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为王当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豪气和痛快的两句说话,但同时,那也是能将“死亡”带来的两句说话。
纵然,那的确是无数少年午夜的梦想,可,若果敢将这话公然的说出,那后果,在多数情况下,必是单单牺牲他一个都还没法结束的可怖。
因为,这两句话,被一个人,一个强人,说过,和喜爱着,而与他相关的一切,在此时的大正王朝治下,都是最高等级的禁忌。
普天之下,亦只得一个地方,才能看到这两句话,被用着狂草泼在两张杏黄旗上,随风鼓荡。
云台山,我为峰。
控半州之地,集十万甲兵,更有着一群足可轻易毁去绝大多数世家的高手在,纵然不计那高据我为峰顶的“混天大圣”孙无法,他们的力量,也绝对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四路元帅统领,五虎八彪陷阵,这十七人的力量,没一个在第七级以下,而传言中,除他们外,还有着代号为“六洞妖王”的神秘人物,只听命于孙无法的他们,就连四路元帅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亦只有在最重要和最关键的时刻,他们才会自黑暗中步出,现身人前。
事实上,就连东海敖家的“龙天堡”又或是琅琊王家的“琅琊庄园”,也都有过被外敌入侵后又全身而退的纪录,唯有这高插入云,号称“离天三尺三”的我为峰,自孙无法立寨于此以来,还从未有人可以在不受欢迎的情况下”进入”过,更不要说是”滋扰”甚或”生事”了。
这一纪录,总共维持了十四年十个月零九天。
直到,此刻。
帝少景十年,十月三十,正午。
我为峰下。
号称千尺的我为峰,若自峰脚下的石坊门计起,实得九百三十三尺,从山脚下望上去,除那以百尺高杆迎风挑起的“强者”,“英雄”两张大旗之外,是瞧不清什么的。
“扑。”
目不转晴的盯了峰顶许久,那一直也立身在一块大石的阴影中的巨汉似是终于满意,将一口唾沫吐入草丛中的同时,他磨了磨小臂上的护腕,自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名身高超过十尺的彪形巨汉,着了身灰黑色的披风,裸着双臂,只近腕处各围了三环护腕。方正的脸上,双目如刀斜起,目光冷硬。脸上没什么肉,薄薄的皮绷着坚强的骨,可,却全然没有那种“瘦削”的感觉,就只似是一座巨峰,被鬼斧神工刻意砍劈之后而成的千仞险峭。
没有表情,但他那紧紧抿住的嘴唇,和如铁攒而成的刚硬鼻翼,却就和他脸上,身上的每一根线条一样,在无声的述说着一个事实。
这个人…他很强。
至少,已强到了可以让见惯了大世面大阵仗的云台精兵们连自己的职责也都忘掉,没一个出手阻止甚至只是喝问他,他们,就只是在颤抖,不停的颤抖,弯着腰,努力压制住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的同时,他们还在没法自制的颤抖中,亦只有当那巨汉自他们身侧走过百步之后,那种虽然无形但却重若千钧的压力才能自他们的肩上撤去。
沉着的步伐,走得却很快,不到一杯茶的时间里,他已将山路的五分之一走过,而这时,真正的强者们,也终于开始“怒”和要“动”了…
“站住!”
尖锐的呼喝声中,一道赤红色的身影急急掠过山路,向那巨汉追来,而与之同时,巨汉身前大约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悄然出现,斜扛着一把钩镰长枪,挡在了路上。
(星雪,约二十五岁上下,喜着赤衣,长于火系法术,据信有第七级上段力量,号称”神火将军”,列八彪骑之四。)
(地承,四十一岁,善枪,犹精钩镰枪法,力量在第七级中游,人称”金枪将军”,列八彪骑之六)
只一瞬,资料已如电在那巨汉的脑中流过,而下一个瞬间,他已将决定做出。
也不见身子有何剧烈动作,可一转眼,那巨汉的速度已是骤增,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缩短到了不足五十步。
仍是先前那木然的表情,但一种比先前更庞大厚重五倍有余的风压,却已将地承紧紧扣住。
“论力量,你不如她,可,我却不想我的第一拳被用来对付一个女流。”
“所以,幸运的家伙,你就得到了这份光荣,这份先接我重拳的光荣。”
“而现在,你就给我作好准备,来成为我玄武在这世界上轰下的第一个人罢!”
对手犹在十步之外,但拳上所鼓劲风已将地承的头衣袂激得倒飞起来,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但,能够列名云台山“八骠将军”的人,又岂会是一个容易击倒的人?
“放肆!”
大吼着,地承气势暴张,身侧隐隐幻出巨熊模样,将正把他强行钳制的“气”震的粉碎,与此同时,那使他成名,使他能够被称为“金枪将军”的飞金钩镰枪,已平平提起,向前刺出!
