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雁门关外,雾气缭绕,可见度较差,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数万匈奴大军已经列队完毕,无数柄马刀闪耀处,杀气直冲霄汉;虽然今天并不是一个厮杀的好日子,但大单于-于夫罗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而且一次性就投入了整整三万兵力,这已经是他一半的本钱了,可见他破城的决心之大。
另一边,雁门关上,汉军同样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一万汉军被分成了三批,轮番上城防守,自萧逸以下所有军官全压到了第一线,另有手执鬼头大刀的督战队就在众人身后站立,一旦开战,谁敢临阵退缩,斩立决!
城墙上,箭簇密密麻麻的堆放在一起,石块、滚木更是堆积如山,为了给守军筹备这些东西,许多百姓自的把家里的房屋都拆了,男丁一律上城帮助搬运物资,女人们也在家里赶制军粮,可以说这座城池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匈奴大军中,负责第一个攻城的是右贤王所部,数千先锋将士已经扛着新打制的云梯、木板运动到位,后面还有大量的弓箭手负责提供掩护,右贤王-‘呼厨泉’横刀立马,正在查看对面汉军的动静,可惜,因为雾气的原因,他什么也看不清楚,虽然知道这是哥哥‘于夫罗’在借机削弱自己的力量,但他却不得不接下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匈奴大单于的命令,不可抗拒,再说,也许这还是一个机遇呢,先攻城的队伍自然会有些伤亡,可一旦攻进去了,劫掠的财物也会是最丰厚的。
“大匈奴的勇士们,攻破汉人的城池,杀光他们的男人,有无数的美女、美酒等着你们去享用,享受这快乐的时光吧,杀!”手中马刀一挥,‘呼厨泉’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嘟!嘟!嘟!……”随着进攻号角的响起,早已准备多时的匈奴兵大声呐喊着,向洪水一般起了冲锋,他们先要面对的就是壕沟,雁门关地处山区,城外缺水,无法引来护城河,所以萧逸就派人在这里挖掘了三道壕沟,对于壕沟,有过一次南下经验的匈奴兵们并不陌生,只要用肩膀上的木板铺上去,就可以度过,不过这次的壕沟,似乎有点特殊!
一般的壕沟都是把土运走,或者是平均的堆在两边,而萧逸设计的这三道壕沟,所有挖掘出来的土全堆在了一侧,而且还高低起伏不平,虽然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这些匈奴兵也没特别在意,再奇怪的壕沟也是壕沟,难道它还能吃人不成,冲过去就是;可等他们冲到近前时才现,根本没想的那么简单!
冲在前面的匈奴兵刚一爬上土堆,就遭到汉军神箭手的狙杀,站在土坡高出的他们浑身上下空门大开,一点遮挡物也找不到,立刻成了汉军的活靶子,而更郁闷的是,眼前的壕沟两侧是起伏不平的,他们要想冲过去,就必须爬在同样高低不平的木板上,道路不平,重心就不稳,许多匈奴士兵就这样哀嚎着,一脚踏空掉进了壕沟里,而那里无数倒立的木刺正等着他们呢……
“弓箭手,准备,仰角七成三,放!”雁门关上随着号令指挥,无数的箭雨倾盆而下,正落在那些正在翻越壕沟的匈奴兵身上,顿时间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弓箭手压上去!射死那些汉人!”看到前锋部队被区区几道壕沟给阻挡住了,恼羞成怒的右贤王-‘呼厨泉’立刻下令弓箭手向前推进,为前面的部队提供掩护。
一时间战场上你来我往,形成了弓箭手的对射,而在这场不公平的较量中,站在城墙上的汉军无疑占了大便宜正所谓,站得高,射的远,仰角射出的箭簇不但可以覆盖所有区域,而且威力极大,而那些可怜的匈奴兵却要努力抬头向上射箭,不但威力顿减,射程上也被克制的死死的,片刻之间就死伤惨重的溃退了下去……
看到敌人退去,雁门关上顿时响起一片的欢呼声,而作为一军主将的萧逸却平淡的站在那里,不言不笑,把眼前的一切都看成是理所应当的,态度深沉而可怕;如今他就是将士们的主心骨,所以必须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非常骚包的让每一个士兵都能看到,‘统领大人与我们同在’,这对稳定军心很重要。
萧逸在淡淡微笑,右贤王-呼厨泉’却在大雷霆,一连用马刀处斩了十几名率先逃跑的士兵,这才吐出一口闷气,这次进攻连敌人的城墙边都没摸到就退了回来,着实是可恨可恼,这会让他成为其他酋长的笑柄,而在后面督战的大单于-‘于夫罗’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要想登上大单于的宝座,就必须立下最大的军功,让所有的部族酋长都知道自己的厉害,痛定思痛后,‘呼厨泉’一面下令重整阵型,一面增调更多的人马,准备更多的箭簇和器械,准备起第二次进攻,这次,必须一举拿下雁门关!
