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江东北岸,江东军水寨--
是夜五更时分,水寨内寂静非常,除了例行巡逻与守卫的士卒外,水寨内的江东兵早已回各自帐内休息。
“都给我精神着点!”
辕门处传来一声低呵,原来是一位校官正在呵斥几名打哈欠的士卒,几名士卒强打起精神连连点头,但是那位校官没走一会,那几名士卒的脑袋却不自觉地又垂了下来。
也难怪,五更又称之为平旦,是人一天中困意最重的时间段,别说这些守卫在辕门处的士卒,就连那些在箭塔上监视水寨外动静的士卒们,也有一些消失了身影,多半是猫腰打着盹偷懒。
但是不管怎么说,江东兵水寨的守卫仍然是相当的森严,至少那些由校官们亲自把守的地方,士卒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一阵夜风吹来,吹地寨内火盆中的篝火噼啪作响,除此之外,营内鸦雀无声、寂静异常。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此水寨一里多地的水岸旁,却有一个脑袋从江中探了出来,只见此人看似只有十六七岁,极为年轻,一字剑眉、目光如炬,嘴里咬着一柄乌黑的匕,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待见到没有任何异常时,这才悄悄摸了上来,蹲在一簇草丛中,抬起右手一挥,压低声音喝道,“快!”
话音刚落,江中突然又冒出几十个人来,同样咬着一柄乌黑的匕,动作迅速地上了岸,看他们面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显然都擅长下水,唯独有一个一冒出头来便大口喘气,不时还从嘴里呕出几口江水来,似乎是溺着了。
无容置疑,这便是担任着夜袭任务的陈蓦一行人,而那个溺水的家伙,正是出身北方,不擅长下水的张燕。
挥挥手将四周荆州水兵散开,四下查探动静,以防被巡逻的江东兵瞧见,而陈蓦自己则走到张燕身后,朝着他背部拍了一掌,只见张燕猛然呕出一大口江水,随即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嘿嘿!”蹲在附近草丛中的刘辟一声偷笑,却见陈蓦转过头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连忙收敛笑容,装出一副机警的模样来回仔细探差四周夜色中的动静。
见张燕稳定下来了,陈蓦一挥手,带着那近百名精挑细选的荆州水兵悄悄朝着江东水寨摸去,走着走着,眼力过人的他忽然看到前面走来一队巡逻的江东兵,当即伏在草丛中不动,同时压低声音警示部下。
那一队巡逻的士卒估摸着有二十人左右,一般来说,军中负责巡逻的士卒大多都以一个帐为基准,也就是两到三个什,人数在二十人到三十人左右,由二到三名什长带领,因为这样的人数,即便遇到什么突情况,也能保证有人活着回去传达警讯。
当然了,那是之前没有出现像陈蓦这样的人物……
对部下传达了几句,陈蓦从地上拾起几枚碎石,抬起的右手毫无声息地对准了领头的那三名什长。
而那队巡逻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经过的两旁正埋伏着一簇人,虽说不至于谈笑,但是脸上的表情也足以证明他们巡逻只不过是出于例行公事。
骤然间,只听“啪啪啪”几声闷响,走在最前面的那三名什长相继倒下,以至于那些巡逻士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呆滞的几秒钟内,又有近十名士卒毫无预兆地倒下。
等剩下的几名巡逻兵觉情况不对劲时,张燕与刘辟二人早带着几名荆州水兵扑了上去,一手捂着对方的嘴,一记匕扎在心口。
“将他们衣甲剥下来!”低声吩咐荆州水军一句,张燕一挥手,带着几个荆州水兵走到那几个被陈蓦用石头打晕的江东兵身旁,挨个捂着嘴在他们脖子上一抹。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近二十具被剥去了衣甲的江东兵在张燕的指示下毫无声息地放入江中,顺江而下,毁尸灭迹。
随即,张燕又挑了近二十名荆州水兵,叫他们穿上江东兵的衣甲,将匕插在腰间,提着掉落在地的长枪大模大样地行走着。
江东兵的水寨,有大半建在江面上,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为堡垒,船上来来回回都是巡逻的士卒,想要从这里混入,显然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如此一来,陈蓦等人只能绕道。
终于,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摸了近一个时辰,陈蓦等人终于找到了一处尚未完工的木墙,但糟糕的是,陈蓦仅粗粗一瞧,便现那里有上百名士卒守卫站岗,以两人为一队,几乎是十步一设岗哨,更何况那里到处摆满了燃烧着篝火的火盆,将附近黑夜几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若是强攻,显然是无法得逞的,倘若惊动了营中的士卒,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想了想,陈蓦带着张燕顺着墙根昏暗处悄悄摸了过去,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两名士卒背后,随即目视了一眼张燕,二人看准机会同时伸出左手捂住对方的嘴,随即右手拿着那把匕一刀扎入了对方后背,直捣心口。
只见那两名士卒眼睛瞪大,一阵挣扎,却又无法挣脱张燕与陈蓦的束缚,身体颤抖了一阵,头垂了下来。
或许是那两名江东士卒闷声引起了附近一些江东士卒的注意,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然而在此之前,已早有两名换过衣甲的荆州兵顺着墙根摸了过来,顶替了那二名江东士卒的位置,而陈蓦与张燕,早早拖着那两具尸潜伏到了墙根。
附近的江东兵哪里知道这一会功夫不远处的两名守卫已经掉了包,见情况没有什么不对,便继续负责自己的区域。
如此依样画葫芦,短短一炷香时间,陈蓦与张燕便将这里百名余哨兵逐一解决,就当他们忙着剥下死尸身上衣甲时,忽然有一名士卒从帐篷中走了出来,见到如此景象愣了一愣,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蓦一抬手,以一枚石子将对方打晕在地。
“快!”