“来得好。”
轻轻吐出一句说话,玄武那紧紧绷住,如一张拉到快要断裂的强弓般的右臂,终于舒开,向前轰出。
“玄武十绝,三潭印月!”
拳风过空,幻出美丽的银与红,银,是那如圆月般丰润的三环护腕,而红,则是在玄武全力出拳时,如奇迹般,浮现于他臂上的两道赤红伤痕。
银与红的对面,是亮黄的金,当金枪挥动时,如雨点般自枪身上散出的,夺目,和能致人于死的金。
“碰!”
没有任何花巧,不带任何变化,大如钵头的重拳,硬生生的轰在了金枪刺上!
(怎,怎会这样?)
一个敢于独闯我为峰的人,若连八骠骑的一枪都接不下,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可,当那以精钢所锻,又复以秘法加炼过的九尺金枪竟如泥铸蜡塑般,被一拳之力硬震至片片碎裂时,地承仍是没法不惊,和惧。
特别是,当他确认到了对方的力量级数时…
(和我一样!竟只是和我一样的第七级中游力量!为何,他却能对我拥有这样压倒性的优势?!)
“那是因为,你本就是个庸才。”
竟似能够看穿地承的思想,玄武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在他的耳侧,而这时,地承才惊觉得,玄武,赫然已欺到自己身前。
“勉强作数的一枪,总算将我的拳力化去了六成,而若能克制掉余下四成…你便可以不死。”
(什么…)
听到那说话的同时,自小腹上传来的剧痛,让地承自错愕中清醒。
“通。”
闷闷的一响,地承高瘦的身躯如同被从中折断的木尺般对到一处,倒飞而出。
(好…好强。)
还在空中,地承已能感到,正如玄武先前所言,那一拳之力,正如活物般在自己体内四下急走,而虽然全力去将它们镇压,可,就如方才一样,地承用尽全力的后果,亦只是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不忿”与“困惑”。
(甚至比刚才更弱,只是第七级初阶的力量,可,为何,我却就是制不住它了!?)
“咚!”
重重坠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而还未及翻身起来,地承已将右拳握紧,一反手,狠狠椎向自己的左胸。
拳方及胸,一股奇大无比的潜力便喷薄而出,将地承的右臂立时震到脱臼,而同一时间内,地承的左肩右胸小腹三处,也同时自内爆开,血溅如泉!
鲜血喷涌,地承再没了起来的力气,软软的躺在坑中,一丝苦笑,正自他的嘴角现出。
场面虽然难看,可地承更明白,若自己出拳的时机再慢得半分,或出力不足,未能将那三道伏力引的话,最多三瞬,拳力会于左胸,那么,此时被爆开和血喷若泉的,便是自己的心脏了…
说来虽长,但,从玄武出拳到地承溅血倒地,也只是短短一瞬而已,当地承以自残求生时,已是急怒攻心,速度倍增的星雪,离玄武仍还有着将近五十步的距离。
可以向前把已重伤的地承攻杀,也可以回身去迎接正疾飙而至的星雪,但,玄武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混蛋,受死!”
尖锐的叱喝声中,那滚滚火风终于卷到面前,裹在中间的人,短飞扬,身材高挑,更有着一张充满了锐利与朝气的年轻面容。
“火之数,七。”
“四象之中,唯火最灵,变无常主,正阳离南。”
合掌,诵咒,赤红的火焰立刻从星雪的身上激涌崩出,纠结翻腾,飞舞有若龙形,却没有立刻攻向玄武,而是盘旋在星雪的周围。
“一点天然,火龙咆!”
