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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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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 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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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晴雪闻言失笑,叶裳那样的人,在查月贵妃一案时,利用职权之便,对哥哥说了那样一番话,怎么能是不喜苏风暖?她摇头,“我是想起……”话落,她顿住话,觉得有些话不能说,便道,“这些都是谣传之言,恐有失真,我们还是尽快找到苏妹妹,天色确实不早了,万一她找不回来花颜亭的路,就误了午膳了。”

沈妍点头。

孙晴雪等人向北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人询问是否看到苏风暖了,很多人都摇头说没见到。

苏风暖自然不知道沈芝兰和沈妍带着一帮子人在找寻她,她跟着凤阳离开曼陀罗园后,便跟着他当真地寻到了一处酒窖。

这一处酒窖是在一处园子内,园子外被人守着,围墙很高,墙上爬满了荆棘,以防别人进入。

无论是高墙还是荆棘,自然难不住苏风暖和凤阳,于是,二人躲过了看守之人,轻易顺利地进入了那处园子里的酒窖。

刚一进入,酒香熏熏扑鼻,浓郁的酒气,顿时将二人身上都染了酒香。

苏风暖看了一眼,好笑,“你倒是对这院子熟悉至极,竟然还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藏有好酒的地方。”

凤阳一边找着好酒,一边说,“凤阳镖局天下通吃,有哪一处地方不知道?更何况,前朝那位王爷一是喜花,二是喜酒,太祖建朝后,这满园的花留了下来,酒窖也自然留了下来。很好知道。”

苏风暖道,“前朝亡国,太祖对那位王爷倒是厚待,竟然将这府邸保留了下来。”

凤阳忽然笑着说,“据说那位王爷其实是个女子,英雄难过美人关。前朝亡国后,那位王爷自尽而死,太祖厚葬了她之后,便为她保留了她生长之地。”

苏风暖一怔,“这事儿是真的?”

凤阳笑道,“自然,这王爷也是我凤家祖宗心仪之人,凤家秘辛记载,不是假的。”

苏风暖颇为稀奇,“我倒不曾听闻,那前朝王爷竟然是个女子。”话落,她失笑,“原来你家祖宗也没过美人关。”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样一说,倒也没什么离奇。女子又如何?也可与男子一样,顶天立地。”

凤阳笑着瞅了她一眼,终于找到了两坛酒,递给她一坛,“这酒就是胭脂醉,你有没有胆量喝?”

苏风暖接过酒坛,嗤笑,“再好的酒进我的肚子,也如喝水。”话落,她拧开了坛盖,顿时酒香扑鼻,熏熏欲醉。她抱着酒坛喝了一口,赞道,“你没诓我,确实是好酒。我虽然自诩喝过好酒无数,但却是第一次喝这个胭脂醉。”

凤阳也拧开酒盖,喝了一口,“不敢诓你。既然你也觉得是好酒,便喝,喝完这一坛,心中有多少闷气郁气,也该消了,免得憋坏了。人嘛,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本少主自诩洒脱,也被你伤的心肝肺疼,都未曾如你这般,想要放血自尽,我看到你时,吓了个够呛,你人虽然笑着,眼睛却在哭,你这心伤的也够本事的。”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凤阳嘲笑,“怎么没有?我身上若是有镜子,就该给你看看你早先那副模样,全无半点儿生气,对着那花,就跟要把自己祭给了它一般。”

苏风暖听着欷歔,“听你这样说来,我好没出息。”

凤阳嗤笑,“你什么时候有出息过?在别人面前,是把浑身带刺的剑,不准人欺负半分。可是到了叶裳面前,就是根面条,软的不能再软,他说吃你,你就把自己卷成团地给他塞嘴里。我还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与他真发脾气长出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见识了。”

苏风暖无言地又捧着酒坛喝了一口酒,“你能不能不说他了?”

“听不下去了?”凤阳哼笑,“果然还是放不下,嘴硬心软。”话落,他也喝了一口酒,“你当我意说他?不说就不说,你想听什么?”

苏风暖道,“你的伤也好全了?可开始查湘城湘郡王之事了?”

凤阳道,“要查他,得去湘城,我这几日在准备,调派人手,打算明日启程。”

苏风暖颔首,“可需要我帮忙,再给你派两个人什么的照应你?”

凤阳闻言偏头瞅了她一眼道,“派人就不必了,你的人不都派去保护你师兄了吗?再说你要做的事儿,也是需要人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凭着军器监弩坊署那个烂摊子,真依靠皇上的人能顶用?你暗中自然也有所动作。”

苏风暖失笑,也偏头瞅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凤少主,做人太精明了不好。”

凤阳哼道,“与你相比,我是那个傻的,不算精明,没觉得不好。”

苏风暖也哼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凤阳对她道,“若是真要答谢我以前被你使唤,今日又陪你喝酒的交情,你就把你查的湘郡王的卷宗给我一份好了。”

苏风暖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湘郡王的卷宗?”