陈蓦一挥手,当即有两名荆州兵跑了过来,在那士卒抬到隐蔽处捂着嘴一刀割断喉咙,随即和那些死尸一道堆在墙角,又从附近的车上抱过来一些干草,将尸遮掩。
这时刘辟走了过来,他已换上了江东兵的衣甲,但是手中却仍捧着一套。
陈蓦目视了一眼张燕,叫他注意营内动向,随即接过刘辟手中的衣甲来到一处帐篷后,短短一会工夫,当他从帐后出来时,却是与一般江东士卒无二。
而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已经换上了江东士卒衣甲的张燕、刘辟与陈蓦分头行事,由他二人带人后营屯粮之地,烧却营中粮草,而陈蓦则带着十几个荆州兵为他们放哨。
然而,就在陈蓦等十几个人扮作守卫的哨兵为张燕等人放哨望风时,从不远处竟然走来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物,头顶金盔、身披挂甲,手中提着一杆铁枪,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过来。
陈蓦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分明认出此人便是前几日江上与蔡瑁战了一番的孙坚麾下大将黄盖黄公覆。
“将军!”陈蓦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压低声音提枪抱拳唤道,他身后十几名荆州兵也照猫画虎。
“唔!”黄盖点点头,随即望了望左右,问道,“可有何异常?”
陈蓦抱拳回覆道,“启禀将军,不曾有!”
“好,尔等好生在此守卫,待我军得胜,主公当会重重赏赐尔等!”
“诺!”
望着黄盖转身离开,陈蓦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黄盖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蓦心中一惊,猛然想到一事,惊出一身冷汗,右手极快地在腰间的匕刀刃上一抹。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一个停顿的时间,不远处的黄盖突然转过身来,大步走向陈蓦,待到陈蓦跟前时,微微俯下身在陈蓦身上嗅了几下,狐疑问道,“尔身上何来血味?”
只见陈蓦低着头,故意支支吾吾不出声。
“说!”黄盖沉声喝道。
“启……启禀将军,方才小的闲着没事,把玩匕,不慎……不慎……”说着,陈蓦慢慢从身后伸出右手,摊开被刀刃划开的手掌,不敢抬头。
黄盖一把握住陈蓦右手看了看,随即皱了皱眉,沉声斥道,“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陈蓦低着脑袋不敢出声。
黄盖怒其不争般地叹了口气,喝道,“抬起头来!”
陈蓦心中暗道一声晦气,无奈抬起头望着黄盖。
只见黄盖眼中闪过几丝惊讶,问道,“尔乃何营士卒?”
“启禀将军,小的是后营的!”
“后营?韩将军麾下?”黄盖嘀咕一句。
陈蓦心中暗骂黄盖多事,想了想,说道,“这……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小的是梁伍长那伍的士卒……”他随口编了一个伍长的姓氏,他不信黄盖作为一位将军会知道营内每一个伍长姓名。
果然,黄盖嘀咕了几句,也没想到陈蓦说的究竟是谁,或许他一听到伍长二字便失去了追问的兴致,只是斥责了陈蓦几句。
“轮岗之后,尔自到营中领十记军棍!”
“诺!”
