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心的看了眼四周,见后面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这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杨成提着草药打开门,床上的人几乎是立刻就睁开眼睛。
杨成快步上前,扶起床上的人,“大公子,我抓药回来了,等一下我就给您熬。”
朱峰点头,掀开眼皮看了那副药一眼,有些虚弱的问道:“没被人现吧?”
“我是分开在几个药店买的,买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药材,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的。”杨成想到朱峰身上的伤,明明是最尊贵的身份,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只能要一些普通的药材,杨成有些心酸。
朱峰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我没事,快去熬药吧。”
杨成应声而去,很快就又端了一碗粥进来,汇报起外面的情况。
朱峰一边喝粥,一边听着,等喝完了粥,沉思半响,才道:“照你这么说,这定远县县令却是个不错的人了?”
“听着倒是个一心为民的,只是属下没见过他,不知事实如何。”
朱峰就瞥了他一眼,杨成马上跪下请罪,“是属下,不,是我不对。”
朱峰示意他起来,语重心长的道:“现在我们是逃难,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如今你是我表弟,再自称属下小心别人心中起疑。”
杨成应了一声,脸上有些羞愧,想到他们被困在这里也好些天了,就提议道:“大公子,那定远县的县令既然是好的,我们不如去求助他,相信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护送公子回京的。”
朱峰缓缓的摇头,“他不过是一小小的县令,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只怕护送不了我们,反而会搭上他的性命。”
“我们并不需要他护送我们到京城,只要到府城就可以,大公子,等您的伤好一点,我们就可以加快速度,两天时间就能到达。”
朱峰脸上苦笑,“别说是两天,只怕就是一天我们也到不了,我们出事的地方离这里并不多远,你以为他们在路上没有设置吗?只怕我们一出定远县就能被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成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有些苦恼,论动脑筋,他连大公子都比不上,除了一身功夫再没有其他的本事,可空有功夫也带不了大公子回去啊。
“先等等看吧,总会找到时机的。”
这几天阳阳喜欢上了外面,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就会拉着李石往外托,一开始李石还有时间陪他,但后面因为钟先生要他整理医书,也就抽不出时间了,木兰又要照顾王心敏和妞妞,也就能在家的时候陪阳阳,是不可能和阳阳到外面去的。
所以李石就让周冬带着阳阳出去,身边还跟了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都是苏文府里的,阳阳这几天也和她们玩熟了,倒不用担心认生的问题。
这一天也一样,阳阳现在要出去已经不找李石了,直接去找周冬,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周冬却不可能就这样带着阳阳离开,因此抱了阳阳去请示李石,李石正在书房里,看到周冬怀里的阳阳,抽了抽嘴角,挥手道:“快去吧,中午的时候早点回来,别晒着太阳了。”
周冬应了一声。
钟先生将医书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李石,就起身道:“好了,你只要将这些整理好就行,不懂的回头再问我,我先离开一段时间。”
“先生要去哪里?”
“既然已经来了定远县,那就不能不去海边看看,我听说那边有几样稀缺的药材,我想过去看看,过个三五天的也就回来了。”说完也不让李石送,叫上家丁背了一个包袱就离开了。
李石摇头一笑,回到书桌后面拿起笔正要继续抄写那些药方,谁知道手突然突兀的一抖,心忍不住一痛,笔尖的墨就只有滴在纸上,渲染开一片……
与此同时,正打算亲自灌王心敏喝药的木兰却突然打了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出清晰的一声响,让本来不想喝药的王心敏心一抖,就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姐姐别生气,我喝就是了。”
王嬷嬷也忙打圆场道:“姑太太别生气,我们家太太就是喝了太多的药,这是嫌弃药苦呢,我回头多准备一些蜜饯就是了。”
木兰强笑一声,“那王嬷嬷你快去厨房再重新熬一碗药,回头给你们太太服下,我身子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到前面去休息一阵。”说着转身快速的走了。
王心敏就担忧道:“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王嬷嬷若有所思的道:“我看倒像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姑太太担心的……”说着,她和王心敏的目光都落在了打碎的碗上,眉头紧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木兰跑到前面去找李石,李石也正心神不宁,才走出书房就迎面碰上了木兰,两人在一起多年,早对对方了解无比,只需一个眼神,瞬间明白过来,两人同声道:
“阳阳呢?”
