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界(三)
三.被追杀的狐狸精
花绯清醒了确实有种要宰了白狐狸的念头,但是,她更有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念头!
所谓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花绯。
她这一个月里,糊里糊涂之间,热情似火地睡了骚狐狸精,现在真是满腹的怨愤都不好意思摆出来。玛德,像她这样一个植物界极少数能触碰修真奥义的老祖宗,竟然栽在一盘合欢果上!!!
……简直耻辱!
花绯阴煞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地上胡乱摊着的两人衣服,上面沾满了各种不能言说的污浊,早就不能看了。她一言不地从戒指里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袍,随意地套在了身上。清冷禁欲的牙白色,都无法掩饰住花绯浪荡了整整一个月,眉宇之中所洋溢的满满令人眼红心跳的□□。
花绯一跃而起,呼啸地冲出宫殿之外。
以放荡不羁之姿套在身上的衣袍,由她此番动作,在她所掠过之处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花绯玉面寒霜,于此,便开始了恼羞成怒追杀潜逃在外的狐狸精之旅。
两人你追我藏地僵持了五十多年,花绯一边忙着跟事儿逼白景心斗智斗勇,一边还妖给到处惹祸的他擦屁股,倒是慢慢淡化了失去阿曼的伤痛……
心开始有些治愈了。
白狐狸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都看的很仔细。
虽说他这东躲西藏的五十多年,总是一不留心给花绯逮到了打一顿(作死地签订了神魂契约的……你还想躲哪儿去?→_→)。但两人之间打打闹闹的,花绯面上的笑容渐渐就多了起来,一个人静静沉默的时间也慢慢地变少了。
这两只你追我赶的,又跑回了花绯以前修炼的地方。
葱葱郁郁被参天古木覆盖了的山谷里,虫鸣鸟叫,飞禽走兽慵懒肆意,一派的生机盎然。岁月似乎都在此地静止了,白狐狸如今边做了雪白色九尾小狐狸的模样,小小一团地窝在花绯背后的草丛里。
两只萌哒哒的前爪一本正经地拖着下巴,有点炮神地看着花绯松快了不少的背影,敛目认真地思考着一个人生大事:或许,之前的使得招儿,他还可以再来一次?
前方空地处,背对着白狐狸盘腿坐地上的花绯,耳尖动了动,翻了个大白眼。
她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捏着瓶果汁,吃得满嘴的油了。还埋头狠狠地啃了一嘴的肉,包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话:“喂——我说,你还不出来?这么多年打下去,老子打你都打腻歪了!出来吧,不打你了……”
话音刚落,草丛里窝着不动的白色小身影动了动,没出来。
花绯耳朵灵敏着,听见了某只小幅度移动搞出来的悉悉索索的小声音,等了一会儿,就是没有听见脚步声,叼着鸡腿的嘴,控住不住地抽了抽:“老子说的大实话!”
小狐狸:……切~
花绯将手上的鸡腿三两口啃完了,捏着鸡骨头就这么往地上一扔,板着脸厉声道:“你出不出来?!”
草丛里,小狐狸拖着腮的两只小爪子猛然一抖,差点没就地磕了一个小滚滚出来。见在这么掩耳盗铃都没用了,白景心放弃挣扎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蓝后,优雅地抖了抖浑身蓬松的白毛,就这么端着了个慵懒的姿态,爪履轻盈地从草丛里踱步出来。
一团白色光晕慢慢将它包裹了起来,小狐狸转瞬间,化作了一个身着花绯同色系男款牙白长袍的姿容绝艳的高大男人。他看着不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花绯笑了笑,微微弯腰拍了拍前摆,悠然地迈着长腿走了出来。
“花花,你说的哟~~”白景心眯着眼睛,笑邪肆又得意,他再次朗声地强调道:“说过了不会,做神要讲究诚信的!那你之后,就不能再打我了哦~~”
花绯真是被他气笑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好好一个叱咤雪灵界的高岭之花,偏偏私底下的性子,竟无赖到了这般离奇的境地。花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确认确认再确认的样子,真是教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五十年过去,就算是追着白狐狸打,花绯好赖是过了心里的那道坎。
被掀过一页的白景心,不放心怕某女出尔反尔,一直小心地注意着花绯情绪的变化。确定了花绯是真的不打他了,才夸张地大出一口气。
他一屁股坐到花绯的身边,这段岁月里,他亲眼看着花绯她,总算是不再动不动就盯着戒指不放,开始无知无觉地跟他一起祸害乡里了。真真是彻底松了心里的那口恶气了!
