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一个转身,简童就被推了出去,睁开眼,她呆了下,“陆总?您……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这里,是与之前包厢的格局十分相似的包厢。
她是谁?她只是一个囚犯,不能惹的麻烦别惹。
一切让她感到不安的人和事,简童本能的想要躲开……她,没有任何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亦或者,任何能够再输得起的东西了。
下意识的,她匆匆说了句:“陆总,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走”,腿脚并不能够走快,内心却又急于摆脱面前这个有可能给她带来威胁的人,这就造成了,她走路的姿势,十分的不协调,在那位陆总的眼中,十分的滑稽。
简童拖着腿,滑稽的往门口走去,陆总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金边眼镜下的棕眸,一直含笑地注视她走到包厢门口,全程并不阻拦,仿佛任由她自由来去也无所谓。
简童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的门把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小臂用力,推开一条缝隙,光亮从缝隙里透了出来,无人使用的包厢,灯光更加昏暗,光亮突然射在她的眼睛上,刺目的闭了闭……“啊!”
闭眼的那一刻,天旋地转,手腕被人拽住,生生的扯住了她,那力道未必就大,只是她瘦弱的身躯和那条不便的腿脚,生生让她被扯得摔在地上。
回过神来,简童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张刀斧神功的脸,看不大清楚,昏暗的光线下,很模糊。
有一只手朝着她的脸,伸过来。
“你……做什么!”
她躲。
“别动。”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声线,是那位陆总的声音,缓慢的命令着。
简童脸色微微转白,三年的牢狱之灾,早就让她从当初骄傲的简大小姐,变成了那个内心敏感的可怜虫,陆总的声音很温柔,她却从这温柔中,听到了一丝冷酷……像极了沈修瑾!
沈修瑾……沈修瑾……沈修瑾……他和沈修瑾是一路人,他会伤害自己!简童眼神慌乱,身子就要闪开。
耳畔响起一声:
“不听话吗?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玩具。”
简童身子一震,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灯光昏暗,甚至有些黑,看不清楚脸,隐隐约约只看到前方一张刀斧神功的模糊轮廓……陆总?沈修瑾?陆总?沈修瑾?
谁?到底是谁?
她的思维开始出现混乱,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飞快的转速着两个名字:陆总,沈修瑾,陆总,沈修瑾。
“不听话的玩具,就要关起来,好好调教。”
那声音又响起。
简童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整个人,就连十分微小的动作,都顿住了,惶恐的睁大双眼,眸子里涌出惧怕……沈修瑾!不要关我!
“啊!不要关我不要关我不要关我!”
“沈修瑾”和“关起来”这六个字,足以逼疯了她,“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关我,求求你,不要关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陆总被眼前的女人疯了一样乱挥动的手挥到,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再次回过神,温文尔雅的脸上,冷色渐起,他人高马大,一把捉住简童空中乱挥的两只手臂,恼怒的暗喝:
“你疯了吗!”
“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陆总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墙边就是开关,伸手“咔擦”按下,整个包厢有了光亮。
他心中更恼,一只手就控制住简童的双臂,腾出一只手,一把捏住简童的下巴:“喂!你闹够了没!疯……”
“嘶~”陆总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这张脸这双眼,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疯狂的神情,空洞的眼神……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总金边眼睛下闪过一丝精光,他是聪明人,既然他们在此之前不认识,那么……须臾之间,便能猜出这女人,怕是把他当做其他人了。
脸色变换间,陆总悄然松开手,退到安全范围外,这个时候,总不能叫他一个男人,给这个疯女人一个耳光,打醒她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她远一点,等她自己清醒过来。
包厢里的视线昏暗,整个包厢里,安安静静,只剩下女人的自言自语。
陆总冷眼看着简童,那女人自言自语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安静了,陆总抬脚,踩着冰冷的地板,走到她的面前,停住。
他朝着她伸手过去,简童下意识把头往一旁瞥开。
一声轻笑传进耳朵里,“清醒了?”
简童有些难堪……到底是自己了癔症。
“对不起,我可能,今天身体不舒服,陆总,吓到你了,对不起。”
陆总嗤笑一声,下一秒,简童额头上一热,她听到陆总说道:“别躲,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你额头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带她出那个包厢,为了就是看到这道疤。
啊?