凤阳看着她,“你是谁啊?你不是苏风暖吗?苏风暖做事情,从来不做无用之功,不打无准备之战。你在皇上面前那般直接地猜疑湘郡王,也许皇上和王大学士认为你是胡言乱语,胡乱猜测,我可不认为。你手里必定是攥着湘郡王的部分证据了,才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让他疑心,借此机会,一查清楚。那把弹弓,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苏风暖闻言眸光变幻了一番,捧着酒坛笑道,“凤阳镖局的老爷子怪不得这么早就退居养老,原来你凤阳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凤阳笑道,“现在高看一眼也不晚。”话落,凑近她,“若不然,你把心收回来,放我这儿得了。趁我还没被你伤心伤肝伤肺伤到死灰的地步,还来得及挽救一下。”

苏风暖不客气地伸手对着他一掌拍去,“滚!”

凤阳立即躲开,因躲避得急,手中的酒洒出了些,不由瞪眼,“玩笑也开不得了吗?你是想酒坛都砸了,我们也跟着埋这里不成?竟然敢在这里动手!”

苏风暖靠着墙懒洋洋地站着,捧着酒坛道,“我早就让你死了这份心,否则江湖兄弟道义都没得做。”顿了顿,她喝了一口酒道,“不管我的心收不收,你都伤成死灰算了,别再有什么心思。”

凤阳噎住,半晌后,气怒地大骂,“死女人!你上辈子定然是个母夜叉,这辈子才披着这么一副好皮囊。”

苏风暖懒得再理他。

凤阳捧着酒坛,咕咚咕咚地猛地灌了两口酒,对她问,“湘郡王的卷宗,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苏风暖拎了拎酒坛,道,“看在这一坛好酒的份上,答应你好了。”

凤阳哼了一声,依旧气不顺,“我是犯贱才来宽慰你,每次都被你气死。”

苏风暖不瞅他,只管喝酒,“湘郡王的卷宗可不是什么人要我都给的,你今日即便犯贱,也值了。拿了这卷宗,你知道你能省多少工夫?”话落,她哼道,“不是我说你,以湘郡王的狐狸本事,你查半年,也查不出来。”

凤阳闻言气顿时消了,“卷宗什么时候给我。”

苏风暖道,“出了这百花园,我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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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昭然心意

叶裳来到花颜亭时,太后、皇后和一众夫人们玩得累了,刚刚散了场,正准备休息。︾︾︾小︾说

太后见他来了,笑得慈爱地招手,“叶世子,过来坐。”

叶裳对太后和皇后和一众夫人们见礼后,懒洋洋地坐在了靠近苏夫人最近的位置上。

太后笑着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今日没人与你一起?安国公家的那个小子呢?你们不是寻常总是玩在一处的吗?”

叶裳道,“我伤势未好,什么也不能玩,免得扫了他们的兴,便没与他们一起。”

太后闻言关心地问,“伤势如何了?哀家是按照太医所说,计算着你今日能下床走动了,才将百花宴定在了今日。如今看你气色还是不大好,可是赏了一会儿花给累着了?”

叶裳以手掩唇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颇有些疲惫地道,“找了一圈人,没找着,是有些累了。”

太后疑惑,“你要找谁?派人去找就是了,怎么亲自找?你身体不好,当爱惜自己。”

叶裳摇头,“别人不能代劳。”

太后纳闷,笑道,“什么人架子这么大啊,还代劳不得了?”

叶裳闻言偏头看了一眼苏夫人,温声道,“苏风暖。”

太后一怔。

苏夫人闻言也笑了,“那小丫头第一次来百花园,估计被这园子里的百花迷了眼,百花园这么大,她指不定跑哪里去玩了,你伤势未愈,身子骨刚刚好一点儿,怎么乱折腾?找她简单,派个人就行,哪里就不能代劳了?”

叶裳看着苏夫人摇头,“别人不能代劳的,我本来已经见着她了,可是话语没说妥当,将她给气着了,如今便想着亲自找到她,给她好好地道一番歉。别人总不能代我道歉。”

苏夫人一愣,险些脱口说你们吵架了?但碍于场合,又吞了回去。

太后一时间心思微转,深深地看了叶裳一眼,转头对皇后笑道,“你听听,这可新鲜了,我们的叶世子竟然拉下身段要找人道歉了,他可是一个从来做了错事儿也不觉得自己错了的人呢。”话落,笑着问,“什么样的话语没说妥当?那小丫头虽然调皮得紧,但好像也不是个爱生气的人。”

叶裳看着太后,脸色微微一红,轻声道,“我见美人蕉长得好,便给她头上簪了一朵,道她人比花娇,她便恼了我。”

这话一出,整个花颜亭顿时鸦雀无声。

沈芝兰正巧来到花颜亭,刚要进来,便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一时惊怔在了原地。

容安王府的叶世子,荒唐无稽,玩世不恭、不羁世俗,张扬轻狂,除了皇上,几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王孙贵裔,还是朝中大臣,这些年,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玩字。

