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在乡下待野了你,明天就回长安。”元夫人注意到她肿的像猪蹄子一样的脚脖子,冷笑道:“自己走回去。”
元筱筱倔强的咬死牙根儿一步步朝山下走。
白兰很想跟着元筱筱,可是她不能离小凡太远,只能眼睁睁目视她一步步艰难下山,中间甚至还摔了一跤。有仆妇要扶,被元夫人喝止。
下旬的月亮出来的晚,落西山也晚。
小凡直到弯月西斜才下山往回走。
等到了元宅,已经锁了门,没有门他就钻狗洞。亏了身子骨小,尺余宽高的小洞勉强挤了进去。
左拐右拐回到下人院时,一片静悄悄的,蹑着手脚回了自己狭小的房间里。
回了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包盐兑了水,用盐水洗了洗满是蚊虫叮咬肿包的脸,忍着烧疼睡了。而用盐水消肿的法子,还是他去年被打时,一个老仆教给他的,他便记下了。有时候受伤也会用盐水洗一洗,能防止伤口红肿。所以,他经常会备一小包盐在左右以防不测。
白兰怜惜的看着他,躺在他的土炕边缘处,搂着他,手轻轻的拍着。
她知道,小凡是君子修的另一世,而她是旁观者,也是间接的当事人。
手落到他的上,和君子修的很像,浓黑柔软莹着温玉般的光泽……修罗主又如何?修罗生而弑母,便是为凡人,他的出生一样难逃厄运,命运竟坎坷如斯,他的身份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宽容。
第二天,天不亮元夫人就起来令人收拾东西,甚至还派人通知了小凡,让他也收拾收拾跟着一起走。
小凡听闻自己也要跟着走,傻怔住了。
在来人不耐烦的催促下,他跪地朝父母、祖父母坟头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跟着来人走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仅有的十个铜板,在他贴身的上衣内兜里放着。
元夫人留下了一名自己的管事,让管事善后元筱筱偷跑出元宅的事。让知道元筱筱偷跑出元宅的人都禁口闭嘴,最后又统一换了一遍人才算罢休。
回长安的路上,元筱筱没有下过马车,她的脚伤本来只是脱臼,但一路从山上到元宅,伤就加重了,现在完全不能走路。
小凡在知道后很是懊悔,几次靠近元筱筱的马车,却什么也说不出。
白兰则盯上了元夫人的马车,想要知道她要对小凡做什么。
谁知这女人看起了书。只是书打开着从不翻页,一双迷离飘远的眼神透着难掩的心机,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元宅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一路上也过了几个城镇,看到不少景色,让白兰在极度无聊中有了点儿乐趣。
唐国现在正处盛世,长安作为国都也一派繁华盛景。
小凡因一路过了几个大城也算开了眼,所以对这个更大更繁华的国都没有太多惊讶,只扫了眼便又低了头,坐在拉着行李的马车后板上,安静的像是一个雕塑。
白兰轻抚他单薄的背,和他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