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狠劲的在烟灰缸里掐灭。
面前的镜子中的人影立刻变得朦胧不清。
陈京轻轻的吹一口气,烟雾散去,他先看到的是自己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经过了暴躁,怒火,泄,现在他的头脑变得渐渐的冷静!
真是阴沟翻船,竟然还被一个女人给算计到了。
显然,这一切都是沈梦兰精心安排的,先用药将自己昏迷,然后再用烈性**药让自己失去理智,这个女人自甘堕落,还想拉上自己?
陈京脸色露出一抹冷笑。
他抓起电话拨通肖涵的电话,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老肖,你立刻把万海的详细资料给我找转人准备一份。另外,联系中央国资委调查组,就是因为我们工作需要,需要了解万海集团在针对蓝飞拖拉机厂以及楚城化工厂的详细合同信息。
还有……”
陈京皱皱眉头,轻轻的摆摆手:“算了吧!就这些,你动作快一些,我相信这几年咱们荆江的招商局没有吃干饭,我要看看他们究竟了解这家企业多少!”
陈京给肖涵布置了工作,还想打电话,但电话终究没有打出去。
他脑子还是有些乱,他将电话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凌乱的床上,心情更是糟糕。
他猛然一把掀开被子,他的手一下顿住了。
垫单上狼藉一片,都是昨天荒唐得痕迹,而在那狼藉的中心位置,赫然还有一片殷红的血迹。
“她……她……**!”
陈京吐了一口气,把被子和垫单一把扯起来,手忙脚乱的塞进垃圾桶。
他拎着垃圾袋,走到客厅,换鞋拉开门。
门口一个女人怯怯喏喏的站着,嘴唇乌青,全身瑟瑟抖,左右两边脸上还清晰的留着两个巴掌印。
陈京拉开门,她就吓得往后躲,道:“陈……陈书记……我……我……”
“什么你你我我的?你怎么还没走?我让你给我滚蛋!滚!”陈京怒声喝道。
女人是沈梦兰,在早上刚醒的时候,她心情也很复杂,也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很可耻,很丢脸。
但是很快,她就将这些负面的感情因素全部排除在外,现在的局面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咬紧了牙关,做出了决断,那就得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回头路。
沈梦兰长期和内地的官员打交道,他很了解内地的官员。
她很自信,自己的谋划一定可以让陈京害怕。
官员惹上桃色新闻,而且证据确凿,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这就意味着其政治生涯的完结。
当官的哪个不把自己的官位看成是命根子?更何况陈京这么年轻,现在就已经身居如此高位了,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他绝对不会甘心自己毁在这么一件桃色事件上。
沈梦兰就不信陈京不就范。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陈京醒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一脚把她踢下了床。
等沈梦兰把衣服穿好,摆开架势要和他谈话的时候,陈京甩手就给了她两巴掌,当时陈京那模样,简直就是个暴力狂。
沈梦兰软硬兼施,使出浑身解数,陈京就给她一个字:“滚!”
沈梦兰的火气也被彻底点燃了。
她沈梦兰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上流社会的骄公主,从小到大,哪个男人不是涎着脸,围着她身边转,她哪里受过这等羞辱?
现在倒好,她主动设局投落网,把自己身子都搭上了,反倒遇到了这等遭遇。
她怀着满肚子怨气出去,内心誓要和陈京来个鱼死网破,她要让陈京为今天的粗鲁和暴力付出代价。
可是她只走出门外,人还没下楼,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她的狂躁之心就烟消云散了。
她和陈京鱼死网破,可她的万海集团怎么办?
她已经把吕军年得罪狠了,现在她再和陈京撕破脸皮,她还怎么在楚江省立足?
