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昕原本是不想搭理他,想轰他出去的,但是听到他声音里因为口干而产生的涩哑,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身走进小厨房,给他倒水的时候,她还在想。她身体里一定有奴性,否则怎么就被他差使动了?
她端着水杯出去,将玻璃杯搁在他面前,她站直身体,面无表情道:“赶紧喝,喝完了就走。”
薄慕年盯着茶几上的水杯,水纹荡漾,热气氤氲。过了许久,他才端起水杯,开水很烫。捧在手心,他冻得麻木的手才终于回温了些,他没有急着喝,当然也不会急着走,他只是打量着屋子,淡淡道:“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韩美昕抿着唇,明明不觉得委屈。但是当他这样问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到委屈,她移开视线,冷冷道:“我还好,你喝水吧,天色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薄慕年的视线终于移回到她脸上,瞧她迫不及待地赶他走,与她在楼下对郭玉的耐心与温存的态度完全相反,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她就这么不待见他么?
韩美昕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她目光闪烁,到处乱看,就是没有看向他。薄慕年会出现在这里,她很意外,除了意外,还感觉生疏。所以他在这里,就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分分钟想让他赶紧走。
薄慕年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将水杯搁回茶几上,他道:“你瘦了一些,还是胖点好看,现在下巴都尖了。”
韩美昕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他还能注意到她瘦了,看来他对她也不是那么漠不关心,她以为他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一个林子姗了,“瘦点挺好的,只要身体健康。”
她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说完以后,倒多了些讽刺,就好像在讽刺他的心上人不健康。两人的话题又陷入僵持,薄慕年盯着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恼怒的,他特意绕到y市来看她,她完全不领情不说,还总是冷场。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缓解了嗓子上的干涩,他将水杯推回茶几,换了个动作,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慵懒地靠在沙背上,那模样完全没有急着走的意思。
韩美昕蹙了蹙眉头,想走,可是薄慕年在这里,她走到哪里都觉得不自在,杵在这里,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更觉得不自在,刚开口想再赶人,薄慕年已经抢先一步道:“我饿了。”
韩美昕瞪着他,先是口渴了,现在是饿了,他就不能不这么折腾人?她瞪大眼睛,道:“出门直走,乘电梯下楼,出了酒店,两边路上有许多饭店,你可以去吃点东西。”
“累了,不想动。”薄慕年盯着小厨房方向,“去给我下碗面吧,吃完了我就走。”
韩美昕心里腾起了怒气,气愤地瞪着他,他肯定是故意的过来折磨她的,“你确定你吃完了就走?”
“煎个鸡蛋,有蔬菜的话,可以放一点,最好有豌豆尖。”薄慕年提起要求来一点也不脸红,他倒是看见了小厨房的流理台上搁着一包新鲜的豌豆尖,所以才故意提的要求。
韩美昕忿忿不平地瞪着他,可男人只是挑高了一侧眉,仿佛自己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她气得咬了咬牙,还是认命地转身去了小厨房。
其实晚上她也没吃多少东西,走了一段路,这会儿也有点饿了。她走进小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然后将小厨房的移门关上。
薄慕年看着磨砂玻璃后那道忙碌的身影,他薄唇微勾,起身往大床方向走去,他脱下外套、毛衣、衬衣与裤子扔在大床上,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走进浴室。
站在花洒下,他将平角内裤扔进了一旁的盆子里,盆子里装着韩美昕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裤,他闭上眼睛,热水从头上浇下来,他想起那天,他负气而去后,一颗心疼得厉害。
真想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揍一顿,可是拳头扫过她的面门,看到她那样绝然的扑上来,为郭玉挡那一拳,他没来由的心痛。
那一刹那,他望着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残暴的念头,可是最后,他只能一言不的离去。回到别墅,看着空荡荡的主卧室,他怒得砸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天花板上那盏他嫌累赘的水晶灯。
水晶灯破碎,碎玻璃到处乱溅,他看着那些碎渣子,觉得自己的心也碎成了玻璃渣。韩美昕,她怎么敢如此对待他?
