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啥呢?”
“方道友气魄万千,当真是人杰……”
“他为啥一直都不出来?”
“方道友英雄气概,吾不能及也……”
自从方贵在人前放过了话,北域十二小圣之名从此皆由自己一言而定之后,这一般法舟之上的人就没有放下过心,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压力极大,当然,也有只顾得佩服方贵的。
如今的北域十二小圣,方贵、息大公子、萧潇子、越清、孟陀子、海山人、许流欢、琴江散人,皆已名列谱上,只不过,许流欢与众人不是一路,琴江散人也不喜与人扎堆,于是选择独自赶往龙宫,这时候法舟上面的,便只有息大公子等六人,他们性情投缘,交情也好,一起乘了息大公子的法舟赶往龙宫,自然而然,也就将这路上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此前方贵一句话,维护了他们,但也引动了不知多少麻烦,他们心里自然也有些放心不下,有心想和方贵商量一通,却没想到,方贵上了法舟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舟舱之中,再也没有露过面,顿时使得他们更为心焦了,偏偏又不知他在干什么,也不敢去随便打扰。
“方贵道友不是怕了吧……”
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担忧了,四十九剑萧剑渊的弟子越清忍不住道:“我师尊以前向我说起过方道友的,他说小辈修士里,他挺看好方道友,但是让我一定不能太相信他……”
旁边的萧潇子有些好奇:“此言何意?”
越清摊了摊手,道:“他老人家说我太老实了,相信方道友会被他坑了的……”
周围众人闻言,顿时无语。
息大公子道:“此话休提,我相信方贵道友!”
说着想起了之前方贵说话时的气魄,忍不住赞叹:“人皆言太白宗有两大神人,一个隐忍三百年,布局谋划,一朝出手,便气魄惊天,毁了尊府在北域的根基,一个闭关百年,声名全无,结果一朝堪破心劫,成就天上剑仙,北域群雄与他们相比,皆黯然无光,可在我看来,他们惊人,那是因为他们的同辈不了解他们,我们就不一样了,我看方道友……”
说着一挥拳:“也定不会比他们差了!”
见着息大公子一脸激动的样子,众修都有些愕然。
心想那位太白宗方道友回了法舟之后,究竟跟他说了什么,竟让他如此叹服。
萧潇子皱眉道:“方道友之言行,自是为了维护我等,因怕我们被人算计夺名,这才将因果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对于他的本事,我自不怀疑,曾经在安州尊府横扫一州奇才的少年天骄,本事自差不了,但想独自背起这北域十二小圣的因果,恐怕还有些勉强……”
息大公子道:“我觉得他一定没问题!”
萧潇子哑然,过了一会,才笑道:“我自也相信,只是终要多做些打算,他想背这因果,我们却也不能袖手旁观,真就只在一边看热闹,所以,该我们出手的时候,也躲不得!”
息大公子愣了愣,正要说话,旁边的孟陀子忽然嘿嘿笑了一声。
常人微微一惊,同时看向了这个忽然笑的孟陀子。
孟陀子这一笑了起来,丑脸之上满是诡异的表情,让人一看便觉得这个人阴险可憎,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抽刀子朝自己捅过来了,但没想到,他虽然笑的让人不放心,说出来的话却是:“无论别人怎么看,此前那姓方的帮了我驼子一把,我就不容人再伤了他……”
众人听着孟陀子居然会说这话,皆有些不习惯。
倒是旁边向来沉默寡言的海山人,也在这时候点头,说了一个字:“善!”
众人见了,心里更不习惯了。
这孟陀子与海山人,本来就是两个修行界里的异类。
一个是草莽出手,终日与人斗法,杀人无数,也被人追杀无数,属于一个平时人人都以为他过不几天就会死,结果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死的人,平日里向来小肚鸡肠,有仇一定要报,有恩则看自己心情,人长的丑,风评也算不得太好,数于边缘人物里的边缘……
其实息大公子之前将他排在十二小圣里面,未必没有拉拢他的意思。
毕竟如今的息州已经公开与尊府大战,正是用人之计。
不过这孟陀子做人也古怪,息大公子拉拢他的意图其实已经很明白,但是息大公子将他名列十二小圣,他答应了,息大公子请他饮酒,他也答应了,但就是正事绝口不提。
每当息大公子谈及他要不要去息州修行的时候,就一个劲傻笑,只不回答。
平时偶尔说话,还会顶撞息大公子。
可这么一个人,在这时候居然忽然说出了如此维护方贵的话来?