“阳阳出去了。”
木兰脸色微白,李石疾步下去扶住她,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李石让周大福去前面找苏文,让他快派人帮忙找阳阳,自己也将府里的下人都派出去了,自己拉着木兰也要到街上去找,才出门走了几步,就有府里的下人扶了一个婆子狼狈的跑来,李石认出她就是跟着阳阳出门的下人,心中就忍不住狂跳起来。
那婆子看到李石和木兰,就忍不住嚎啕道:“老爷,太太,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石眼里闪过厉色,扶住妻子,瞪向那婆子,喝道:“住嘴!有话好好说,不许哭!”
那婆子一噎,就收了眼泪道:“小少爷不见了,我们将那一条街都找了都没找到小少爷。”
“那周冬呢?”木兰抓紧李石的手,紧张的看着那婆子。
“周冬被马踢伤了,如今还昏迷着,就是他把少爷给抛走,这才逃过一劫的,可等我们挤过去要抱小少爷的说话却现小少爷不见了。”
李石知道木兰心急,但知道最好将事情弄清楚,对方是蓄意,还是意外,或是,有人好心救了阳阳……
“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定远县的街头有人跑马?”朝廷是有规定的,除了加急文件,在县城及县城以上的城里骑马都是有马速限制的,若是再其他的地方还有达官贵人或是名门之后仗势骑马,可在这定远县中,身份最高的就是苏文,而且底下的人家也买不起或买不到什么好马,更别说违规跑马了。
原来今天和以往一样,一到集市,阳阳就挣扎着自己走,所以周冬就将阳阳放到地上,但却牢牢的抓住他的一只手。
定远县的集市并不多大,也就那么一条街,因此大家早就认识阳阳了,没办法,任谁连续十多天,每天都是这个世间来逛街,对象明明是个一岁多才会跑路的孩子,偏偏要像大人一样从街头巡视到街角,不仅摆摊的商贩认识阳阳了,就是两边的商户也知道了阳阳的身份。
一来是阳阳的行为太过怪异,二来也是阳阳穿得并不差。阳阳的衣服在府城算不上多好,但在定远县却是属于上等的衣服了,因此大家难免会想要打听,周冬为了预防被人欺负,就将阳阳的身份说了,因此谁都知道阳阳是他们县太爷的外甥。
所以阳阳一上街,大家都会冲他善意的打招呼,阳阳最喜欢别人和他说话,因此没一会儿就拉着周冬跑过这个摊子,又跑去那个摊子,而正当阳阳拉着周冬去对面一个摊子的时候,四匹马就从拐弯处突然冲出来,当时周冬和阳阳就都站在大街中间,而两个婆子还在那边,没来及的跟上,马速太快,周冬根本就带不走阳阳,他想也不想的就抱起阳阳用力丢向对面一个卖布料的摊子……
几乎是阳阳一被甩出去,周冬就被马蹄踢出去了,当场就吐血晕了过去,除了周冬,现场还有许多人受了伤,偏偏那四匹马停也不停的走了,等两个婆子挤到对面,阳阳已经不见了踪影,没办法,只好留下一人找阳阳,顺便照顾重伤的周冬,一人则回来报信。
木兰心慌意乱,手不由握紧。
李石怕木兰伤到自己,忙掰开她的手指握住,对她道:“既然事情刚刚生,那阳阳肯定还在那条街上,我们一点一点的去找。阿文也可以派人去。”
木兰点头,和李石赶到那条街,正如那婆子所说,那四匹马一路跑过来,撞了不少人,现场哭喊的人不少,可以说是乱成一片。
苏文也是才赶到现场,看到现场的情况,他几乎要气死,“到底是谁在县城里纵马?”
他身后的捕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大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助百姓。”苏文身后的一个官员道。
“去将县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请来,要快,伤重的先挪到一边,大夫来了先看他们,还有派捕快来将这里围住,预防有人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