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二师兄，这个，呃，不必了吧？”
刘庭一手拿鸡腿，另外一只两根手指捏着手里的布料说道，“相信我，这是你最需要的东西！二师兄我花了好大的心血废了很多的力气才给你找来的！”
刘婷婷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要揭穿她哥无耻面目！
“哥，这分明就是你从地摊上花5块钱买来的，咱能不这么小气么？”
孟月语见着刘庭手里的玩意，优雅小王子看见这个也无法淡定鸟~
刘庭手里拎着一件大的T恤，淡灰色，跟孟寒穿的那件红色的广告衫有异曲同工之处。
收到人家的礼物，嫌弃是非常木有素质的行为，但是对于眼前这件......
土，俗，傻，二，加一起都没法形容，这种品味，超凡脱俗.
“当然，这样子吧，稍微没那么洋气——”刘庭被众人毫不掩饰的唾弃眼神弄的有些心虚，“好吧，是有点土。”
“何止是土。”连不爱说话的婷婷都受不鸟了。
“傻到超越我的想象。”孟月语这样的绅士都忍不住吐槽了。
小乐不好意思说，但事实上她的想法就是把孟月语和婷婷的吐槽乘以10086.
“喂，你们这一个个的，能不这么势利不！”这看脸的世界，他选的衣服有那么难看么！
“我承认这衣服是稍微那个啥了点但是咱们别光看样子啊，请注意这个内涵！”
刘庭慎重其事的把衣服掉个，背面印着两个超级耸的大字：性格
噗，孟月语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去，婷婷更是把双手搭在桌子上脸埋在手里，肩膀使劲抖动。
“二师兄，这么有，呃，性格的衣服，您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受吧......”小乐嘴角抽搐，就不说这尺码她穿着跟面袋子似得，也不吐槽这个难看的款式，就说这俩字印在后背，真是有够——傻*，要穿这个出去都能秒杀师父的红上衣绿裙子了，回头率肯定超高。
“你回去好好参透一下，为兄对你的期待都在这里面。多了我也不说，能把这衣服上的字参透，你的未来钱途璀璨。”
孟月语戏谑的看了刘庭一眼，这家伙可真别扭，有话不直说，拐弯抹角的。
“呃，那我就收下了。”小乐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刘庭这兴致勃勃的，不收就显得太那个啥了。
“这就对了，别觉得这衣服不起眼，这世上能收到我送的内涵衫的人可不多，你是第二个。”他看不上眼的，一毛钱都不会花，这5块钱可是大价钱，大价钱！
小乐一头黑线，“我老师那件陶瓷广告衫也是你送的？”
刘庭点头，孟月语忍不住了，“那衣服有内涵？”
姑姑那件红色的大广告衫出镜率太高了，配裙子配裤子就一个特点，无论多名贵的衣服拿那破玩意一配，妥妥的档次拉低，蛇精病指数猛然飙升，而且他总觉得姑姑变的神神叨叨的跟那难看的衣服有关。
“你们这些俗气的家伙，光看着广告词了，没注意衣服正中间有一朵大大的蔷薇吗？红色蔷薇！”
咦？有那种奇怪的图案吗？小乐询问的眼神看向孟月语。
“洗掉了，以前是有一朵。”衣服质量那是妥妥的不过关，洗几水图案就掉了，倒是那个某某陶瓷几个字死活洗不掉。
说起红色蔷薇，小乐想起孟寒和苍井的对话了。
“老师以前是指挥？”还有那么拉风的外号，真心看不出来。
“这个指挥比赛一共就举办了几届，中间因为国情动荡还停办了两届，第三届的冠军是这家伙他爸，你师父是停办十年后第四届的亚军，离冠军只差一步之遥。”而孟寒拿亚军距离此刻，已过去十二年。
神马？孟家这么牛掰，出了三个指挥，每个都这么强？小乐看着一脸淡然的孟月语，师哥是出身名门啊，怪不得乐感这么好，遗传呢。
“不早了，吃完就散了吧。”孟月语拿起餐巾纸，优雅的擦擦嘴角，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刘庭剧透完了也撤了，留给小乐一个大大的悬念，还给孟月语留下一张账单——跟他一起吃饭，想让他买单那可不容易。
老师从来都不提她当过指挥的事，师哥显然也不想谈这个，这对姑侄有秘密。
但最诡异的就是二师兄，他那么小就跟着老师，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说，他会不知道？
跟刘庭接触不多，但是这人的精明她可看在眼里，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无缘无故的把这个透给自己，他想做什么？
夜深了，小乐睡不着，脑子里就想着这几天生的事，主要是想着遇到让她印象深刻的琴手和指挥。
孟寒回来的很晚，一身酒气。回来时抱着马桶一通狂吐，小乐按着孟月语的嘱咐给她含了一粒药，又为她简单的擦了脸整理，这些她都不知道，嘴里来回的念叨着，好像是人名，她说的很含糊。
“孟暖......刘......你个小王八羔子！”
这都睡着了还骂人，小乐只听清了后面那句，她回头，看孟寒把被子踢掉了。
北方的夏季早晚温差很大，她下床，趿着拖鞋走到孟寒床边为她把被子拉好，一抬头，孟寒的两个大眼睛在床头灯的光芒下闪着幽光。
艾玛！小乐被她吓了一跳，醒了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跟诈尸似得......