“杀!……”半个时辰后,经过周密的准备,匈奴人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与上次相比,这次进攻的人数几乎翻了一倍,右贤王-‘呼厨泉’亲自立于阵前指挥,有敢后退半步者,立斩马下,在他的威逼下,匈奴的弓箭手拼命向前与汉军对射,后面的人就疯一样的开始填充那三道壕沟,泥土,沙袋,木板,甚至是死去同伴的尸体,都被他们扔了下去,填平一处,通过一处,步步为营的逼近城墙,而后竖起云梯,开始呐喊着向上攀爬。
“冲上去,先蹬城墙着,赏牛羊百头,牧场五十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右贤王‘呼厨泉’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毫不吝惜的抛出了赏格,力求一举破城!
“呼!呼!”听到丰厚的赏赐,正在攻城的匈奴兵立刻进入疯狂的状态,嚎叫着架起云梯猛冲,一些悍不畏死的士兵甚至用出了草原上套马的本事,用手中的套索栓住城头的女墙,口咬钢刀,攀援而上,对这些穷苦出身的匈奴士兵而言,牛羊和草场就是他们的一切,有了这些东西,一家人就不用再忍饥挨饿,每年多出生的孩子也不用再抛弃到荒野里喂狼,拿自己的一条贱命去拼一把,值了!
“杀!斩敌一,赏金一两,斩敌十,官升一级!”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正在督战的萧逸也毫不客气地抛出了重赏,激烈三军士气;古代的秦军为何天下无敌,不就是因为重军功吗!想升官财吗?想封妻荫子吗,好,我给你们,用敌人的级来换就是!
“哗!哗哗!……”怀着同样的目的,两边的士兵就像是浪潮一样绞在了一起,每一次碰撞都有大量的生命逝去,匈奴兵口含钢刀,冒死蹬城,汉军士卒挥动刀斧,拼命的劈砍套上来的绳索,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刀矛碰撞,拳脚相加,战到酣处,一起滚打着摔下城墙同归于尽的也大有人在,鲜血从城墙上直流到城下,又迅速的流向低洼地带,而后汇成了一道道溪流……
面对城墙上激烈的争夺战,双方统帅谁也没有后退一步的意思,正在后面观阵的大单于-于夫罗立刻催动‘单于大纛’,指挥全军压上去支援右贤王所部,胜负成败在此一举了。
另一边萧逸也毫不示弱地调上来一队援兵,手持凤翅镏金镗,瞪着血红的双眼,亲自带队冲了上去,杀,不停的杀,鲜血雨水般倾盆而下,就像当年的卧虎亭之战一样,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萧逸只是一头刚长出乳齿的小狼崽,而今他已经长成笑傲天下的‘贪狼’了……
整整一日的血战,双方几经搏杀,反复冲锋,匈奴兵依仗着人多势众数次冲上了城头,可又数次被萧逸带人用残酷的白刃战给赶了下来,日暮时候,伤亡惨重的匈奴兵终于向退潮的海水般撤了下去,而双方将士的尸体,已经把雁门关前的土地满满的铺上了一层……
号角停歇,旌旗折断,尸体堆积如山,无数的乌鸦在雁门上空盘旋,兴奋的鸣叫不止,人类的血肉化成了它们最丰盛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