他像头暴躁的困兽,站在他们曾经无数次欢爱过的房间中央,却只觉得心痛,砸了所有的东西,他疲惫地走到床边,眼前有亮光划过,他凝神看过去,才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杯素戒。
他拿起素戒,素戒上的花纹与他手上的男戒一模一样。当初挑选戒指时,他是打算给她买个大的钻戒,但是想到家里他送她的那些衣服、鞋子与包,她从来没有碰过,他又转了念头。
婚戒,是要不离身的,他买给她,她若嫌奢华,搁在梳妆柜里,又有什么意义?他特意挑的素戒,给她戴上时,还难得温情的说,戴上后,就不准再摘下。
可是她不仅摘了,每次都是因为郭玉而摘。此刻,她走了,却把素戒留下了,她虽然没有提离婚,可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他紧紧攥着素戒,不,他绝不会让她离开,绝不会让她抛弃他。
薄慕年忽然睁开眼睛,黑眸里精光闪闪,他迅速洗好澡,才现浴室里没有浴巾,只有一条粉红的毛巾,他拿起毛巾,毛巾上有韩美昕经常用的洗面奶香味,他拿起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搭回到绳子上,他拉开移门,正准备出去,就看见韩美昕站在外间呆。
他没有急着出去,淡淡道:“我没找到浴巾,你帮我拿一下。”
韩美昕回过神来,她抬头看见薄慕年身上未着寸缕,她顿时红了脸,连忙别开眼睛,这下臊得连呼吸都喷着热气,她道:“你等一下。”
他身上没穿衣服,现在理论绝对不是好时候。韩美昕去阳台上收回自己带来的浴巾,浴巾上面有个红太狼,戴着皇冠的红太狼蠢萌蠢萌的,她将浴巾递给他,抱怨道:“你怎么不回去洗?”
薄慕年接过浴巾,装没听到她的抱怨,他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后直接将浴巾围在腰间,也没有穿回衣服的打算。
如果这个时候韩美昕还没有看出什么来,那她就太迟钝了,她瞪着薄慕年,刚要说话,薄慕年抢先道:“什么东西糊了?”
韩美昕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想到锅里正在煮的面条,她连忙冲进厨房,一阵手忙脚乱。薄慕年站在外面,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终于体会到了有个老婆的踏实感觉,即使是这个老婆并不欢迎他。
薄慕年走到小厨房外边,倚在门框上,看韩美昕拿筷子夹着面条放进碗里,侧脸温柔,他浮躁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他盯着她的背影,黑眸里急速涌动过一抹情绪,又缓缓沉寂下来。
韩美昕给薄慕年用了一个大碗,她挑好了面,然后夹了一只煎鸡蛋放在上面,又烫了豌豆尖放在上面,面白蛋黄菜绿,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她端着碗转过身来,就看见薄慕年悄无声息的倚在门边,她心跳一窒,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身材很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赘肉,身上的肌肉贲张着力与美,她困难的咽了下口水,低声道:“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刚才见到他时的生硬,再加上脸蛋羞红,看得薄慕年心里一阵荡漾,他下意识道:“穿上待会儿也会脱,麻烦!”
韩美昕立即抬起头来瞪着他,眼睛瞪成铜铃似的,她问道:“什么意思?”
薄慕年又开始装没听见了,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碗,生怕她一会儿一个激动,把碗给摔了。他端着一碗面,又从她手里拿走筷子,然后走到沙旁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韩美昕感觉自己引狼入室了,薄慕年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转身回到小厨房,看着碗里的面条,顿时胃口全无。
他到底几个意思?要在这里留宿么?他把她当什么了,半个月来不闻不问,一来就要跟她住一起,还真的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了不成?
韩美昕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在美国照顾他的初恋,有需要了就跑y市来找她解决,真是太过分了。
薄慕年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他从面碗里抬起头来,看见韩美昕还在厨房里呆,他端起碗走进小厨房,看到那里还放着一小碗面,他睨向她,“你不吃么?那我吃了。”
他把碗放下,端起那碗面,就站在小厨房吸溜起来,韩美昕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他是饿了几天?胃口这么大?
薄慕年吃面的速度虽快,动作却十分优雅,见她盯着他,他解释道:“飞机餐不好吃,还是你做的面条更有家的味道。”
算起来,韩美昕好像从来没有亲手为他做过一顿饭,在清水湾别墅,刘妈会将他们的衣食住行打理得妥妥贴贴,她根本就插不上手。
薄慕年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如今却和她挤在这个小厨房里,抢她的面条吃,还吃得津津有味。到底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的人,就想换点家常小菜吧。
薄慕年很快吃完了面条,他将碗放回流理台上,转身走出小厨房。
韩美昕瞪着一大一小两个空碗,真想问他是猪吗?吃这么多!半晌,她认命的打理起厨房来,收拾好厨房,她走出去,以为薄慕年吃饱喝足了,终于肯穿上衣服走人,可他不仅没走人,反而直接霸占了她的床,靠在床头看起电视来。
韩美昕忍无可忍,她快步走到床边,恶狠狠地瞪着他,“薄慕年,你水也喝了,面也吃了,连澡都洗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薄慕年从电视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气呼呼的小女人身上,他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朝她伸出手去,“洗完碗了?累坏了吧,上来看会儿电视。”
韩美昕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他,恨不得抓花他的脸,她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他听不出来她在赶他走么,还是真打算死皮赖脸在这里住下了?