龙口大张,如熔岩般的灼热狂奔而出,离开龙口时虽只是如拳头般大小的赤红火球,但前进的同时,火球的体积也在飞速膨大着,只一转眼,已胀到如人头般大小,更将周围的空气尽都焚烤成为一种诡异而可怖的暗红色,在火球的周围和后面拖出了长长一条尾巴,足有十余步长。
但,玄武却仍是背向这边,木然的立着不动。
“女人,你已不简单,拥有年轻与美丽的同时,你还能练出第七级上段的火系法术修为,和练成了五行术中的最强咒法。”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可,要伤我,你还要作到更多。”
“断桥凝雪,给我停着她罢…”
火龙咆现,方圆数百步内都被灼烘到比盛夏艳阳下还要胜出三成的高温,可,当玄武的说话吐出之后,似是有人扳动了一个开关般,热,奇迹般的,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寒,刺骨的寒。
寒意刺骨,寒风纵横,顿时将那火球的“外袍”粉碎殆尽,只余下一个表面略有些暗红色的火球,仍在前冲。但这时,比“寒”更强的“雪”也开始出现。
如飞絮般,点点雪花自虚空中幻出,将那火球包裹侵蚀,而虽然起初的雪花立刻便会被蒸作白汽,可,当雪花的出现源源不绝和越来越快时,那火球便似是后力不继,渐渐的,被成功的,涂作了一团洁白。
“碰。”
轻轻的一响,是一个刚刚还是烈阳火球的雪团落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虽轻,对星雪来说,却不异于一记洪钟巨响。
(怎会这样?五行龙咒乃是五行术的最强咒法,就算是第八级的冰系力量,也不可能这样轻松的将“火龙咆”破掉,明明只用着和我一样的第七级上段力量,他,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那答案,你现在还没法理解。”
和方才一样,淡淡的说话,却似是窥透了别人心思后所,说话的同时,玄武更开始向前走去。
“‘寒’后面会落‘雪’,‘雪’之后要结‘冰’,而女人,若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挣扎。”
“不要,逼出那威力还凌驾于‘冰’上的‘凝’之境界了…”
“胡…可恶。”
虽然一直也保持着极高程度的警觉,可还是要在玄武说完和离去时,星雪才赫然现,自已的双手双脚都已在不知何时失却了自由。
晶莹闪亮的冰环,将星雪的手腕脚踝紧紧扣住,令她没法动弹,而冰环的未端更有如刀如剑的冰链延出,接到一个以星雪双脚为圆心,径长约半丈左右的硕大“冰盘”上。
力,挣扎,但,却全然无济于事,而这时,玄武的身影已快要消失在星雪的眼中了。
“混蛋,真以为这样就制的住我吗?!”
“不要总女人女人的乱说,我是一名战将,我是云台山八骠将军中的‘神火将军’啊!”
怒吼着,星雪不顾一切的将潜力尽数爆,周身上下火焰迸射,五六尺内,顿时成为一片火海,而在火威逼攻之下,那玄冰困锁也终于开始渐渐的融化、削弱。
“笨蛋。”
头也不回,轻轻的丢出两个字,玄武走得更快了。
“轰!”
终将冰锁震碎,破困而出,连回气也不顾,星雪已飙射而起,掠向玄武!
但。
只冲出一步,星雪忽地面色大变,急急停住,几乎一头抢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
闪着无情而美丽的寒光,冰凌又复出现,一转眼,已将星雪的右腿包到了将近膝盖的位置,而在被冰凌覆盖到的地方,星雪更能感到,这一次,寒意再不如方才般只是将她限制,而是毫不客气的自皮肤渗入,扑向内里的血肉骨髂。
(不好!)
大骇之下,星雪将火功聚到最精最纯,走向腿上,要将那寒劲驱出,但,很快,她就现,那,就全然没用。
火劲过处,寒意固然一荡,可,却未被驱除,而是聚在一处,凝成无数如“冰刀”般的锐利感觉,仍是在星雪的体内肆意攻伐。
再过一会,冰劲渐渐潜入星雪体内,虽然外面再看不见冰凌封锁,可,从星雪那大汗滚滚,不住扭曲的面容以及那已色成青紫,变作僵硬的右腿上便能看出,形势之严峻之危险,还要远远胜过刚才。
拼尽全力,却阻不住体内的无形冰凌渐渐攻向心脏,星雪只觉得连四肢也开始麻痹,而当恐惧终于将她的“自尊”压倒时,她更骇然的现,自己的喉咙,竟也已被冻结,连求救的声音也不出来!
(姐,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妹,坚持住,姐来了。”
温和的说话声中,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按上了星雪的顶门,而全身一震之后,星雪更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全身松驰下来。
施加援手的女子,长得与星雪虽是一模一样,但长近腰,着得是身淡雅白袍,神色温婉平和,全没有星雪那份子冲动活力,正是星雪的孪生亲姐,在云台山八骠将军中坐第三把交椅的“圣水将军”星罗。
“放松些,妹,咱们两个联手,这寒劲没关系的。”
“莫想别的,这个人,已不是咱们八骠骑能阻止,更强的人,已经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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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将近半山腰的地方,玄武长长吁了一口气,站住了。
这里乃是山路一个转折地方,被刻意修成了一片平台,以供歇息之用,虽是碍于山势,不能修得多大,但方圆也有两三分地大小。还砌了些石桌石椅,都粗粝壮大,没什么精细手工。
两个人,已先在这里了。
一个站,一个坐。站着的已有了五十来岁样子,身长八尺,长髯过胸,手提一柄紫背白刃的斩马大刀,威风凛凛,状若天神;坐着的也只三十来岁,懒懒的靠在石桌上,头丛乱,分披过目,一脸倦容,但细细看时,他的倦容中,却又藏了些东西,一些“奇怪”和“妖异”的东西。
“‘兽王’鲍隆,‘九雷斩’雷破山。”
“练到了第八级境界,名列五虎上~将第二位和第三位的强人,果然就比方才那两个东西更强,和更有趣。”
“而虽然是废话,我却还是要问一下,你们,肯否把路让开,让我去见孙无法吗?”