再难忘的初恋,总会被新的未来取代……
这么想着,尝过滋味的某雄性动物某种小心思又荡漾了。
他个贼小心眼的狐狸精,在花绯这儿真是从来都记吃不记打的。现在一旦有了充足的闲心,就开始惦记起自己储物空间里早就结了不少果实的合欢树了。
唔,他其实也懂,在花绯这儿,那合欢果能糊里糊涂地成了一次,是决不可能成第二次的。细细想了想,白景心就觉得,真是太可惜了!整整一个月的鱼水之欢呐……
他舔着嘴角回忆,这合欢果真是太好用了!
于是,白狐狸开始了第二轮的爬床之路。
然而,第二次来的太惊喜!
某日,抱着温香软玉睡了一晚上的某只雄性,一大早被汹涌的邪火激的想大开杀戒。于是,他径自手执了一把长剑,便飞到了宫殿前面不远处的瘴气林里,准备祸害林子中心的一个深潭。
据说,深潭里睡着一只上古梼杌,寻常魔界最弑杀最不怕死的魔将都不敢轻易招惹的。
事实上,白景心自从堕入魔道之后,本性里一直压抑的放肆全部被释放了出来。短短五百年,在有着花绯生息之力加持的情况下,不仅让他很快就重塑了新生,更是让他的修为直接破了化神期魔尊的禁制,一路越过了魔君,晋升为雪灵界有史以来第一位的魔神。
由魔成神,所以说,白狐狸既可以说是魔界中人,也可以算是神界中人。
花绯一直隐隐担心的,两人之间可能会对立的场面,应该是不会生了。
深潭中,梼杌本来睡得够香够甜,却冷不丁被一把巨大的长剑扎了屁股,一个激灵醒了。
白狐狸也是闲的无事可做,他自己不舒坦就硬是将别人从沉睡中搞惊醒,简直是好大一个作死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梼杌一个鲤鱼打挺就窜出了水面,胸中怒火滔天。他巨大的兽身披满了青铜色的鳞片,一张巨大的口紧抿着。虬结着肌肉的四肢四爪踏火,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定住深潭边闲庭看花般悠然自在的男人——凶相毕露。
梼杌张嘴仰天一阵震天巨吼,声音响彻瘴气林:“兀那杂碎,你找死!!”
两人不可遏制地打了一场,作为走杀道都能触碰到修真顶端奥义的唯一人,白景心魔神的修为,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威名响彻魔界的凶兽梼杌,在跟他眼里的‘杂碎’打了三天三夜之后,反转性地被卸了四肢。当然,白狐狸身上也挂了彩。
他垂头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突然眼睛一亮笑了,觉得机会来了。
白景心带着一身伤回去的时候,花绯正在进阶之中。
也不知道是去过了异空间的原因还是怎么的?花绯从醒来之后就觉了,以往隐隐掣肘着她的天道,如今对她的约束力消失没有了。即便她现在有了情根,有了七情六欲,也不会有心魔来滋扰她晋升上神。
所以,几乎是跟臭狐狸那次双休了以后,得了他魔神期的元阳的花绯,经脉里汹涌的灵力便决了堤。
正好臭狐狸又一声不吭地出去了,花绯趁着没人烦她的空档进阶。
白景心回来的时候,花绯的进阶进入尾声。
白狐狸一言不地蹲在一旁,看她渐渐有了收工的架势,脸上表情立即就是一变。精神奕奕换做了奄奄一息的模样,蓝后,利落地往花绯脚边一躺……
花绯睁开眼,看他一副快死了的模样真是吓得不轻!
然后,白狐狸十分不要脸地借着神魂契约的便利,理直气壮地要求跟花绯双休。
额头隐隐青筋在暴动的花绯:“……你不是要死了么?”
白景心心一横,将被梼杌一爪子拍的经脉断裂的疼痛,透过神魂契约传给花绯自己感受。于是,花绯阴着脸不动,他丫的一个虎扑缠上去,得偿所愿了。
又是一个月!
没吃药,也一个月!!
花绯扶着酸痛不已的腰,一脸的狂风暴雨地差点就当场暴走了。这狐狸精特么根本就是故意的!谁家修士的经脉断成了这样子,还龙精虎猛地扯着别人双休一个月不待下床的!!!