说他风流,除了红粉楼听听曲,瑟瑟的名字能与他沾些烟火情外,从不曾听闻他心仪过哪个女子,对一众京中女子从来目不斜视,不假辞色。说他不风流,却当真占了个风流爱玩的名声,论起京中第一风流纨绔,非他莫属。

说他没本事,只是一个宗室勋贵游手好闲只懂吃喝玩雪月风花荒唐无稽没人管教被养歪了的纨绔公子,他偏偏快刀斩乱麻地一举破了月贵妃案,轰动京城,百官那些日子谈他都色变。

说他有本事,破月贵妃一案那么多人跟着他,事情几乎都是别人做的,细想起来,他也没做什么。如今又为皇上挡掌,险些丢了一条命,重伤在床,今日刚能出府走动。

就是这样的叶裳,今日这寻寻常常的一句话,就这样说了出来,怎能不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且他这脸红不好意思的模样,提起苏府小姐,显然是春心动了。

一时间,花颜亭静的连风都停了。

苏夫人心下纳闷,暗想早已经与叶裳私下说好,她和苏风暖之事,要徐徐图之,他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公然地说了出来?这是……无所顾忌了吗?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原来是叶世子调戏人家小姑娘了,怪不得恼你呢。”

叶裳拢了一下衣袖,微笑地看着太后,“皇上一直有意为我们赐婚,太后您日前也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儿,不是吗?我便想着,我们的婚事儿早晚都要定下,便没顾忌。不成想,她面皮子薄,受不住,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她的人,便琢磨着,她兴许是故意躲我,我只能来求助太后和苏伯母帮忙了。”

太后闻言笑着道,“哎呦,这个忙你让哀家和苏夫人怎么帮?你说说。”

叶裳道,“她之所以恼我,想来也是因为我们不名正言顺。若是名正言顺了,我再正儿八经地对她道了个欠,想必她也就原谅我,不躲我了。”

太后闻言一怔。

苏夫人看着叶裳,还是不解其意,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叶裳看着太后,又道,“除了这一桩事儿,我今日还遇到了一桩麻烦,不过好在小国舅出面帮着解决了,也就不说了。”

这话说的十分不相干,但让已经知道许灵依对叶裳下药之事的太后猛地心神一醒。

叶裳为皇上挡掌,险些致命,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那些日子,皇上是担心得彻夜不眠,如今他重伤刚刚稍有起色,刚能下床走动,身子骨弱的很,根本就受不住任何与伤势无关的药物,偏偏许灵依今日就不知死活地对他下了药……

他要杀了许灵依,即便真杀了,有皇上做主罩着他,国丈府理亏在前,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认了,但他看在了许云初的面子上,饶过了许灵依,打杀了她宫里的一个奴才,没张扬此事,是给国丈府一个面子,给小国舅一个面子,也是给她这个太后一个面子……

如今,这是讨人情来了!

太后一时间心思转了又转,想起了叶裳查宫那一夜对她说的话,又想起了识破苏风暖身份后许云初对她说的话,又想到今日之事,最后,她深深地暗暗地叹了口气……

皇上属意苏府小姐赐婚给容安王府的叶世子,苏夫人看来也没多大意见,国丈一直就不喜苏风暖,未告老时,见了苏风暖后,都不看在苏大将军兵权的份上再商酌一二,更何况如今已经告老,许家再不是昔日了,不再与皇上抗衡了。她到此时此刻,也就没必要做那个坏人了,至于云初的心思,罢了,天下也不止苏风暖一个女子!

太后一番心思想罢,于是,失笑地对苏夫人道,“你看看,叶世子原来是真看中了你家小丫头,调戏恼了人,到哀家面前讨旨意来了?你说哀家应还是不应?”

苏夫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想着这事儿早先有太后拦着,是个大麻烦,如今太后若是没意见了,能早些定下,也是好事儿一桩。她喜欢叶裳做她女婿,也是见其成。便抿着嘴笑道,“臣妇看着叶世子不错。”

这话也就是明摆着应了!

太后知晓苏夫人喜欢叶裳,他受伤之后,她没少跑容安王府,除了照应他身世外,自然也含有喜欢在里面。如今见她应的痛快,也不奇怪,笑了起来,“既然你没意见,那哀家可不愿意得罪叶世子,做这个恶人,凉了他一颗好不容易动了红鸾星的心。”

苏夫人微笑,“太后最是慈善。”

太后对叶裳笑道,“哀家可以应你,等见了那小丫头,帮你说项一二,让她不再恼你。不过,皇上素来厚爱你,哀家也不敢越过他去,给你下赐婚的懿旨。你还是请皇上去给你下圣旨。”

叶裳站起身,对太后正儿八经地道了个谢礼,“多谢太后,我这便进宫去求皇上下旨。”

太后一怔,叶裳可从来没对他这么正儿八经地行过礼,她顿时笑了起来,“叶世子,你没这么急?这百花园的花都不赏了?立即就要进宫去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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