没有直接作答,鲍隆抬起手来,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散,淡淡道:“你说呢?”
“既是废话,还说来作甚?”
忽又笑道:“莫忙着动手,我还有一个问题。”
“败地承,你用的是第七级中游力量,败星雪,你用得是第七级上段力量。”
“那未,在对付都是第八级初阶力量的我和破山哥时,你,是否也会将自己使用的力量锁定于第八级初阶这程度上了?”
“对。”
一字出口,玄武更不多话,身形一晃,竟已闪到了雷破山身前,右拳早雷行电擎的轰了出去。
冷哼一声,雷破山竟不屑挥刀,左手一般握起重拳,正正仰上。而出拳同时,青白色的虹光更已在他的臂上擎起。
“崩!”
两拳硬撞,震天介巨声顿时响起,青雷四迸,白电横走的同时,玄武,却也竟被震的身子一晃,退后半步!
矗立如山,连晃也不晃,只闷哼一声,雷破山左拳力一握,碰的一下,小臂上裂出三个小口,血箭激射,却微微有些银白之色。
一招无功,玄武反露出了笑意。
“好,好拳法,暴烈横霸,果如九天狂雷,竟能将我‘三潭印月’之力生生震溃迫出。”
“而这样,你便有资格再多见我的一绝。”
“玄武十绝,双峰插云!”
吼叫着绝招的名字,玄武却未上前攻敌,而是一鞠躬下身子,两掌齐出,重重拍在地上!
第八级力量的去尽一击,本就该至少能将至少百来步内的地面掀得大块飞起,可,玄武双掌重重轰击之后,地面却仍是安安静静,一无所动。
(这算什么意思?)
一愕之后,雷破山忽地一震,怒道“你…”,却已不及。
炸响着,雷破山脚下的土地自内翻崩开来,两道黑糊糊的巨影自地下疾升而起,撞向雷破山,而那东西出到较多时,看清些,那,赫然竟是两座小小石峰!
(这,好象是“石笋攻”和“地矛刺”的结合,没什么稀奇。但,自限在第八级初阶的法力上,他还能轻易用到这么大规模,却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疑问的同时,雷破山自不会傻傻等着石峰撞上来,只一蹬,早飞跃而起,而不愿被“小看”和想要对这一直也摆出“无敌姿态”的敌人示威,他更决心,要在下一击中,将对手的这一招完全击破!
“雷走四象,电灭八方,神雷,召!”
狂吼着,雷破山双手握刀,疯狂旋动,而同时,比先前更强,浓烈至青紫色的球雷蛇电不住的自他肩上臂上标射而出,涌向大刀,吱吱怪响着,被吸入其中。
所修原是刀法,拳法上也有极精造谙,雷破山本是个纯正武者,但在投入云台山后,孙无法量材施教,提点他修炼异种真气,更传了“混天七十二变”中的“惊雷变”与他。雷破山他就将这以雷系法术为根的神变与自己本身武学结合,练成了他的“雷拳”与“雷刀”,更在大成之后将自己赖以成名的斩马大刀更名为“九雷斩马刀”,“九雷斩”的外号,也是因此而来。虽然纯论术攻之力尚不若奔如雷那同样是脱胎于“混天惊雷变”的“雷炮”,但若配合上他的“九雷斩”,那威力,却就绝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呔!”
大刀重重斩下,那两座破出地面已有两三丈高的石峰立时都被震得大抖不已,碎石断块不住滚下。
“再来!”
变“斩”为“掠”,大刀纵横削劈,只三刀,两座石峰已被劈成无数最大也只如拳头般的碎石,而虽然地下的峰基还在不住拥上,可当雷破山再补上一刀,将峰基也生生拍碎时,那“涌动”便终于停止。
长长舒了口气,雷破山却仍不肯就这般罢休,低喝一声,脚下涌现两道青白晃目电柱,激射入土后,缓缓收缩,却不溃散,收到一丈来长时便不再变化,竟就这样将雷破山身形托在一丈来高的空中,倒也好是威风。
当雷破山出手破峰时,玄武并未趁隙抢攻,只是面无表情的在那里看着。一直看似懒懒伏在桌上的鲍隆却微微的皱起了眉。
(竟不出手?他是什么意思来的?)
五虎将合作已久,彼此早有默契,雷破山纵身出刀时,鲍隆已暗暗聚力,要待玄武出手抢攻时将他挡下,只是,玄武竟就一直耐心看到雷破山收手回力也不出手,那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奇怪吗?”
忽然冒出来的说话,让鲍隆悚然一惊,而在他可以想好该如何回答前,玄武已又淡淡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真正了解到‘双峰插云’的可怖之处。”
“而现在,‘双峰插云’,便把你的第二段力量挥出来罢…”
(第二段力量?他在说什么?!)
