狐九命能够自由出入狐丘山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奈何妖皇在他的妖丹上设下了印记,无论到哪里都能被妖皇找到,这让狐九命很生气。
站在狐丘山后山的一角,从这里狐九命能够看到不远处隐隐有座游离界,游离界外成片成片紫色的血迹不断飘动着。看来妖界的混战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了,这般想着狐九命就打算从结界中出去,去外面走走。
现在让他呼吸狐丘山里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个破地方。虽然他现在的法力还没有多少增长,但比之先前可是好了不少了,就算离开狐丘山的庇护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在狐九命眼中,妖界这场混战不但很快结束,最后的赢家也一定会是妖皇。单从他给自己种下印记这件事来说,就足以体现妖皇的狡诈本性!
腾身半空,狐九命摇身一变再度化为人形,他觉得这样的状态比较适合飞行。踏云行在半空,狐九命看着不远处的结界不断接近,立刻意识到因为这段时间的将养,以及季青给他喂了那么多仙丹,让他的法力提高了一点,飞行的速度也仿佛变快了。
享受着久违的舒畅感,狐九命慨叹一声,便打算飞的更高一点,今日流云若锦,让他十分想要置身其中。
墨被风掀动起来,狐九命闭了闭眼睛的功夫,便看到大片流云已经近在眼前。他伸出手将其中一块打散,瞬间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云丝,伴着微风晃动,实在美丽至极。就在他想要继续蹂躏下一片的时候,那日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异样的感觉汹涌而又突然,在袭击了狐九命的心脏之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狐九命在那一瞬间忘了驾云,直直从空中衰落下来。这几日狐九命一直没有将这种感觉忘记,他一边害怕这样的感觉,一边又期待其再度出现。这种感觉好像一种羁绊,让他冥冥之中与什么联系在一起。
放任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狐九命眼睛虽然看着天上的流云,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他想知道这样的感觉到底意味这什么?
青色的衣袍被迅速吹过的风挂的“烈烈”作响,狐九命闭上眼睛,在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的同时,身体不自觉的偏向了某个方向。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只要自己靠近那个方向,心中的感觉就越强烈。
瞬间在空中停下,狐九命身子一动便转了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望去,那处正是北方。结界之外是有些灰色的天空,而随着距离的拉远,那边的天便彻底变成了黑色。到底有什么人在那里?或者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缓缓落下地来,狐九命散心的好兴致完全没有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纠结的问题,现在他就仿佛置身于泥潭之中,不是他想去想,而是他慢慢下陷不得不想。
此事到底会不会与季青有关他不知道,在整个三界之中,除了季青与他还能扯上关系,剩下的人就只有如山。如山那个家伙那么看重自己的皮毛,怎么可能会离开云沧山,去那么远的地方,莫非……他看到有人的皮毛比他好看,不远万里去追杀了?
无奈的躺倒在草地上,狐九命知道自己离开狐丘山之事是势在必行,而且要尽快执行,至于怎么离开,他还要好好想想。
一双火红色的出现在狐九命身边,狐九命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妖皇此时已经与南子木共进了早餐,并将人送回了寝殿,现在过来不过是看看这个被他明给自由、暗中囚禁的狐妖的情绪。
“只要你喜欢,哪里都可以去,本皇又不会阻拦你,何必躺在这里眉头深锁的,本皇可从来不知道狐妖里面,还有多愁善感的”
狐九命站起身,并尽量离这个阴谋家远一点后,才拍拍身上沾着的草屑道,“妖皇这样的大恩我狐九命记得清楚着呢,不用时刻来提醒,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妖皇知道狐九命想要离开狐丘山不是一时半刻了,现在这样的表现才属于正常反应,不过他是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的,就算是对当年那人的执念,他也不想放手。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妖皇也化为蛟龙投入头顶的云层之中,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有一场好戏了。
妖皇所去之处,乃是云沧山外的黑龙潭,既然玄生妖王吃错了药前来约战,他自然不能拒绝。这次前去,胜了整个妖界整肃干净,败了……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其实在蟠桃大会之前,妖皇就与玉帝见过一面。那时候他从南海边找回南子木,正在回狐丘山的路上,而玉帝在离狐丘山不远的云端上等他。
“什么仙风把玉帝吹来了?”