于是,狐狸精又开始了潜逃被追杀的岁月……
雪灵界(四)
妖神——东皇
某日,被追杀潜逃在外的狐狸精,无意之间进了一个小秘境。
这个秘境也是奇怪,几乎他一进去,秘境之门就关闭了。然后,魔神的白景心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与花绯之间神魂契约的联系,被切断了。而且,眼睛所到之处,明显地可以看出了秘境里的世界的气息与雪灵界所散的不同。
虽然,此秘境到处洋溢着安宁祥和的气息,似乎是洪荒时期的,一个比较安逸繁华的小城。秘境里生活的人们,灵魂里散出来的气息,纯净到令魔神之身的他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有些年纪很小的孩童所散的神魂气息,都能令他杀道练就的煞气退避三舍。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里的人们所讲述的语言,一字一句都古老到他听了能够清晰地感受话音里扑面而来的远古气息……
所以,这是什么鬼地方?!
当然,若是花绯在这里的话大概很习惯,但也会诧异:为什么莽荒一族会出现在这里?
这只是想想,然而出现在这里的,是之前没有见识过莽荒一族的魔道白景心。白狐狸小心地收敛起浑身外放的煞气,尽量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然而,不久之后他现,小秘境里的人们根本看不见他。
这里的世界,似乎只是曾经出现过的远古社会现状的一个5d成像的缩影。他是个看客,即使这里的人身上散的气息对他有威胁,但他依旧没有融入这个世界。
白景心挑了挑眉,那就没所谓了。
他无所事事地在村庄里转悠了几天之后,去了村子里的祭司庙。
一进祭司庙,迎面就见到了庙宇大厅正中央,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白景心的眼睛瞬间变了色,视线里带着恶意的幽沉沉地锁定了那副画像,连嘴角的笑都有些诡谲。
“你是在看什么?”
突然,一个苍老却宁和的声音从白景心耳边响起,惊了他很大一跳。他迅速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粗陋麻布的老者缓缓迈开老迈的腿,一点一点靠近过来。
“你……看得见我?”白景心眯着眼睛,试探地问。
老者显然觉得他这么问很奇怪,什么看得见看不见的?人就在这里站着,他是老了但又不是眼瞎!
所以,老者根本没回白狐狸的话。
只是拄着一根原木的拐杖,慢慢地慢慢地踱步到了香案旁边,姿势笨拙地对着正中央的画像拜了拜,才头也懒得回地缓缓说道:“这画像画的,是大洪荒时期最强的神君。上古妖神——东皇。你刚才,可是在看他?”
白狐狸眉心拧了拧,确定了这老者是看得见他的,便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了。他抿了抿春,只视线又转向了画像,瞬间就变得幽暗而深沉了。
“呵~~”
老者手指慢慢地抚着香案上的灰尘,却也不在意白景心他回不回答。两只浑浊的眼睛,满是敬畏地看着画像。说话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炫耀之意。
他旁若无人地自言开口说:“是不是难得一见的丰神俊朗?我们东皇神君,可是上下六界,无人能及的神君啊……”
白景心心里的不自在更深了。他一言不地听着,如今好不容易被掩埋下去的嫉恨又起了。他下意识地眯着他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睛,眼底的翻涌戾气又慢慢地鼓上来了。
他突然对着老者邪肆一笑,语带挑衅地说:“那与我比呢,如何?”
看着老者这么敬畏东皇神君,白景心本以为老者不会回他。谁知老者闻言,还真的转头来认真地看他了。
打量了半饷,诚实地说:“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你也不错,姿容可堪东皇神君了。”
“不过,小伙子啊……”
“你身上的引人堕落的气息太重,总归是比不得神君大人的清风明月……”
白景心闻此评价,心里隐隐不太高兴。
他垂下眸子,抬手随意地弹了弹衣摆,嘴里轻嗤一笑,声音颇为冷淡地说:“再清风朗月,也不过作古的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留着画像做什么?”
于是,广袖里的手一挥,一团明火袭上了大厅中央的画像。
白狐狸乖戾地笑着:“烧了作罢吧……”
一团不太浓烈的火,任由着老者扑打都灭不了。
火舌由着成人高的画像的底端开始往上烧,一点一点地吞噬画面中白袍广袖,三千墨清冷地披于肩上,天生微翘的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神情慈悲的恍若坐卧云端悲悯地俯视众生的男人……
残画飘落在地,化作一团烟灰。白景心斜勾着嘴角,身上的煞气全开,形成了犀利的风刃割向祭司庙宇,瞬间就毁了整座祭司庙。
白景心脚下步步生莲,闲适地离开了祭司庙宇。他仰着头,看到不远处突然稀释了很多的云层,缓缓地笑了……
秘境,开了。
画像还在烧着,只剩中心一点点的画面,两瓣形状优美,天生微翘的唇。如果花绯看到的话,大概要泪湿眼眶。
画面中的男人,显然就是她的爱,那个消失在万千世界的灵魂——傅里*德曼。也是莽荒一族的主神……
妖神,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