简童有些懵,随即,随意说道:“摔的。”
“摔的?”
“就是摔的。”
就是,摔的,哈。
垂下眼,“陆总可以放开我了吗?”那道疤痕,她不习惯展露人前,不习惯让别人碰到,陆总松开了手,就看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些急于想要遮住那道疤的,急匆匆拢着刘海盖住那道额头上的疤。
“很在意额头上有道疤?”陆总轻笑一声:“这么在意,为什么不去整形医院去祛掉它。”
便说着,他没了与面前这个疯女人再对话的兴致,抬起脚正准备离开。
“我遮的不是这块疤。这辈子,都去不掉的。”
倏然!
陆总抬起的脚放下,沉默半晌,极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包厢里响起来:
“曾经,有个女人,她也说过,她额头上的那道疤,这辈子都去不掉,留着刘海,为的不是遮住这那道疤。”
简童心脏跳块了一下……正因为,她自己的经历过,所以,更能够明白,这句话背后的痛。
“说这话的人,她是你爱的人吗?”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以她的卑微,不该多嘴,在问出口的刹那,就后悔了。
简童,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杀人坐牢出来的劳改犯!
“不,我不爱她”简童听到陆总说:“而我,是她爱的人,所以,她死了。”
“……”
“她爱我,爱到骨子里了,所以,她死了,死的很惨。”简童僵直地站在原地,目视陆总的身影,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单纯的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是,简童分明从这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听到了心脏裂开的伤痛。
她不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此刻有些可怜,下意识的伸出手,用着小时候她受伤时候,哥哥拥着她的方式,只是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还记得自己只是个劳改犯,简童笨拙地作势轻轻拥住了一下陆总。
陆总身子僵住,耳畔就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
“她知道你爱她的话,我想她在另一个世界都会很开心,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你的爱啊。”
简童正要退开。
突然!
一道大力,紧紧抱住她,她的肩膀上,沉沉的脑袋搁置,她听到有一道声音,很低很低,在她的耳畔划过:
“对不起,安然。我爱你,安然。”
简童释怀,这个人,因为她和他所爱的女人,额头上都有着一道疤,都因为这道疤说出一样的话,此刻,他把她当做了他爱的女人——安然,那个已经他无法亲口道歉和亲口说一次“我爱你”三个字的女人。
“陆……”
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声冰寒入骨的声音:“陆琛,放开她。”
看向门口,简童面色瞬间煞白!
陆琛,就是陆总,此刻感受到身旁人的颤抖,眯起了眼,同样望向门口的人:“哦~原来是你啊!”原来就是你,让这个女人害怕成那样,失去理智了。
沈修瑾修长的身子,立在门口,刀斧神功的俊美容颜上,冰霜覆盖,黑眸瞥向一旁陆琛一旁的简童:
“过来。”
简童脸上血色褪尽,眼底分明写着惧怕,她只觉得两只脚都软了,此刻的沈修瑾,浑身都散着让她胆怯的冷酷。
沈修瑾眼微一眯,声音温度降到零度下:“看来你是永远也学不乖。”
闻言,简童如遭雷击,恐惧充斥着全身,抬起脚……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陆琛似笑非笑望向沈修瑾,“她现在没空应付你,沈修瑾,你没看到吗,她在陪我。”
咔擦!
手指指骨出声响,沈修瑾黑眸中暴风骤雨凝聚,鹰隼的眼睛,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陆琛,死死撅住了简童,抬脚,一步,一步,啪嗒,啪嗒……朝着简童走了过去:
“是谁?给了你胆子,敢勾引别的男人了?”男人一字一字,冷厉的声音,质问着,“还是你,还想回到那个笼子里去,嗯?”
笼子!
不……不!
她手在都,拼命的摇头,她不要,她不能够再被关到那个地方,她要去洱海,她要去还债,“不……”
粗嘎凄厉的声音刚刚响起,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你疯了!”
“滚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只手同时朝着简童瘫软的身体伸过去接。
“滚开!”沈修瑾一把拢住女人的身体,抱个满怀,同时雷厉一拳,毫不客气的砸向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