摇摇头叹了口气,黄盖转身走向远处,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陈蓦,抬手猛然喝道,“不对!尔绝非我营中士卒!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他身旁两名护卫面色一愣,随即拔出腰间宝剑几步奔向陈蓦。
陈蓦暗骂一句,抽出腰间匕,动作利索地将那两名护卫击毙在地,随即带着几分迷惑望向黄盖,周围荆州兵亦当即举起兵刃,遥遥对着黄盖。
只见黄盖冷眼望了一眼将自己包围的荆州兵,冷笑说道,“小贼好本事,竟不动声色将我营内哨卫逐一杀死,你眼下可是在想,究竟是何处露出破绽?”
陈蓦皱眉不语,却见那黄盖缓缓举起手中长枪,冷声说道,“你方才对答,确实无半分疏漏!然而,你眼眸间可无半分畏惧,寻常士卒,既我乃营内将军,如何不是战战兢兢,那似你这般?即便你刻意装出畏惧模样,你那双眼睛亦瞒不过我!”说罢,提枪便朝陈蓦刺来。
陈蓦以当即提枪相挡,只听当啷一声,两柄长枪撞在一处,竟然难分上下。
“你……”骇然望着眼前小卒模样的陈蓦,黄盖眼中惊疑不定,沉声喝道,“小贼,你究竟何人?!”
也难怪黄盖如此震惊,因为他为了解决这一些不知如何混入营中的奸细,一上手就没有留手,但是令他极为震惊的是,对方的臂力竟然好似还在自己之上,压制得自己手中长枪无法向前哪怕分毫。
“锵锵锵!”
仅交手数个回合,黄盖眼中惊色越来越浓,他只感觉对面那小卒枪法精湛、臂力惊人,竟然就连自己也感到格外吃力。
就在此时,黄盖突然望见那小卒扭头避开自己长枪,抽身上前,右手手掌贴在自己右腹。
这个招式……
黄盖心中一惊,隐约感觉背后泛起一阵凉意,大吼一声,浑身戾气暴涨。
【虎炮!】
虎炮,那是陈蓦仅有的可称是绝招的战技,是他模仿孙坚当年施展过的虎咆所改良的招数,将自身戾气灌注于拳头迸,仿佛炮弹一般,威力惊人。
陈蓦原以为可以凭借此招将黄盖打成重伤,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虎炮的力道打在黄盖身上竟然折转返还了,陈蓦哪里会想到有这种事,砰地一声被弹开老远,单手撑地半蹲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命格……”
在陈蓦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黄盖身旁戾气翻滚,隐约能看到一只凶兽,只见那只凶兽牛、龟躯,四蹄如象,尾巴好似蝎子的倒刺一般,对着陈蓦低声咆哮不止。
【上古凶兽:鍪!】
陈蓦并不知清楚这头凶兽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刚才他打在黄盖身上的那一记虎炮,几乎是完全返回到了他自己身上,以至于直到现在,他的右手仍然一阵剧痛、颤抖不止。
“既知命格,你果然非是寻常士卒!”黄盖冷笑一声,一抖手中铁枪,沉声喝道,“待本将军将你擒下,不由你不吐真言!”
话音刚落,黄盖便抖着长枪朝陈蓦奔来,四周荆州兵见陈蓦落了下风,当即赶来相助,举枪便往黄盖身上刺去。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杆长枪一碰到黄盖身上竟然杆杆从中折断,枪头倒飞,去势极猛,当即有两名荆州兵被那倒飞的枪头刺入身体,呜呼毙命。
“区区小卒,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
黄盖怒吼一声,手中铁枪挥舞,转眼间将那十几名荆州兵杀死,随即折转长枪挥向陈蓦。
【命格之力:贪狼!】
事到如今,陈蓦也顾不上是否会暴露身份,戾气暴涨,速度何止快了一倍,只见黄盖枪尖如蛟龙探水,却也无法捕捉到陈蓦的身影。
又是一枪,黄盖提枪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望着不远处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手持匕、一副蓄势待的小卒,眼中的惊色越来越浓。
这小贼既已掌握了命魂,那么便绝非寻常士卒,想必是荆州大将,只是这年岁……
再者,这小贼的命魂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每一枪都刺不中他?
其实,在黄盖暗暗惊疑的时候,陈蓦心中也在打鼓,因为在刚才的试探中,他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黄盖命格之力的底细,简单地说,无非是反弹二字。
自己施展的虎炮折转打在自己身上,那些荆州兵折断的枪杆,还有自己刚才掷出却被弹开的匕,无非都是黄盖反弹了那股劲道。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蓦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毕竟眼前这家伙的命格之力实在是太过诡异,比武人引以为傲的【刚体】还要令人头疼。
如果这家伙当真可以反弹所有的力道,那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他杀死?
