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肚子上咋会长出脸?我好奇得要命,等他们走远了,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张一毛家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人爬到墙头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里面传出爷爷的声音,他让人把张雪妮抬院子里晒太阳。
院墙很矮,我踩在墙下的石头也爬到墙上去。
“丑丫来了,快离她远点!”一同趴在墙头上的人看到我,都挪远到另一边,生怕沾到晦气般。
我懒得理他们,顺势往院子里望去,看清之后,寒毛直炸,差点一头栽到墙下。
张雪妮的肚子上还真长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婴儿脸,似乎还在流血。
随着张雪妮的挣扎,我隐隐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谭师傅,这咋办啊?”张一毛的婆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没理她,让张一毛去抓一只特别精神的大公鸡、还有童子尿、大蒜。
张一毛不敢多问,正好他家养了专用来打鸣的公鸡,童子尿更是不缺,拿了只海碗就让他小儿子尿。
“阿音,你爷爷要公鸡干啥?”有人靠了过来。
我一看,原来是杨大妞,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嫌弃我、肯和我玩的同龄人。
“不知道呢。”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继续看。
但见爷爷把公鸡高高地举起来,用剃头刀,对着张雪妮的肚子、往鸡头上砍了下去。
还没溅出一点鸡血,就让张一毛把装了童子尿的海碗递了过来。
待碗里装满鸡血,爷爷便把死了的公鸡放在张雪妮的肚子上,同时念出几句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爷爷把公鸡放在张雪妮肚子上做什么?不止我好奇,围观的人都叽里呱啦地议论着。
“安静!”爷爷冷肃的目光一扫,大伙儿立即噤若寒蝉。
我拿手挡着脸,怕被爷爷现了,透过指缝,见爷爷把剁碎的大蒜撒在海碗里,让张一毛婆娘拿去熬汤。
不到片刻,张一毛婆娘就把汤熬好了,黑乎乎的一碗、还冒着腾腾黑气。
“赶紧把她按住!”爷爷接过海碗,朝张一毛几兄弟喊道。
张一毛共有三兄弟,全是身强体壮的庄家汉,一听到爷爷的吩咐,都跑过来,按住张雪妮的手脚。
“丑丫,你爷爷是剃头匠,还会给人堕胎不成?”有个臭小子讥笑道。
跟他一伙的几个小孩都哄笑起来,我听了很恼火,正要和他们理论,一旁的杨大妞扯住我的手,惊呼道:“阿音,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吓白了脸,其他人也惊叫连连。
原来爷爷把滚烫的汤淋在婴儿脸上,出噼里啪啦、如同油炸的声响,和婴儿的尖叫声。
可怕的是随着张雪妮的挣扎,婴儿脸也似要挣出肚子。
“阿音,要不我们别看了?”杨大妞胆儿小,直接吓哭了。
“你怕就回家去。”我摇头,心说有爷爷在,出不了大事。
刚这么想,就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张雪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几个汉子掀翻了。
她高举着右手往自己肚子插去,爷爷见状,快速拿出一双桃木筷夹住她的手,同时把空碗扣在她肚子上。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我杀了你!”张雪妮如困兽一般乱叫着、咒骂爷爷。
爷爷没理会张雪妮的咒骂,手掌猛力一推,碗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
张雪妮的手被制住,用头狠狠地撞向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为爷爷捏了一把冷汗,但爷爷也不闪躲,他五指弯曲、拳头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张雪妮灰白的脸瞬间扭曲,并出尖利的惨叫声。
爷爷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张婴儿脸缩成一团,吸进碗里。
“拿绳子来!”爷爷把碗倒扣在鸡尸上,冲张家兄弟喊了一声。
张家兄弟听了,连忙拿着绳子跑过来,爷爷让他们按住张雪妮。
他用绳子绕过张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绕,最后打了个特殊的结。
“谭师傅,这就好了?”张一毛见女儿已经晕死过去,担忧道。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着爷爷,想知道张雪妮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抬进去再说。”爷爷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围观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胆大的,有人问道:“谭师傅,张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没事了,都回去吧!”爷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
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把碗、连同婴儿脸包了起来,让张一毛回头找块向阳的地和鸡尸埋在一起。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为爷爷没现我,也想跟着走。
没想到我的脚刚动,爷爷就出声了,“阿音过来!”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进了院子,很怕被爷爷训。
但爷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我一起进屋。
我第一次来张一毛的家,没四下张望,只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张雪妮。
“谭师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张一毛问。
他大哥倒不这么认为,“瞎说啥呢,大白天的,鬼哪会出来?”
爷爷不答,沉着脸看了张雪妮一会,才开口,“雪妮是不是经过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们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会从陵水村经过。
“是啊,谭师傅你咋知道?”张一毛连连点头。
原来张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说,回来时抄了近路,也就是位于陵水村后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张一毛亲自去接张雪妮的,所以他比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座荒山位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白虎衔尸?谭师傅,妮子是不是冲撞了啥?”张一毛不解道。
我也睁大着眼睛看爷爷,想知道啥叫白虎衔尸。
爷爷没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一个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个姓崔的寡妇,守寡多年,突然怀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