惊讶之中,雷破山终于注意到,先前被自己雷刀斩出的众多碎石,当玄武一声号令之下,竟又自行纠结,流动起来,而跟着,在他可以收功落回地面或是横退向别处之前,那石,已动了。
不再聚结成峰,那千万粒石子各自为战,化作数百道石箭,喷射而起,尽数攻向雷破山!
当然可以出刀破石,但一看到那石箭喷吐之势,雷破山已感到,来不及了!
“呔!”
暴喝着,脚下力,将两道电柱震散,化做数十股细瘦电鞭,而在石箭涌至前,电鞭纵横,已组成一张电网,将石箭阻住。不唯如此,借着这重重一震之力,雷破山更借势跃起,双臂旋动,将雷斩刀挥至最易挥威力的一个角度,预备再度出手。
可,这次,玄武却未再给他自由挥的“机会”。
以着一种远胜于雷破山的“速度”,玄武蓦地抢起,还在雷破山反应过来之前,玄武已抢至空中,和雷破山对面而立了!
(…糟。)
斩马刀既重且长,最利中距交手,而若被对手抢至短兵相接,可说已输了三成,却只恨雷破山此时双手握刀,气势已凝,更不能再将刀丢开,以拳对敌。
“开明,来!”
虽仍未找到玄武的弱点所在,却也再不能坐视下去,鲍隆断然出手。碎桌而起的同时,三头九火虎已张牙舞爪,咆哮而出。
不需诵咒,不需焚符,只一念,鲍隆已召出三头七级神兽,在“神兽召”上的修为可见一班,而起身之际,背后黑影隐现,更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黑暗豹神”。
但,对玄武,这些却都没用,连挥的机会也没有的没用。
“玄武十绝,吴山天风。”
冷冷道出绝招名称,玄武便连看也不看鲍隆一下,而与此同时,鲍隆更骇然现,无数透明不可见的无形风索,竟已将自己连同三头开明一起紧紧缚住!
(它妈的,可恨…)
扣住鲍隆和三头开明的风索其实并不算强,只是第七级顶峰力量而已,但偏生来得实在太快太无痕迹,鲍隆有所警觉时候,早被数十道风索纵横缠身,将各处气门锁扣,令他短时间内没法将最强力量凝起破风。
(至多十瞬,我就能破开这困锁,可,破山他…)
雷破山会怎样?
还能怎样?
大喝一声,全力横推出刀,但,只推出半寸,却就如撞铁山,在一阵大震之中停住,反挫之力,连雷破山双手也被震的有些麻。
(明明只是一样的第八级初阶力量,我还占着先之利,为何,他却就能这般简单的将我的刀力尽数化解?)
这一次,雷破山没有得到回答。神情专注,带着些失望,又带着些愤怒的玄武,右手如钳,将刀身死死焊住,左手则是手心向上,五指微屈,似在托着些什么。
“纵是这样,你们也只能支持到此刻么?”
“庸人废将,比比皆是,枉我还是在熟思良久之后才将云台山选中,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他妈的…号称强者,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你们就只是些小丑,只是些如蝼蚁般随意也能捏杀的东西。”
“可我就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得到‘光荣’和‘证明’自己的机会。”
翻滚涌动着,玄武左手虚托的那团空气在不住涌动,幻出五彩光华。
“接我这以第八级初阶力量推动的‘黄龙吐翠’,而若作不到,便当是我代孙无法去除些淤血好了!”
吼叫声中,玄武左手疾推,“轰”的一声,将那正渐渐化做一球碧光的气团强行拍进雷破山胸前!
“嚎!”
惨嘶着,雷破山松手,弃刀,双手握拳,左右夹击,却不是轰向玄武,而是重重捣在自己腰间!
“很好。”
面无表情,玄武更借那一拍之力抽身退开,以着一种极为骇人的高速,他反向急退,一转眼,竟已退至鲍隆身前,重重撞入他怀中。
一振之力,让鲍隆身上的风索尽皆碎裂,整个人也不能自制的向后飞出,如断线风筝般荡出崖外!
(不要啊,“大风”,送我回去!)
心意转动,鲍隆的背后随即出现一只毛色五彩斑驳的大鸟,翼展不过五尺,身后拖曳长尾却有丈来长,上缀无数幻彩圆环,极是晃目,正是一向也只居于勾芒风都的风系七级神兽,大风。
连双翅都没有鼓动,只长嘶一声,这能够“御风”的神兽已施放出两道“风天旋”,将鲍隆托住,使他可以稳定身形和掠回崖上。
去如电,来如风,但鲍隆返回崖上时,却只见得一地的迸射赤血,满眼的分裂兽身,三头开明,竟已全数被轰的四分五裂,仆地不起了…
“碰。”
沉着的一拳,直捣地面,将唯一一头还能挣扎的开明连头带身打作一团血肉模糊,玄武直起身来,信手将沾在身上的血火拂落,慢慢转过头,看向刚刚踏足崖上的鲍隆。
成名十余年,亲历大小血战也有过百来场,鲍隆的见识不可谓不广,但,当玄武那散着森森杀意,已几乎没有了“人类感觉”的双瞳瞪向鲍隆时,他仍是不自由主,打了一个寒战。
(这家伙,他简直不是人啊!)
