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修的是静心道!”
“何为静心道?”
“心无尘埃万事轻,晚辈修的便是此道。”
“此道闻所未闻,莫非小友乃那天纵奇才,开创了第五十大道?”
辛元子字字珠玑,步步紧逼。
站在旁边的明智和尚以及卢乾、卢坤兄弟紧张得直擦额头的汗水。
我神色淡然,目视辛元子缓缓道:“道从何来?”
辛元子淡淡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还有其一呢?”
“余下之一乃是变数。”
“哦。”
我开口道:“既然前辈知其一是变数,那便应当清楚,那被称之为变数的其一,指的便是这片天地下的生灵。
一个生灵便有一个想法,一千生灵便有一千想法,前辈就那么肯定那千千万万的生灵不能开辟属于自己的道?”
辛元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友,你这是在偏驳话题。”
“晚辈所说的乃是大道五十中遁去的其一,前辈为何说晚辈偏驳?难道前辈修道数十年还没有晚辈修道十年看得透彻吗?”
“强词夺理!”辛元子怒斥道。
我呵呵一笑,“前辈说笑了。”
“你……你羞煞老道也!”辛元子愤愤地说了一句,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刘兄弟,厉害啊。”
卢乾朝我竖起大拇指。
这群老家伙以‘道’为衍刁难我,即便有人有心帮我,也不好插手。
论身份而言,我不过是一个晚辈。
前辈问道于晚辈,在阴阳界是很常见的事。
谁若是出声帮我,可就会被这群迂腐的老家伙扣上护犊子的帽子。
闻天枢朝我投来惊讶的眼神,他没有想到我面对阴阳界诸多大大小小门派的掌教,依然镇定自若。
在他们问道之下,依旧轻松化解。
我七岁拜入龙虎山道宫学道,身背刘家数百条性命的血海深仇,其中的艰辛与心酸谁又能够知晓?
谁又能体会我那种亲眼看到母亲死去,却无法搭救她的痛苦?
在那一刻,我有一瞬间想要摒弃自己所学的道。然而,也是在那个时候,让我领会到了真正的道。
我相信高坐台上的老前辈们年轻时在人间降妖除魔,匡扶正义,同样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但他们所承受的,所面对的并不与我一样。
其中一些前辈不乏行走于乱世,乱世出妖魔,他们无法领会我走的道,我也无法看透他们走的路。
俗话说的好,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除非像李淳风和袁天罡那般的挚友。
明智和尚嘿嘿笑道:“小僧忽然觉得你的嘴皮子一点都不比小僧差,三言两语说的这群老道哑口无言。”
我挑了挑眉,笑问道:“和尚,怎么又自称小僧了?”
“此地囊括道门与佛门高人,保不齐灵山寺也有长老前来,小僧若是满口污言秽语被长老听去告知师傅。师傅一定会让灵山寺执法堂的弟子下山将小僧捉拿回去受罚。”
“那多好,正好圆了你还俗的愿望。”
“嘁。”
明智和尚鄙视的道:“小僧并未遇到心上之人,平白无故的便提出还俗,泱泱佛门弟子会如何看待小僧?说小僧佛心不稳,留恋世俗吗?”
“你若是找到心上之人再去还俗,佛门弟子会更加瞧不起你,说你贪图美色……”
明智和尚一拍脑袋,“我勒个擦,还真是这么回事。容小僧好好思量,究竟该是什么时候还俗最好。”
我翻了个白眼,深深鄙视他。
我缓缓道:“还有前辈要考验晚辈吗?倘若有,尽管来。”
“哼,贫道就不信你年纪轻轻能积聚多少阴德。”一个与雷震子师兄一般火爆脾气的中年道士赫然起身。
我捏着子午诀向他行礼,“前辈是?”
“无门无派一介散修,道号无崖子。”
“见过无崖子前辈。”
无崖子眯着眼睛好奇地问道:“无量观天木真人介绍来历之时,你为何打断他的话?”
我道:“放纵弟子在此地喧哗却不阻止,反而纵容于他。此等人,不值得尊重。”
无崖子认真一想,“你说的颇有道理。”
“前辈既然要与我比那阴德,自然要去地府……”
无崖子挥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将那黑白无常叫上来,让他们告知崔府君一声,崔府君自然会派人上来。”
“那就有劳前辈了。”
无崖子从高台落下,手上掐诀脚掌猛地一跺。论道坛刮起一阵阴风,黑白无常现身。
黑白无常出现看到此地居然坐着阴阳界那么多大咖,吓了一跳。他们身后的鬼差战战兢兢,很是害怕。
黑白无常作为阴神,在地府地位极高。
但万一这里阴阳界的大咖动手,管他们是地府阴神还是谁,也逃不过。
并且挨了打就是挨了,就算到了地府,崔府君也不一定会为他们做主。
无崖子朝黑白无常抱拳,随即讲明请他们来的意图。
黑白无常松了口气,说了一句知道了,急急忙忙带着鬼差回去地府。
黑白无常害怕的样子引来在场的人开怀大笑。
我心中暗暗掂量自己修道以来积攒的阴德,究竟比的比不过无崖子。
无崖子能够在阵法结界笼罩的岂元山施法请出黑白无常,可想而知他修为之高。
他万一降妖除魔无数,哪怕都是游魂小鬼,加在一起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两三分钟时间,场中再起阴风。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儒雅斯文的中年男子现身。
他现在场如此多的玄门宗师不禁一怔。
无崖子朝他抱拳,“见过曾文书。”
来人乃是天子殿文书,虽然不是地府武将,地位却极高。就好比古代皇帝最信任的太监,都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曾文书几乎是日夜与崔府君相伴,在整个地府,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崔府君的想法。
曾文书皱眉道:“无崖子,你们聚在此地所为何事?”
无崖子道:“玄门四大家比试,我等都是来观摩的。”
“四大家……刘家不是被太阴山给屠尽了吗?”曾文书奇怪的道,无崖子指着我向曾文书介绍,“他就是刘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曾文书上下打量过我,缓缓道:“如此说来,其余三大世家有以多欺少的意思啊。”无崖子撇了撇嘴,“曾文书,这次请你上来是有事,可不是让你批判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