这是为了什么?
方贵满打满算,也只与他喝过一场酒吧,还是众人一起喝的,而说起恩情,也只是在他快被夜风国君败了的时候,出手助了他一次,但那时候,众修也是各自出了力的……
而海山人的反应,同样让人诧异。
海山人出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在这一次永州除魔之前,几乎无人听说过他的名号,这一番大家借除魔相识,也觉得他与别人不同,若非要形容他,那就是冷淡,这货对谁都冷淡,孟陀子心肠古怪,好歹也会与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但他却从来不与人多言。
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话,就更少说话。
他就属于那种,你与他交往十年百年,还是无法和他成为朋友的人。
但如今,他如此主动说了一个“善”字,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不过虽然这两人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但众修意见,却是统一了起来,那便是,虽然这因果方贵揽到了自己身上,但却不能真的让他背负,遇着了麻烦,还是要所有人一起撑起,若是前来寻隙之人,实力不是真的让自己这些人都对付不了,那便不要让方贵出手。
主意已定,剩下的便是等待。
随着法舟一日一日,接近了临海,众修心间的压力便也越来越大。
不过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来的却没有这么快,从四面八方赶来,追逐在了他们这法舟周围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可是前两天里,一直没有人出来挑战。
直到第三天,黄昏将近时。
法舟此时来到了一座城池上空,因是一方凡俗城池,所以也不必避诲,直接从上方驶过就可以,但也就在法舟即将进入城池上空之中,那看起来一片详和,华灯初上的城池之中,却骤然间有七八道气息冲天而起,纵横交织,犹如一张大网,拦在了众人法舟之前。
“来了!”
各舟舱中等待许久的众人,心间立生警觉,齐齐来到了舟舷之上。
……
……
“哈哈,某家闭关修行二百年,向来不愿理会凡俗世事,但最近忽然听说,北域出现了几位狂徒,不自量力,要自封北域十二小圣之名,这倒一时捺不住凡心,想来瞧瞧了……”
说话的是在城池之中,一座酒楼里,身边拥着四五位歌姬吃酒的红袍公子哥。
“太白宗名头很响,息家人的名头也很响,熊某只想来看看,你们是否配上得这名声!”
城楼之上,忽然有数堆火盆燃起,照亮了一域。
火盆中间,坐着一位魁梧壮汉,膝上横着一杆粗大狰狞的狼牙棒。
“太白宗那个叫方贵的,给我滚出来!”
城池尽头,忽然响起了一声厉喝,犹如夜枭,只见得无数房屋,皆被这一声大喝震倒,引得无数凡人哭喊大叫,然后露出了一个路边摊上,正端着一碗馄饨的矮小男子,他目光如针,直向虚空看了过来,森然怪笑:“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自称十二小圣,什么狗屁捣灶的小小修士,也敢说小圣之名只由自己做主,速来让爷瞧瞧,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话的只他们几人,但另外几个地方,也皆有沉默之人出现,冷冷看向虚空之中。
……
……
“朱家的浪子、半妖的熊蛮,还有那个……最喜以人心下酒的妖童……”
萧潇子看到了城中这些人,脸色已是微变:“难怪他们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原来是想等凑足了人手,再一举难,这几个人,无一弱者,每一位修为都是在金丹中阶已上,甚至有两百年前便已成名一方的人物,尤其是那妖童周全,他已是比碧幽老祖都可怕的了……”
“不可能有人斗得过他们围攻!”
越清看了一眼方贵的舟舱方向,见里面尚无动静,便低声开口道:“我们可以先接下一战,再请方道友出手,只不过,对方来的人如此之多,只怕是凭我们几个……”
“那个妖童给我……”
一边的孟陀子忽然开口,向前踏出了一步。
周围顿时都吃了一惊,诧异道:“你有把握胜他?”
“只需三招!”
孟陀子冷笑:“无论对手是谁,我都只需三招!”
旁边人闻言,顿时大感意外,心想孟陀子何时这般狂了?
孟陀子接着道:“要么三招之内,我将他打死,要么三招之后,他将我打死!”
众修顿时无言以对,皆沉默了下来。
但对手来了,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也得上。
他们眼神交换,定了对手,正要准备出手之时,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娘个蛋,刚才是谁让我滚出来的?”
旋及一道惊人气焰冲天而起,声震四野:“来来来,我滚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