而雷破山呢?鲍隆遇险,为何他不施以援手了?
答案是,他不能,因为,他仍维持在刚刚将玄武震开时的那个姿势,双手叉腰,端如步马,苦苦的运着气,把全幅力量集结在胸前。
胸前,那一球碧光仍在幽幽的转着,约三分之一的体积已没入到雷破山体内,而若细细察看一下,更能现,在光球与雷破山身体相接的地方,雷破山的血肉真气,竟似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在不住的“提炼”和“转换”,化作一种与光球颜色相若的淡淡碧光,汇向一处。
“嘶…”
咬牙切齿,但纵是雷破山拼尽全力也好,他最多只能做到将那光球逼在胸前,不再深入,却没法将它震开,和摆脱。
“破山将军,请将力量收回,和放弃任何抵抗的意识,令自己完全松驰下来罢。”
“而鲍将军,也请把你的黑暗豹神收起,不要再作无谓的战。”
平缓的语声,忽然出现,但,正处于生死关头的两人,会这样听话,就这样放弃任何努力,将生死委于他人的判断吗?
会,他们会的。
因为,说话的人,就是他们“第二信任”的人,一个能令他们寄着仅次于对孙无法本人的“信任”的人…
“哼。”
闷哼一声,玄武再不看那已全无“战意”的鲍隆,将身子转回,而转回的同时,他右手一招,只听得一阵梭梭的轻响,那正要在已“放弃抵抗”的雷破山胸上攻入的碧球顿时自中炸开,化回雷破山的身上。
不复理会这两个正以“仇恨”和“不忿”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败者,玄武从雷破山的身侧大步走过,直走到那刚刚出现,正手拢着一柄洁白如雪的羽毛团扇,面带微笑,斜倚在道旁一块大石上的俊秀青年面前。
“云台山六路兵马总军师,天机紫薇?”
“对。”
那青年淡淡的应着,而当他回答的时候,一股奇怪的闪光亦自他的右眼中闪过,令玄武微微一愕。
“阿呀,对不起,好象又令人困扰了呢。”
嘟哝着,天机紫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右眼。
“这义眼作得确实是非常逼真,可也就是因为太过逼真,所以,常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呢。”
虽然在谈论着自己的残疾,但却好象那是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天机紫薇仍然以一种极为开朗和快乐的态度在讲述着。看上去就只象是一个刚刚离开塾学,涉足人间悲欢的青涩文生一样,那里有半分含韬蕴略、决算千里的军师气派?
可,他偏偏就是一名军师,一名很可能是大夏国土上“最强”的军师,一名连曹奉孝和曹仲德在背后提起时,也必会极为“认真”和“尊重”的军师,一名由帝少景亲下口谕,要尽一切可能去将他的“来历”与“身份”察清的军师。
一名便连他为之效力的“主公”孙无法也不知道其“名字”和“出身”的军师。
十二年前,自称十八岁的他,只身一人来投云台山,求为军师,而当被问到姓名时,他索纸,取墨,在聚义堂前写下四个大字,天机紫薇!
天机,紫薇…那两个名字本就都是大正王朝史上被目为“最强”的军师之姓名,在各自的时代中,他们都曾将整个天下如棋局般纳入手中摆布。而同时使用着这两人的名字,天机紫薇,他的自信,便只能说是非常的惊人。
当日,在一阵狂笑之后,很多人立刻将想把这“疯子”赶下山去,可,最后,令所有人均大感意外的是,孙无法却突然决定将之留用,并依其要求,给其以云台山“第一军师”之位。
奇怪的决定,当时即被目为“疯狂”的决定,可在随后的日子里,天机紫薇,他却用一次次“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议”的决策与胜利来将孙无法的眼光证实,来给着他的“信任”以最丰富的“回报”。而慢慢的,当日向他丢出“嘲笑”和“冷眼”的人,也终开始渐渐将他尊重,将他视为云台山上“第二可靠”的人,和事实上的“第二权力者”。
至于他的力量,就没有人知道,因为,在云台山,高手从来也不是问题,他就完全用不着去显示本身的战力,长久下来,他的“力量”便和他的“身份”一样,成为这世上最有趣的“迷”之一,但与之同时,大家也都知道,他似是对“危险”两字没有任何概念,不止一次的在没有足够保护的情况下面对过敌对的高手,但不知为何,所有这些面对,却从就未能转换为实战或留下真正有用的记载,所能知道的就只是,虽然无论生死,大正王朝都会付给将天机紫薇带来的人以一万金的重赏和封以至少五千户的领地,但每一次这样的面对之后,天机紫薇,他却仍会是好好的,和面带那神秘微笑的又开始要去面对下一个目标。
一如此刻,当面对这深不可测,在任何对手前也以压倒性优势胜出的玄武,他仍是悠悠,和淡淡的,轻轻摆着他的羽扇,笑着。
看着他,玄武的嘴角,忽也现出了一丝笑意。
“自上山以来,终于见着了第一个‘有趣’的人。天机紫薇,你甚至比传说中更加出色。”
“看出我不会对不作抵抗的人‘屠杀’而让他们‘放弃’,很好的眼力,很快的判断,和了不起的自信。”
“而能够让这些强者对你寄之以‘生死’的信任…了不起,你的确了不起。”
“而现在,我问你,你想怎样?”