她蓦然想到这些问题,她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谋算可能彻底失败了。
她开始恐慌,开始害怕,最终她没办法迈出这个小区一步,在外面转了一圈,她只能重新回来。她心中恨透了陈京,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风度,这么粗暴的男人。
可是她内心再恨,现在也得虚与委蛇,因为她没有选择。
陈京盯着沈梦兰,面前的女人似乎那么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可是陈京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她外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惹人爱怜,这女人狡诈得很,而且行为做事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女人,危险等级绝对超出红线之外。
一想到这些,陈京的怒气再一次爆,冲沈梦兰瓮声道:“你少跟我装可怜,我再说一次,让你给我滚蛋。你还想用什么桃色事件要挟我?真是脑子被门夹了,你爱咋地咋地?我陈京也混了大半辈子了,像你这么自甘堕落的我还第一次见。
你现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沈梦兰脸“唰”一下便通红,一句自甘堕落,直击她的内心,让她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原来贱得很,这种羞辱……
“不!我不走,你打死我吧!你杀了我我也不走!”沈梦兰吼道,眼泪像断线风筝一般哗哗啦啦掉了下来,她整个人情绪变得极其激动。
她一把推开陈京,人像一只小野猫,从陈京腋窝下钻过去,直接钻到了陈京的客厅。
陈京把门关上,猛然追到客厅,沈梦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头大哭。
陈京只觉得自己脑袋胀,他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无赖女人!
陈京坐在沙上,为自己冲了一杯茶,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而坐在地上的沈梦兰也渐渐收住了自己的哭声,她一双灵动的眼睛不住的偷瞟陈京,陈京猛然回头,她吓一跳,她忙捏捏诺诺的道:“陈……陈书记,我也想喝杯茶!”
陈京皱皱眉头,没好气的道:“自己倒吧!”
沈梦兰从地上爬起来,找个茶杯冲了一杯茶,慢慢坐在沙上,似乎也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谁让你坐沙了?地上不是更舒服吗?”
沈梦兰忙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委屈。
陈京眼神如刀,盯着沈梦兰,似乎要将她彻底的看穿。
过了良久,陈京道:“你说吧,你想干什么?你给我老实点,不要再给我装,也不要企图撒谎,你的那点小伎俩,就不要卖弄了,你有什么说什么,实事求是的说!”
沈梦兰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弱弱的道:“我……我想坐着……坐着说!”
陈京压压手,扭头过去懒得看她一眼。
沈梦兰慢慢的坐下去,手捧着茶杯,稍微酝酿了一下,就把最近万海遇到的问题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其中吕军年是她说的重点,吕军年对她有什么企图,用了什么手段,现在又怎么跟她摊牌,让她没有退路。
又说昨天晚上生的事,省委副秘书长郑云怎么要她请吃饭,喝酒以后又怎么告诉她吕书记的房间云云。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声音拔高,道:“陈书记,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我现在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楚江省。如果楚江万海崩盘了,我就一无所有了。
可是现在命运根本就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上,万海外部形势就不用说了。
从我来楚江的第一天开始,遭遇到的就是无穷无尽的下岗职工闹事,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来自政府的压力。
我们是商人,我们收购蓝飞也好还是收购楚城化工也好,都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收购。可是谁能料到会遇到这么多问题?
这几年我们公司光接待各级领导视察、接待各调查组调查,另外还和领导搞公关,寻求政府支持的公关经费都过亿,我们能挣多少钱?如果这样下去,事情一直得不到解决,我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陈京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沈梦兰,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那种审视的味道让沈梦兰心里虚。
“陈……书记,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如果有假话天打五雷轰。天打五雷轰!”沈梦兰结结巴巴的道。
陈京轻轻的哼了哼,道:“你说的真与假和我有什么关系?跟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关系?”
沈梦兰愣了愣,激动的道:“怎么没关系?现在楚江人人都知道您是伍书记最器重的市委书记,而且您懂经济,懂我们外企的难处。只要能帮我们万海,我就不怕了,我真的就不怕了。
还有,也只有您才敢和吕书记……”
陈京勃然道:“你这是狗屁逻辑!愚蠢逻辑!我说你沈梦兰堂堂集团公司董事长,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你不是愚蠢是什么?不仅是愚蠢,还是自甘堕落,还是没有底线!
让人难以置信,我说你昨天脑子是被驴踢了。”
陈京把茶杯使劲往茶几上一砸,摆手道:“你回去吧。认真反思,深刻反思!别在我面前装委屈,也别在我面前说万海集团怎么怎么遭遇不公。一个精明的商人,是不会让自己企业陷入绝境的。
你现在落到了这步境地,怨天尤人,把责任推给政府和下岗职工,真是可笑得很。
你还不是个合格的商人,你充其量就是个有点智商,外加有点演技的女花瓶。昨天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深究,但是这件事……”
陈京一想到昨天晚上的那荒唐的一幕,肠子就上沾了灰一样,他使劲摆手:“走,走!你该干啥干啥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