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达点了点头。
三年前,北襄太妃还是北襄王妃。
北襄王楼渊身死,与他共同掌兵的北襄王妃,就成了北襄实质上的最高掌权者。
没有北襄王妃的认可,世子承爵的奏章,根本送不到京里来。
既然当初北襄王妃站在了长子那边,现在北襄太妃进京找幼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萧达慢慢领会过来了。
“世子,您的意思是,北襄有变?”
康王世子点点头:“楼大急着派人进京,这是怕楼四先行告状吧?难道……”
萧达兴奋起来。
他原本想着,趁北襄太妃私自进京,栽赃楼晏跟北襄藕断丝连,告他一个居心不良。
现在康王世子有这个推断,那事情就大了啊!
北襄王的爵位继承再起风波,楼大和楼四撕起来……
“世子!这是个好机会!”萧达压低声音,“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连根拔起!”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吗?”康王世子横了他一眼,“不过要怎么利用,还得好好想想,这次你可别再坏事了。”
萧达想到上次的羞辱,脸皮抽了抽,忍耐道:“是……”
康王世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问道:“这么说,北襄太妃现在在楼四那里?”
“八九不离十。属下等会儿就去查,确保不出差错。”
“嗯。”康王世子沉吟片刻,说道,“那事以后,我思索许久,发现我们弄错了一件事。”
萧达不解:“世子是指……”
“陛下占着名分,我们明面上争,自然争不过的。你想想看,你两次受罚,哪次不是被捏住了道理?”
萧达气道:“他们实在奸诈!”
康王世子淡淡道:“所以,我们也要捏住道理才行。别去告楼四的状,皇帝摆明要护他,只是母子相见算什么?”
“那我们……”
“相反,我们要帮他。”康王世子露出微笑,握住那只雀儿,“把他捧得高高的,让他万事顺心,这样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没有防备。”
话音落下,他指下用力,新的雀儿也被扭断了脖子。
……
第二日。
北襄太妃打扮成寻常妇人的样子,带着夜雨偷偷摸摸进了朝芳宫。
“是这里吧?那位池小姐就住这里?”
“她是住在朝芳宫……”夜雨犹豫了一下,“太妃,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北襄太妃白了他一眼:“你这么说,可见不当讲。”
夜雨差点被噎死。
才离开半年,他怎么就忘了太妃什么性子了?敢在太妃面前玩欲擒故纵,不是送上门让她堵吗?
“不是,”他只能厚着脸皮凑上去,“属下想说,公子从来没在属下面前提过这位池小姐,倒是跟俞家大公子,还有个不知名的书生挺要好的,属下还撞见过他们搂搂抱抱!”
“呵呵,如果换成我,也不会跟你讲。”
“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北襄太妃惊奇地看着他,“看看你传过来的消息里,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呃……”
“似乎和俞大公子有超出友谊的关系,曾经和一个书生搂搂抱抱。我问你,这个似乎有没有明证?那个书生又是什么人?”
“呃……”
“得亏你不是负责情报的,一点捕风捉影的事,还当成真的,你以为你是御史吗?”
“呃……”
北襄太妃给他脑门补上一巴掌:“活该你娶不着媳妇!”
“太妃!”夜雨被插了一刀,哭丧着脸。
这时,池韫带着絮儿,从司芳殿出来了。
北襄太妃急忙拉了他,躲到柱子后面。
“是她吗?”
夜雨瞅了两眼,点点头。
北襄太妃一脸慈爱,仔细打量。
“嗯,长得真好,身段也不错,我就知道阿晏眼光好。”
“仪态无可挑剔!到底是相府之后,没落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夜雨木着脸。
不都说婆婆看儿媳妇很挑剔吗?怎么太妃就千好万好?
看完了,北襄太妃说道:“我去跟她说两句话。”
随后,她把衣裳扯乱,蒙头撞上去。
“哎呀!”絮儿叫了一声。
池韫急忙避让,可惜北襄太妃眼疾手快,仍然擦了个边,扯着她跌到地上。
“小姐!”
池韫扶着絮儿起来,去问北襄太妃:“大婶,你还好吧?”
北襄太妃坐在地上,掩面哭道:“好疼啊!我的脚扭了。”
池韫蹲下身:“我看看。”
北襄太妃一愣,直觉掩住。
池韫柔声道:“大婶放心,我略通医术,这会儿帮你正过来,好得快。”
“你会医术?”
“略学过一些。”
“……”她不就随便找个借口吗?这姑娘怎么就会医术了?
北襄太妃眼珠一转,捂住胸口:“哎呦我的老头子,你死得好惨啊!”
第264章 早知道
北襄太妃哭哭啼啼:“老头子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就比我早走了……”
絮儿唤:“大婶?大婶!”
北襄太妃只不理会。
絮儿没法子,抬头问道:“小姐,这位大婶好像悲痛过度,怎么办?”
池韫招手叫来路过的小道姑:“去叫青玉师姐来。”
“是。”
而后交待:“等青玉来了,你们把大婶扶回司芳殿,休息一会儿。再不行,就叫大夫来。”
“好。”
池韫说罢,提脚要走。
北襄太妃心里一急,张手就抱上去了。
“大婶!”絮儿忙道,“你别担心,撞了你我们会负责的。我在这不走,陪着你好不好?”
北襄太妃心道,谁要你陪了?我要她陪!
这姑娘怎么不按计划走呢?
“不行!”情急之下,北襄太妃耍起了无赖,“我要她!”
“大婶……”
“她撞的我就要她!”
絮儿急了:“大婶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明明是你撞的我家小姐,我们没跟你计较,你怎么反倒怪起我们了?”
北襄太妃说:“撞了是两个人的事,她怎么能一个人跑了?”
“这……”
池韫制止了絮儿,说道:“大婶,你到底是谁家的?”
北襄太妃一听这话,警觉心起,心想,哪里露出破绽了吗?不可能啊!她装得这么像。
却听池韫道:“寻常妇人,手上的茧怎么会长在虎口上?这是握抢还是练剑留下的?”
絮儿大惊,想挡在池韫面前:“小姐!”
池韫却笑了笑,安慰:“没事,她没有恶意。”
北襄太妃:“……”
“倘若有恶意,就不会这样扑过来了。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个姿势门户大开,很难做出防备。”
北襄太妃:“……”
这姑娘也太敏锐了吧?这要怎么说?
北襄太妃马上挤出笑来,松开手道:“池小姐好生聪明,我是楼家的,方才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