“是想把现在正静侯石后的‘霸枪’东方凌也召出来,让他们三人合力战我,还是让开道路,让我去见孙无法了?”
微微的摇着头,天机紫薇道:“两者,都不行。”
“当先生你已步入‘完全境界’时,莫说东方,便是再加上秦胜与杨凡,五虎联手,又怎可能敌过你了?”
(什么?!)
没有立刻回答,但当“完全境界”四字说出时,玄武的情绪,出现了强烈而明显的波动,那种“惊讶”和“震撼”,便是正在回复元气的鲍雷二人,也都极为清晰的感觉得到。而同时,两人的心中更是充满疑问。
(完全境界?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说,那就是玄武能用同等程度力量压制我们的理由?)
片刻讶然,旋就回复平静,玄武的脸上,再度将表情抹去。
“‘完全境界’?连这东西你也知道?”
“有趣,你已越来越让我感到有趣。”
“那便不提这事,我再问你,既是不敢战我,那,你又打算如何阻我去见孙无法了?”
哑然失笑,天机紫薇道:“为何要阻?”
“之所以不让你去见大圣爷,是因为,那便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
“因为,我已经来了。”
(哦?)
自上山以来,玄武次有了“讶然”和“没法掌握”的感觉,明明一切也没有异样,可,当这句话突然在他背后说出时,他立时就感到,一股强大到似能吞食天地的豪强狂意,与汹涌杀气,蓦地自背后涌现出来!
“轰!”
重响声中,金光四溅,令几乎每个在场者都没法将眼睛睁开,而当金光淡下之后,玄武的背后,已立上了一根径粗一抱,长近两丈的巨型金柱。金柱上,一名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着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外罩了件赭黄袍的高大汉子,正双手抱胸,默然的立着。
几乎与金柱现出的同时,鲍雷二人同时翻身拜倒,齐声道:“参见法帅!”天机紫薇虽不跪拜,却也双手合抱,将羽扇夹在腕间,道:“见过大圣爷。”
低低的“唔”了一声,孙无法却没向任何人说话,而是皱着眉,喃喃道:“玄武…玄武?”
“奇怪和不应该被乱用的名字,以及拥有’完全境界’,朋友,你就是一个怪人,一个让我孙无法极感’兴趣’和同时也感到’不安’的怪人。”
“而朋友,现在便告诉我,你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尚算和气的说话,可,当他说话的时候,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和“感觉”却就悄然出现,在将玄武压制的同时,那也使除天机紫薇外的每个在场者不自觉的,将头垂的更低。
闷哼一声,玄武道:“大圣,在向人问的时候,是该用这个态度么?”说着话,他双肩轻耸,虽没多余动作,但若自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却就会现,所有在场者中,就只他一个,能够散出一种“抗衡”和“昂然”的感觉。
“询问?”
哑然失笑着,孙无法慢慢的摇着头。
“你便太看得起你自己。”
“我混天大圣孙无法的每句说话,都决非询问,而是命令!!”
爆了!没有任何预兆,当“令”字出口时,孙无法突然变脸难,右手虚抓一下,已凝出个灯笼大小的雷球,更直掠而下,将雷球狠狠拍向玄武头上!
事出突然,快如玄武竟也不及反应,双手刚刚扬到一半,头脸已惨被孙无法重招轰中,整个人顿时被拍倒于地,深深陷入!
此处道路皆为青石,极为坚硬,便用大铁锤也难以槌开,可孙无法重手拍下,玄武倒栽碎石,竟是如穿波浪般全不费力,直冲至地下四五丈时,玄武才回过力来,将去势止住,而这时,地面之上,被这一记重招的余波所及,那些粗大笨重的石板石桌竟都纷飞而起,变作碎裂不堪!
“胡…他妈的,说打就打,孙无法你是疯的吗?!”
“既如此,我便陪你打吧。”
“玄武十绝,三潭印月!”