“薄慕年,我不想跟你废话,今天要么你走,要么就我走。”
薄慕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之深沉,看得韩美昕心里一阵怵,就在她要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出去时,薄慕年突然道:“你去洗澡,等你洗完澡出来我们再谈。”
薄慕年现在采用的战术就是拖延时间与侧面包抄战术,不和她硬碰硬,因为他们每次硬碰硬的后果,都是不欢而散,他渐渐的也不再和她硬碰硬,尤其是他们现在如此敏感的时候。
韩美昕哪里还会上当,她冷笑道:“等我洗完澡出来,你会不会又说时间不早了,先睡觉,睡醒了明天再说?”
薄慕年的神情有几分狼狈,很显然被她戳穿了心思,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你先洗澡,洗完了我们再说。”
“薄慕年,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啊,你千里迢迢跑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来睡我的,那好啊,你睡啊,睡完了你就给我滚!”韩美昕讨厌他,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平静,她总是在猜测他每个举动背后的意义,他总是在无形中伤害了她,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等她自己平静下来,他就又出现来招惹她。
她气得要命,抬手去扯衣服,薄慕年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他心里是恼怒的,那把火蹭蹭的往上冒,可是他牢记,不和她硬碰硬。
韩美昕这破性格,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他在她身上吃了几次闷亏后,基本上已经琢磨出来,只要他一直不愠不火的,她慢慢的也会冷静下来。
韩美昕看他盯着她脱衣服,却一个字都不说,心里更气,越肯定他就是专程打飞的过来睡她的。怎么有这样的男人,美国的女人都死光了吗,没有一个人能满足他吗,他还要专程跑到这里来找她?
脱完了外套,她就脱不下去了,跌坐在床边,突然泣不成声,“薄慕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薄慕年心里一揪,眸里掠过一抹痛意,他倾身起来,慢慢靠近她,伸手将她搂入怀里,韩美昕身上只剩一件内衣,两人肌肤相贴,韩美昕忍不住轻颤起来。
她闭上眼睛,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吗?都这样了,他还是要强迫她吗?果然,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把她当成了泄的工具,所以他从来不尊重她的意愿。
薄慕年紧紧抱着她,碰触到她,他不是没有感觉,他强自按捺住身体里的骚动,只是单纯地抱着她,嗓音暗哑道:“你也不嫌累,我知道你好久没和我做了,有些迫不及待,可也不能这么性急。”
他的揶揄气得韩美昕要命,这么说来,好像是她按捺不住想扑倒他,她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怒气冲冲道:“薄慕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放开我!”
薄慕年哪里肯放,倒是她在他怀里磨蹭,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死死抱着她,气息略急道:“韩美昕,不想我立即扑倒你,就不要乱动。”
韩美昕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她吓得脸色白,不敢再乱动了,薄慕年略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搂着她躺在床上,韩美昕浑身一僵,“你要干什么?”
“睡觉!”薄慕年伸手扯过被子,盖住彼此的身体,这会儿也不嫌她没有洗澡了,反而挺喜欢两人这样单纯的肌肤相贴。
韩美昕僵着不敢乱动,她不敢惹他,怕又把他惹得狂性大。她还记得,离开桐城的前天傍晚,他是怎么弄得她遍体鳞伤的,如今想想,都觉得痛得钻心。
薄慕年贴在她后背上,头挨着她的头,她的身体很僵硬,不肯放松下来,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缓缓移到她后背,韩美昕还来不及制止,只觉得胸前一松,内衣脱离了肌肤,然后他已经伸手扯了下来,“不要穿着睡,不舒服。”
说罢,他的手重新搭在她腰间,没有再乱动。
韩美昕浑身僵绷,她不敢去拿回内衣,更不敢去穿回衣服,靠在他怀里,她却像是睡在了荆棘上,怕一动就会遍体鳞伤。
薄慕年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只是闭着眼睛,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不知不觉,呼吸沉重起来,然后缓缓沉入梦乡。
韩美昕高度紧张的注意着他的动静,只要他稍有动作,她就立即逃离。可是她等啊等,等得自己累得半死,都没有等到他任何动作,反倒等来了他逐渐均匀的呼吸。
她心中诧异,他就这么睡了?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自从她搬进了清水湾别墅,只要有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可现在,他居然真的就单纯的抱着她睡了。
他是真睡了,还是想等她放松警惕,然后再攻击她?
