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感到有些奇怪,今早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桌上并没有任何书籍,难道有人动过这里?
这时,南宫逸突然现那本册子里好像夹杂着一封信,于是立刻将它取了出来。
一展开,便望见那熟悉的字体,他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低头读了下去。
“逸,我心知自己对不住你,提起笔来写这封信也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人哪,这辈子最难遇到的,便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庆幸的是,我遇到了你,不幸的是,你遇到了我……一时的冲动与执念,让我陷入了如今这场万劫不复的苦难中,我并不奢望能取得你的谅解,只是希望你能念在我俩曾经的情分上,为我的亡儿讨一个公道!或是今生再也无法相见,若有来世,我定愿与你生生世世长相厮守,永不分开!安儿上。”
短短的一封情信,却让南宫逸看得心如刀绞,他的眼睛定格在最后的字句上,仔细斟酌了一番,随后脸色大变,急忙转身向外奔去。
此时,蓝双双正小心地捧着装有铁钉的布包,兴冲冲地跨进王府大门,一抬头,却见南宫逸迎面而来,她高兴地叫出声来:“王爷,你看我找到……”
没想到南宫逸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让蓝双双的下半句话停顿在了嘴里。
她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这个男人不知道又什么疯,可又看了看手里的布包,脸上又是露出开心的微笑。
眼下最要紧的,是入宫找到负责制造铁具的匠人,看看这些钉子究竟是否从宫里带出来的,只要证实了这一点,那就证明了张太医的确是遭人陷害,杜云萝的案子便会出现转机……
这么想着,蓝双双也是匆匆忙忙换了一身入宫的行头,这才奔着皇宫而去。
南宫逸一言不,脸色铁青地朝着安贵人的寝宫跑去,说来也奇怪,平日每个关卡都站着侍卫,今日却完全不见了踪影,倒让他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刚跨进大门,却见安贵人踩在一根镂雕圆凳上,房梁上悬着一根白绫,正在慢慢地打着结,一副欲轻生的模样。
“安儿,你干什么?”南宫逸大吼一声,赶紧跑过去,将她拦腰抱了下来。
“逸,你还是让我死了吧!孩子没了,你也不要我了,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安贵人一面哭喊着,一面拼命地挣扎着。
南宫逸自是心疼不已,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她:“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我不会不要你!”
话一出口,他也是心中一紧,莫名地有些惆怅,连自己都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安贵人愣了愣,随即也是紧抱住了南宫逸,大声地哭泣起来。
“我,我好高兴,逸,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南宫逸皱着眉头,脸上却是异常复杂的表情,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只是害怕怀里的这个人儿真会想不开,那他真的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蓝双双兴冲冲地来到皇宫,本想先到延福宫里向皇太后汇报情况,顺便再领个手谕,没想到却刚好碰到皇太后午休,于是只好先在御花园里逛逛,消磨一些时间。
皇宫里每一件被领走的物品,盘库坊里都会有记载,只要这东西真是从宫里流出,那势必会留下线索……
蓝双双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怔怔地望着池塘里的荷花,脑子里却满是关于杜云萝的事情。
这时,桥上突然出现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却是吸引住了蓝双双的视线。
这宫女的面容颇为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仔细想想,这才反应过来正是安贵人身边的宫女!
这不是天助她吗?蓝双双一阵狂喜,赶紧悄悄地跟了过去。
按理说以安贵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身边也是离不开人的,可她的贴身宫女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宫里闲逛,显然不太正常。
只见那宫女直直地朝着皇宫的焚烧炉走去,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揉成一团,迅速地扔进了火炉里,又四下望了望,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蓝双双躲在暗处,见她消失在门庭里,这才走了出来,跑到焚火炉边往里探了探,只可惜那火炉里火势太大,已经看不见她扔进去的东西,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也是一脸的遗憾。
既然安贵人最贴身的宫女都在外面,说不定到她的寝宫,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刚才才沮丧万分的蓝双双顿时又兴奋起来,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朝着安贵人的行宫迈进。
这说来也奇怪,从御花园通往安贵人寝宫的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侍卫,让蓝双双觉得有些诡异,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想来也是害怕自己遇到什么陷阱。
突然,不远处却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双双一惊,立马藏在了假山的后面,再定眼一看,却见南宫逸从安贵人的寝宫里走出来,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去。
他的眼角红通通的,想是刚哭过,胸前的衣襟也是浸湿了一片,一看便知是另外一个人趴在他胸口哭泣后留下的痕迹。
蓝双双呆呆地望着南宫逸悲伤的脸庞,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与安贵人两人相拥而泣的画面。
心,却像是被人用手活生生地掰开一般,撕裂般地疼痛,胃里也是难受得厉害,她猛地蹲下身来,“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划过,她用力地抹去泪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蓝双双这才现,自己之前的种种假设与想像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原本以为南宫逸早已与她心灵相通,却不曾想,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终究敌不过他与安贵人那剪不断地纠葛……
如果,如果没被自己看到刚才那一幕,那该多好……她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阴暗的角落里,那个蜷缩在一旁、微微抽泣的可怜人,谁又会明白她当前的绝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