大吼着先前用过一次的绝招名称,却非用拳,而是双腿交叉蹴出,重重蹬在了与自己贴得极近的孙无法小腹上,玄武就准备用这一招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以赢得重整战线的时间。
可,与预想不同,孙无法竟也是怒吼一声,小腹上忽地炸出铮铮金光,硬生生将这两脚吃下,半步未退!
(这,这是混天金身变?!)
一念有失,玄武蓦地现,自己的破绽,反卖得更大了,而孙无法的双手,更开始有着一些不同的变化。
“要看我云台山的武功,便让你看个够。”
“混天冰霜变!”
刺骨冻气如泄流出,在孙无法的双臂上凝结成两柄巨大冰刀,闪着森寒的光芒,疯狂斩劈于玄武的身上,而虽然没一刀能斩到见血,可从玄武那不住抽搐的脸上,已能看出情况绝对不妙。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刀了!)
(片刻工夫,他已将我的护身力量削弱掉将近一成,若这样下去,纵有完全境界,百刀之内,我也必然有失,不能再等了!)
“玄武十绝,南屏晚钟!”
咆哮着,玄武将身侧的空气尽数吸入,约莫三息左右的时间内,他的身体也因这动作变得更为庞大。
“吼!”
一张嘴,一个被提炼成只有拳头大小的“气弹”自玄武的口中吐出,而与之同时,千百道只如针尖般大小的气弹更自他全身毛孔中激射而出,袭向孙无法!
冷笑一声,再不运功硬接,而是蓦地抽身翻起,孙无法整个人变做头下脚上的倒立姿势,将气弹避去掉七八成,两手上的“冰刀”也同时软化,变形,变作两幅闪闪光的冰“手套”,裹在孙无法手上。
“呔!”
怒喝着,孙无法双手一放,重重轰在玄武胸腹之间,把冻气迫入的同时,更将他又复打进土中~将近两丈,而这重击的代价,则是他自己也没能避开玄武的那一记主力“气弹”,被正正砸在双目正中,震得他倒飞而起。
自坑中倒飞出来,孙无法的姿势仍是极为飘逸,右手一招,“战棍无赦”早化作一溜赤光,投入他手中,旋又伸展,变作长八尺,径一寸的赤金长棍,倒提在孙无法手中。
竟不落地,孙无法就这样将无赦反手倒提背后,左手斜斜卡在腰间,踏虚而立,两眼金光闪闪,盯着地上那个大坑。
“妈的…”
低低的吼声中,玄武那庞大的身躯如突然失去了重量般,自坑中缓缓浮出,一直浮到离地将近两丈,可与孙无法平视而立的地方,方才停住,怒目圆瞪,看向孙无法。
“玄武先生,请稍安勿燥啊。”
轻挥羽扇,天机紫薇悠然笑道:“若果大圣真是视你为敌,方才又岂会只用着第八级上段的些微力量来将你攻击??”
“或许场面上不大好看,可凭着阁下的‘完全境界’,该还不会受到任何‘真正’的伤害吧?”
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算是一个笑容,孙无法道:“隆,破山,你们满意了吗?”
鲍隆雷破山两人齐声道:“谢法帅。”
听到这回答之后,一双本就锐利的眼睛,收缩的更具迫力了。
“话也不说清的就象疯狗般来攻我,原来只是为了给你那班手下出气?”
“对。”
淡淡的应着,孙无法低眉负手,似是对玄武全没了兴趣般。
“云台山中的每个人,也是我孙无法的兄弟,而对我兄弟无礼的人,我也没兴趣与他多讲客气。”
冷淡而坚决的回答,令玄武的身子震动,而震动之后,那种“愤怒”的感觉,便从他身上慢慢淡去。
“说得好。”
“怪道孙无法你可以聚集起如斯庞大的实力,怪道你可以成为令帝少景最为忌惮的人。”
“力量…在你的本钱中,那看来亦并非最强一环。”
“既如此,我玄武便认错,便当着你的面向这两位朋友认错。”
说到作到,玄武竟当真旋身向着鲍雷二人,一揖至足,极是认真,反将两人弄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不迭的还礼。
“而现在,大圣,你又是否愿意听听我的说话了?”
仍是先前那淡然的态度,微微的伸出右手,孙无法道:“请讲。”
玄武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沉声道:“在下有一事,欲求大圣以全力臂助,而若蒙应允,在下愿先助大圣除去帝少景,以示诚意。”
(什么!)
虽都久经世事,可,当听到玄武的说话时,鲍隆雷破山却都几乎没法自持,要惊呼出来!而便连永也是一幅天塌不惊的悠然神色的天机紫薇,也显是微微一愕,手中羽扇也慢了一下。
相比之下,最沉得住气的还是孙无法,什么多余神色也没,只是一直负在背后的左手轻轻一搓,将那“战棍无赦”化作一道赤虹,收入掌心。
“极其诱人的条件,而那样的话,朋友,你要我干什么?”
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玄武只说了三个字。
“无支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