韩美昕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想着薄慕年随时可能醒过来,然后像那天傍晚那样无情的占有她,弄得她伤痕累累,她不敢睡,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硬的躺着。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觉得太累了,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睡着没多久,身后的男人静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她睡着的样子都还带着防备,他叹息了一声,脑袋朝她贴过去,在她的香肩上印下一吻,柔声道:“睡吧,韩美昕。”
韩美昕睡得很不踏实,她在做梦,梦里她好像在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她跑着跑着,突然胸扣掉了,她吓得不轻,边跑边去扣胸扣,可是不管她怎么去拽,都拽不到胸衣的暗扣,然后场景一转,就转到清水湾别墅的卧室里,薄慕年欺近她,一边飞扑上来,一边道:“韩美昕,是你先勾引我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惊得一下子醒了过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她身上凉幽幽的,她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上半身未着一物,她连忙拽起被子遮住,目光慌乱地看向旁边。
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被褥平整,连一点褶痕都没有,她怔怔地盯着床单,昨晚是她做的梦吗?其实薄慕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她转回头来,抬手捧着脑袋,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耀眼的白光,她愣了一下,拿下左手,她看见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光彩夺目的素戒。
这枚戒指在她离开清水湾别墅时已经摘下了,现在怎么会重回她手上。她目光移开,看见床尾扔着男人的衣服,是薄慕年昨晚上穿的那一身,他真的来过!
韩美昕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变得沉重了。薄慕年突然来y市,和她共度一夜,虽然什么都没生,然后又重新给她戴上戒指,他是几个意思?不愿意结束这段错乱的关系么?
韩美昕怔怔地盯着手指上的素戒,一时拿不准薄慕年的态度,她心里顿时烦躁不安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起床去浴室,站在盥洗盆前,她无意瞥见搁在一旁的盆子里,她的内衣裤上面多了一条黑色的平角裤,她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捞起他的平角裤扔到一边,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这男人!
韩美昕洗了自己的内衣裤,想到被他看见这么私密的东西,她心里就不自在起来,洗完了内衣裤,又看到他的平角裤,她咬了咬牙,最后拎起来,走出浴室,将平角裤扔到他那堆衣服里,然后拿袋子装起来,叫了客户服务,让酒店里的服务员拿去干洗。
收拾好房间,韩美昕背着包下楼。收购小组与那家电竞公司的谈判陷入僵局,最近大家的压力都特别大,韩美昕作为此次合同的法务代表,亦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来到薄氏集团在y市的分公司,她乘电梯上楼,刚走进办公区,她就感觉到今天办公区的气氛不同寻常,秘书快步走过来,低声道:“韩小姐,会议已经开始了,你悄悄从后门进去。”
韩美昕抬腕看表,刚刚到九点,会议居然已经开始了。她点了点头,快步朝会议室走去。来到后门,她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收购陷入僵局,难道你们就找不到别的办法来突破眼前的僵局么?”
韩美昕心里一颤,抬头望去,正好对上薄慕年犀利的目光,她原本是想悄悄进去的,可这会儿被吓得腿软,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这下闹出的动静不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韩美昕跌倒在地上,爬起来太尴尬,倒地上装晕,又怕被拆穿,正不知所措时,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视线里,她转过头去,顺着那双熨帖得笔直的裤管往上看去,正好看到薄慕年深沉的目光,她心跳一顿,尴尬的垂下头去,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一回。
薄慕年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抹揶揄,“大家看见了,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希望你们集思广义,尽快找到方案解决眼下的难题,散会!”
收购小组的人还愣着,等薄慕年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抱着笔记本站起来,从前门鱼贯涌了出去,谁也没来得及取笑韩美昕跌倒。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薄慕年还没有放开韩美昕的手,他低垂下眸,双手握住她的,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摩挲着她左手无名指的素戒,他嗓音轻快道:“现在物归原主,不可以再弄丢了。”
韩美昕低头看去,看着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素戒,她的心忽然乱了,她猛地缩回手,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她道:“你是为了这次的收购案来的?”