不过话说回来,陈蓦也清楚,但凡天下武人的命格,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弱点,就像董卓,最初看似仿佛杀不死一般,但是一旦身上九处命门被损,他也只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去,就好比自己来说,自己的命格贪狼之力在速度上确实无以伦比,但是有时候,速度快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这一点,陈蓦早在当初行刺董卓时便已经察觉到。
以此类推,黄盖的命格之力,也绝非无懈可击,只是眼下光景,陈蓦显然没有时间摸索这个弱点。
就在这时,黄盖忽然现后营方向燃烧起熊熊大火,心中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怒声吼道,“小贼该死,竟烧我营中粮草!”说话间,他手中枪招愈加凶猛。
而陈蓦也注意到了后营的火光,心中暗暗称赞张燕、刘辟二人一句,随即手握匕与那黄盖游斗。
毕竟陈蓦的命格之力贪狼除了在速度上无与伦比之外,还可以提前预知对手大概一秒钟的动作,正因为如此,陈蓦即便无法击败黄盖,但是若要脱身,那简直就轻而易举。
营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只不过一炷香工夫便扩散开来,营内顿时大乱,无数江东兵惶恐地奔出帐外。
张燕与刘辟等人一面放火、一面高呼敌袭,不时还斩杀几名江东兵,是故,营内江东士卒难以辨别敌我,人人自危,竟手握兵刃杀向同营将士,以至于营内大乱,短短一炷香功夫已有数百人死于自相残杀之下。
而与此同时,水寨船坞一方亦响起了警讯,随即杀声大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黄盖面色越加焦虑。
“敌袭!敌袭!荆州军杀来了!”
“荆州军杀来了!”
“弓手!弓手!放箭!”
听着来自着船坞方向的呼救,又望了一眼眼前被自己以及不少营内将士包围的不知名小卒,黄盖左右为难。
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绝非是寻常士卒,就连自己也无法伤对方分毫,如此人物,又岂是寻常士卒能够将他擒获的?若是自己一走,此人当即便可脱身离开;但是自己若是不走,船坞那边恐怕会有大乱……
到了这会,黄盖也想明白了,那江面上想必有荆州水军接应,一见己方营内火起,便顺流而下,大举进攻。
一方是实力不逊色自己的不知名细作,一方是蔡瑁所率的荆州水军……
反复思量了一下,黄盖收起了手中长枪,恨恨望着陈蓦,沉声说道,“待下次再来领教阁下武艺!”
陈蓦一听心中顿时会意,正巧这时张燕与刘辟也混在乱军之中赶来,陈蓦便带着他们在黄盖愤怒与忌惮的目光下缓缓退出寨外。
此后,陈蓦等幸存的三十余人顺利登上了蔡瑁派来接应的战船,而黄盖则是与蔡瑁所率的荆州水军又是一番混战。
鼓声雷动,无数荆州兵攻入江东军营寨,烧却粮草、辎重、帐篷无数,若不是韩当苦苦抵挡,恐怕这座水寨早已落于蔡瑁之手,随即黄盖带人赶到,这才逐渐挽回劣势。
这一场混战一直杀到天明时分,见无法攻下江东水寨,又碍于麾下将士精疲力尽,蔡瑁这才鸣金退兵,率领船队心满意足返回荆州。
襄江水寨的大败,让此刻正猛攻樊城的孙坚着实吃了一惊,他万万也想不到有黄盖、韩当二人把守的水寨竟然会被蔡瑁有机可乘。
不得已之下,孙坚只地将攻打樊城的任务交给麾下大将祖茂,自己则连夜赶回襄江水寨稳定军心……
然而,当孙坚向黄盖询问前几日被袭的经过时,黄盖的话却叫他大吃一惊。
“什么?此人能够施展虎咆?”
黄盖一脸愧疚地抱拳说道,“主公明鉴,末将万万不敢欺瞒主公,此人那一招式,酷似主公绝学虎咆……”
孙坚微微皱了皱眉,深思问道,“此人有何特征?”
黄盖想了想,抱拳说道,“此子看似年方十六、七,极其年轻,然武艺惊人,末将亦无法将他拿下,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逼出营外,好一心与蔡瑁厮杀……”说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至于特征,末将只记得此人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牙印,齿痕极深极细,好似是女子……”
话音未落,就见孙坚膝上坐着的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黄盖。
“牙印……是他!绝对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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