“小乐子，你的乐谱看完了吗？”吐字清晰，音标准，完全看不出酒醉的样子。
“你指的是哪一？”
孟寒抄起枕头照着小乐就砸过去了，“妈蛋，不是哪一，是每一，每一！莫扎特海顿肖邦贝多芬还有该死一万遍的德彪西，通通都要背熟！谁知道猥琐的组委会会抽中哪支！特么的年年德彪西！你必须要把指挥大赛的冠军给老娘拿下来！”
小乐没敢回话，仔细的打量着孟寒，老师这个状态怎么那么像——
耍酒疯？
“老师，你喝水吗？”
“喝你妹的水！去背谱去，背谱，指挥棒呢？挥起来！还有，把刘庭那个小王八蛋给我找过来，他特么的还欠我，欠我......”越往后声音越模糊，最后两个字说完，人也倒下了。
小乐拿手捅了她两下，她没动，她这才斗胆过去把孟寒手里的枕头抢过来为她枕好。
摇摇头，竟然醉成这样！
小乐一直觉得孟寒是非常看的开的人，她活的肆意，洒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跟她那个外号还挺像，蔷薇的花语是热情，红色的蔷薇，听起来就特带劲儿。
都说酒后吐真言，老师真的那么希望她去学指挥吗？只要一想起孟月语站在台上那轻柔又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控场，她就有种被暖风拂过的感觉，假如.....她真的转到指挥专业，她能做到师哥那样的水平吗？
没有信心，她怕是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明明从内到外散的都是温柔，可他的控场却是那么让人无法抗拒，不由自主的就想顺从他的意思。
尤其是那双眼眸，无论是看谁都是含笑，但关键时刻，他的一个坚定的眼神却可以控制别人的情绪，还有最后出来的那个苍井大师，他的眼睛也非常有神，优秀的指挥不仅要掌控乐曲，更要控制乐手的情绪，而她，别说掌控他人，就是控制自己她都有难度，倒是顺哥虽然不是音乐圈的，但是他那双小眼睛也贼亮贼亮的闪着霸气——咦，想正事呢，他怎么又默默乱入了？
甩甩头，把某个不该此刻出现的人甩掉。
如果不是孟月语为她伴奏并安排了灯光，单凭她的小提琴是无法赢得比加藤还要多的掌声，师哥算计的滴水不漏，他应该早就料到如果钢琴不隐身，大家的注意力都会放在他身上而忽略了小提琴。
还有他的排曲，那么优秀的钢琴却不喧宾夺主，只为烘托出小提琴的纯净，还有主持人采访时用眼神安定她的情绪，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游刃有余，那张温柔的脸上永远带着掌控一切的淡定，而这一切，她都不具备。
二师兄的小提琴指导也帮助她很多，虽然他自称拉不全24帕格尼尼，小乐对他的实力还是感到由衷的折服。
这次她选择对抗加藤的曲子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是指法上一些细节都是由他来纠正的，二师兄的琴技跟他的人表现的不太一样。
平时那么随意的人竟然能拉出那么大喜大悲的曲子，虽然他自称只是为了钱练熟几。但他指导那天空之城，那么纯净的感觉，她不相信一个只认钱的人能拉成那样，他示范过一次，比她拉出来的音色质感都要好。
说到底，赢了加藤的是师哥和二师兄，曲子是孟月语改编和伴奏的，指法是二师兄指导的，她只是提了个创意并最后演绎出来。
这样想来，她倒是赢的侥幸。
二师兄送给她的那件能把人丑哭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夜晚的天空，星光璀璨。
小乐背对着孟寒，闭着眼睛反复的琢磨，孟寒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角有一滴泪，不知是醉着还是醒。
孟月语依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音乐厅的方向，刘庭的房间里亮着灯，隐约的传来琴声，而婷婷的房间灯光已经熄灭。
H市的夜晚，多少个有梦，或者曾经有梦的人，在为了这样的夜辗转难眠。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