妖皇执掌妖界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其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更何况屠戮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让他觉得十分跌份,因此他与玉帝碰面的机会很少,也从未出现过什么正面冲突。现在玉帝忽然出现在他家门口,实在让他很是奇怪。
玉帝挥手布下结界,紧接着便从手中变出一个古朴的镜子。镜子在空中迎风见长,很快便成与太阳一般大小,不是放出些许白色的光芒。
妖皇自然也是看出玉帝手中镜子的来历,天界之中只有玉帝才能驱使的上古神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日神镜。如果他猜得不错,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破日神镜了。
知道玉帝拦下他想要说的事非同小可,妖皇手中闪过一道白光,便让怀中之人陷入沉睡。玉帝既然布下结界,那就是不想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南子木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才是好事。
玉帝见此,终于开口道,“先看破日神镜的显像吧。”
说完,玉帝手中掐出一个奇怪的法诀打入铜镜之中,妖皇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与玉帝和平共处,此时也是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态,看着铜镜中的景象。
只见平静的镜面上开始出现一圈圈波纹,紧接着空中的破日神镜便出一阵耀目的光亮,圆润的镜身也随之隐去,融入到虚空之中。只留下一道影像,在空中不断闪现。
半空中,一副火红的画面呈现出来,四下是无尽的火海,唯有画面中心处有一孤岛耸立。孤岛上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在神镜下不断伸缩抖动,并时而往火海中冲撞,仿佛想要逃离一般。
紧接着画面一转,红色的火海消失不见,变成了灰色的雾气,雾气中一双眼睛时而出现时而隐没,显得异常诡异。而这样的画面定格了片刻之后,就变成了三界的情景,三界之内生灵涂炭、哀声遍野,无论凡人、神仙、鬼怪、妖精都无处逃生,一个个黑色的魔兵大肆破坏周围的一切,这样的情形像极了上古之战!
妖皇虽然不曾真正经历当年的战争,却也是见证了魔龙一族与上古仙界的大战,最终魔龙族被灭,才得以成就现在的新三界。
空中的破日神镜显示完一切后,彻底失去光彩,回到玉帝手中,这样的预兆乃是逆天而行,会令神镜消耗大量的神力。妖皇知道,玉帝一定要告诉他什么,并不只是单单让他知道神镜的显像。
果然玉帝在将神镜收起之后,紧接着凝重道,“你看到的,前一半乃是半年前的景象,后面的则是近日来神镜的显像。”
“你的意思是,情况在不断恶化?”
玉帝点点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若是人妖仙三界不能合力而为,破日神镜最后的景象,将会是三界最终的下场。”
妖皇知道玉帝所言非虚,他可不想活的好好的,就忽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送上天,于是道,“这个好说,只不过本皇需要一点好处。”
玉帝也不含糊,直接道,“妖界的事,我会帮你。”
从那时起,妖皇心中就更有把握了,尽管没有仙界的帮助,他也有信心把云沧山那群乌合之众灭成渣,更何况现在有了玉帝的金口玉言,他就更加没什么顾虑了。蛟尾轻轻一摆,妖皇便已经在空中行出很远,他很想知道自己先前的安排怎么样了。
重重结界与虚空之外,苍茫的冥海上时而翻起一片浪花,时而再度陷入平静。靠近海岸的地方,一个男子正虚弱的坐在礁石上喘着粗气。男子面色苍白,嘴角还缓缓流出血迹。
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方信天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冥海深处。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原本已经手到擒来的东西,会这么插着翅膀飞走。再回冥海去将人找回来根本不可能了,他本来就不能轻易接近冥海中的魔气,现在又受了伤,轻易接近冥海根本等同于自杀。
愤恨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短小的笛子,方信天拿在手中,吹了几下,就闭上眼睛查探起伤势来。他不明白,原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为何会忽然暴起,非但挣脱了铁链的束缚,还能一掌将他拍入冥海之中。
莫非那人在濒死之际,有什么人暗中相助?若是如此,那人根本不用逃入冥海深处去,更不会让自己活到现在。暗暗将这个想法否定,但方信天又一时想不出别的解释。他此时只盼着那个身怀龙魂之人,在进入冥海之后很快魔气入体,爆体而亡,这样就算他不能得到这部分龙魂,也不会有别人将其得到。
思考间的功夫,一只青白色的巨鸟从空中飞来,在空中盘旋一阵子,继而很快降落下来。只见其巨大的羽翼一收,便落在了方信天身边。方信天此时也睁开眼睛,勉强站起身来,攀着巨鸟的翅膀便坐上了巨鸟的后背。
青白色的巨鸟在感受到上面之人已经坐稳后,立刻振翅飞入空中,在其飞起时,只要细心观察便能看到,其一双眸子竟呈现出灰白色,毫无神采可言,竟也是被变成了傀儡。在空中盘旋几下,巨鸟便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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