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蓝双双身边待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脾气?鸣儿心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好抽泣着捡起地上的书信,哭着说道:“王,王妃,记得每天一定要按时喝药……厨房里还有四味没有煎服的中药,放在第一格的需要熬五个时辰,第二格的需要六个时辰……”
鸣儿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向蓝双双交待着这些事情,似乎想以这些繁琐的事务来打消蓝双双赶走她的念头。
只可惜她的话还未说到一半,蓝双双便颇为不耐烦地打断了鸣儿的话:“这些事我自会安排其他丫鬟来做!你不会这么啰嗦!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快滚吧!”
“王,王妃,奴婢不会嫁人,奴婢会求老爷将奴婢收留在蓝府,如若王妃觉得其他丫鬟侍奉不惯,随时都可以召奴婢回来!”说完,鸣儿跪在地上,给蓝双双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一步一回地黯然离开了清水阁。
送走了鸣儿,蓝双双这才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捂嘴痛哭起来。
方才鸣儿的那番表白,早已将她拨动得情绪快要失控,可是她咬牙忍耐了下来,眼下才泪如泉涌,一不可收拾。
“鸣儿,是我对不起你……”蓝双双喃喃地说着,却是望着空空荡荡的清水阁,心里百般交集。
现在还不是她该悲伤的时候,眼下鸣儿被赶走,南宫逸立马也会知晓,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所有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完,剩下的,便是熬煮汤药了。
这么想着,蓝双双也是不敢耽搁半分,赶紧拿出食魂草向后厨走去。
待到将其顺利地放到锅里煮制,蓝双双又赶紧向着火炉加了些许的炭火,用扇子扇了几扇,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了又想,她又走到清水阁进来的大门处,费力地端来一些没用的桌椅板凳,挡在了门前。
做完了这些事,蓝双双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跌倒,好在反应还算快,及时扶住了墙角,否则恐怕会不小心撞到眉角,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再这么下去,没病也会惹出病来……
蓝双双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暗暗吁了一口气。
近三个月的素食,让她的体重极速下降,看上去也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虽然骗过了大夫,可却让自己也跟着受到了牵连,就连一些最基本的体力活儿,做起来也是感觉十分吃力。
她轻叹一口气,又赶紧走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碗糖水服下,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着那锅药汤,静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三个月,也是把南宫逸好好地折磨了一番,这大夫一拨又一拨地请来,却是没有一人能将蓝双双的病情探查清楚,他也是气得不行,书桌里的翡翠罗玉杯已经被摔坏了好几个。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情绪几近失控,可每每情不自禁地走到清水阁门前,又清醒了过来。
想到蓝双双那些冰冷的话,他终究还是害怕面对听到那再一次的一句:“王爷,请休了我吧!”
如若每次见面只会谈到此事,那还不如不见……可是,对蓝双双的担心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得他晚上不能安睡,整个人看上去气色极为不好。
又是一日清晨,他照例出现在正院里,装作不经意地等待鸣儿的出现。
果然,不多会儿,便见鸣儿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缓步走了出来。
南宫逸异常惊讶,竟连平日故作面子的寒暄句也忘了说,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蓝双双她想通了,肯出来了?”
鸣儿悲戚地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王,王妃她将奴婢赶了出来,说是奴婢照顾不周,就不要我了……呜呜”
南宫逸一脸惊讶地打量了鸣儿一眼,又见她不像说谎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喃喃地说道:“那个女人难道真的疯了吗……”
正想着,鸣儿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王爷,王妃她自从受了小产的打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情绪也是时好时坏,这样下去,我真的怕……现在她的身子十分虚弱,身边必须得有人照顾……还请王爷能速速派去经验丰富的丫鬟,照顾好王妃的起居!”
“这个本王自然明白!”南宫逸郑重地答道,表情却有些复杂。
他知道蓝双双一向视鸣儿为亲妹妹,不管在府里府外对她都十分维护,想眼下她竟然将鸣儿给赶了出来,可见这失子之痛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南宫逸越想越后悔,早知会有今日,他断然不会让安贵人由着性子与蓝双双扭打……只可惜现在说来也是太迟,眼下蓝双双的情绪十分不稳,再加上身体又有着不明的病症,想来也是担心不已。
想到这里,南宫逸也是顾不得鸣儿,快步朝着清水阁走去。
刚走及门口,南宫逸正欲翻过围墙,却见从门缝里夹着一张纸条,似乎是从里面硬塞出来的。
南宫逸扯过纸条,见上面的字迹是出自蓝双双之手,于是赶紧打开来看:“我只想独自在这清水阁静待几日,不想被人扰了清静,如若想要强行突入,就等着为我收尸吧!蓝双双上。”
南宫逸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纸条扔在地上,抬起脚来正欲踢门,最终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脸沮丧地将脚放了下来。
如今这个女人连自己最信任的丫鬟都能赶走,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鲁莽为之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想来也没有任何好处……
踌躇了半晌,南宫逸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离开了清水阁。
因为南宫逸的胆怯,倒是让蓝双双这头进行得十分顺利,两日很快过去,这药汤也是熬成了黑水,幽幽地泛着谜一样的光芒。
花无双如约而至,一下地,脚下却不小心地踩到了一只活鸭,吓得鸭子嘎嘎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