薄慕年看着她迅速武装起来的神色,他轻轻倚在宽大的会议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确切的说,我是为你而来。”
韩美昕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仰头望着他,他眉目太过深沉,让她瞧不清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错开目光,道:“收购案陷入僵局,董事会一定很着急吧,你在美国都赶回来催促,可见他们一定很想立即看到成果。”
薄慕年抿了抿薄唇,她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敢正面面对他,他也不急,慢悠悠道:“确实挺着急的,一个项目弄了大半个月都没有进展,你们所有人都滞留在y市,开销用度太大。”
韩美昕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是为她而来,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对方太狡猾了,之前明明已经答应我们的要求了。”
“在一切条件没有生成合同前,所有人都有反悔的余地,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口上承诺,而是黑字白纸写清楚,以免对方耍赖。”薄慕年意有所指道,如果不是那一纸契约,只怕她现在早就跑得没影了。
韩美昕怔了怔,总感觉他是在说他,而并非是在说这次的收购案,“薄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薄慕年瞧她的态度,倒也没有强求,他点了点头,看她转身推门出去,他唇边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韩美昕回到她的临时办公室,她心里很慌张,她抬起左手,左手无名指一阵阵烫,她摸不准薄慕年是什么意思,他来y市,只是来督促收购案的,还是真的为她而来?
她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就算他是为她而来,也是为睡她而来。她昨晚那么抗拒,他不好硬来,所以打算从侧面进攻,先对她施以温情迷惑,再顺理成章的睡她。
不,这不是薄慕年的作风,他若真想睡她,就算她反抗,他也一样会得到她,难道是直来直往玩累了,现在打算玩迂回战术?
韩美昕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薄慕年的到来让她感到巨大的压力,再加上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她更是战战兢兢的。
是真的怕了他了,上次的惨痛教训让她心有余悸,她恨不得他马上回桐城或者是回美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韩美昕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她几乎是掐着时间出门的,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薄慕年迎面朝她走来,她吓得不轻,连忙转身朝另一边跑去,跑到电梯间,她看见电梯门徐徐合上,她大声道:“等一下!”
快要合上的电梯门一下子打开来,她连忙跨进去,朝同事道了一声谢,正准备伸手按关门键时,就看到薄慕年大步走过来。
她吓得连忙按关门键,可是却已经来不及,有人先她一步按了开门键,然后那些职员往后退去,给薄慕年让出了位置,众人恭敬的喊道:“薄总。”
薄慕年走进来,在韩美昕身边站定,他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职员们,然后伸手按了关门键。
有薄慕年在,电梯间里格外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对这个老板十分畏惧。韩美昕站在薄慕年旁边,感觉如坐针毡,电梯往下行,到达一楼,职员们陆陆续续往外走,韩美昕刚抬了腿,还没往外面迈去,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她被重新拽入电梯里,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继续下行。
她站稳后,抬头瞪着薄慕年,薄慕年正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她心跳一滞,别开眼睛,她挣了挣手腕,想要将手抽回来,薄慕年却握得更紧,“你有骚动症么?”
韩美昕脸颊顿时变得通红,她瞪着他,还来不及说话,电梯已经到了负一楼,她被他直接拉着出了电梯,朝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韩美昕被迫跟着他的步伐。
薄慕年站在后座旁,伸手拉开后座车门,将她塞进车里,然后跟着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韩美昕转头瞪着他,“薄慕年,你要带我去哪里?”
“所谓礼尚往来,昨晚你请我吃面条,今天我请你吃饭。”薄慕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她。
韩美昕现,当薄慕年目光专注地看着你时,你很难拒绝他的所有要求,可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她道:“我不想去吃饭,我想回酒店。”
“吃完饭就送你回去。”薄慕年轻声道。
韩美昕抿着唇,转头看着窗外急速向后退去的街景,她却不知道,当她看着车外的街景时,薄慕年却一直盯着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y市最高档的酒店外面,从外观看,酒店气势恢宏,金碧辉煌。门童过来拉开车门,韩美昕步下车,薄慕年来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大步往酒店里走去。余见岛弟。
韩美昕被迫跟着他走,经过旋转门,他们走进大厅,大厅璀璨的灯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她怔怔地盯着薄慕年挺括的背影,有些失神。
薄慕年牵着她走进电梯,电梯一直上升,来到顶层的超豪华总统套房。薄慕年拿门卡刷了一下,然后牵着她走进去。
璀璨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照亮了整个套房,套房内是奢华的欧式风格,墙壁上挂着印象派的壁画,每一处都流光溢彩。
薄慕年放开她的手,他脱下外套搭在沙上,然后走到茶几旁,拿起复古的电话,拨了号码出去,淡淡道:“可以送上来了。”
韩美昕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来,她看着他,他似乎天生属于这种地方,这里才是他的主场。昨晚在她的小套房里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那样不伦不类。
薄慕年缓缓走过去,双手搭在她腰间,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韩美昕双手搭在他手腕上,轻轻将他推开,她走向落地窗,大片的落地窗外,将y市最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她眺望着远方,轻嘲道:“你住这么好的地方,何苦委屈自己栖身在我那样的地方?”
薄慕年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生气了?”
韩美昕想推开他,却现他虽然只是松松的搂着她,却不容她脱身,她不想白费力气,更关键的是,不想惹怒他,受皮肉之苦。
“我生哪门子气?就是觉得你不该委屈自己。”
薄慕年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他,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韩美昕,何为委屈?”
韩美昕咬着唇,被他问得有些答不上来,薄慕年见状,他轻叹道:“有你的地方,不管在哪里,都是我的家,我从不觉得委屈。”
韩美昕一怔,隐约感觉到,这次的薄慕年对她好像多了一分耐性,甚至还多了些甜言蜜语,是怕再把她吓跑吗?
“是吗?”
“嗯,那你呢,待在我身边委屈吗?”薄慕年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不让她再逃避。
委屈吗?韩美昕心里自然是委屈的,这个男人有多阴晴不定,她是尝试过了,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无限的宠着她,可是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也会狠狠的惩罚她。
她害怕这样的他,害怕得想要逃。
见她抿嘴不说话,他苦笑一声,他一定把她吓坏了,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下巴,他眸色渐深,“韩美昕,那天,是我太过了。”
韩美昕鼻翼突然酸,眼眶逐渐湿润,她知道他说的哪天的事,她一直对那天的他心有余悸,甚至害怕得逃之夭夭。初到y市那几晚,她经常做噩梦,梦里他用尽手段折磨她,不管她怎么求饶,他都不放过她,她几乎每晚都是在噩梦中惊醒过来的。
如今看到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她仍旧会想起那天傍晚,他在床上的狠戾,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男人残暴的一面,也第一次开始感到畏惧感到害怕。
可现在,他却在向她道歉。
她想哭,却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越显得楚楚可怜。薄慕年心里一动,他缓缓靠近她,想吻她。
韩美昕呆滞,甚至忘了躲开。忽然,一阵悦耳的和弦铃声传来,韩美昕反应过来,她急忙推开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来,看到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通。
“郭玉学长……”
薄慕年听到她喊出这个名字,眸里光芒大盛,他几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直接挂断,然后扔在了套房里的大床上。
韩美昕心跳一滞,她恼怒地瞪着他,“你怎么挂我电话?”说着她要去捡回手机,手腕却被薄慕年握住,一个用力,她重新栽倒在他怀里,他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将她抵在落地窗玻璃上,他眸里映着火光,他盯着她的红唇,狂肆的吻了上去。
韩美昕连忙躲开,他的唇贴在了她脸上,他眉目间掠过一抹戾气,苦苦压抑的情绪像只困兽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听到郭玉给她打电话,他生气,非常生气,不由得就想起昨晚,他们相拥着压马路,那样的温情脉脉,就连他在后面跟了一路,他们都没有现,那样的忘我。
他嫉妒,疯狂的嫉妒。
此刻,他失去了所有耐性,想要得到她,让她完完整整的属于他,让她知道,能够主宰她的人,只有他,只能是他!
韩美昕对上他凶狠的目光,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那天傍晚的他,残忍且无情。她一时心惊肉跳,害怕得直往后缩去,可是身后就是落地窗玻璃,她根本逃无可逃,她一脸惶恐不安,几近哀求道:“不要,薄慕年,不要!”
薄慕年盯着她,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惧意,他感到挫败,他只是想爱她而已,为什么竟会让她如此害怕?
他的手指暧昧的轻抚她的唇,他的薄唇贴上她唇角,哑声道:“韩美昕,安抚一下我,我不碰你。”
韩美昕不敢乱动,甚至不敢推开他,她怕死他了,再也不想被他撕裂,再也不想做噩梦,她颤抖着,吻上他的唇,用她贫乏到可怜的经验,去取悦他,希望能安抚他,希望他不会狂性大。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这样的吻,会让男人更冲动。
薄慕年回吻着她,柔韧的唇含着她的,感觉她在他怀里轻颤,他的吻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然后越深入,越难以自持,他忽然将她抱起来,边吻她边抱着她朝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