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风流。
陈之南的脑子里突然就跳出这四个字来。
“不知陈公子之前有没有看过我留下的那封信?”冯兆远问,“机会难得,陈公子若是有意,我们可以一道商议下这笔生意。”
闻听此言,陈之南却陷入了沉默,他早就听父亲提起过,这批到祁凉城的粮食乃是军粮。
想打军粮的主意……要是出了事,被查出来可是要杀头的。
陈之南请了冯兆远与梅公子去客厅代茶。
“陈公子如何打算?”冯兆远笑的得意,“这么好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陈之南叹了口气,“最近家事繁忙,我母亲身体又不好,实在是分不出心来……”说着他看了一眼梅公子,“梅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士?”
梅公子微微一笑,“这生意是家族里的,我只不过帮着跑跑腿而已,顺便……挣点零头花花。”
陈之南点了点头,像这样的事他以前也见过不少,只是敢打军粮主意的,还真没有几个。
“我都已经安排妥当,陈公子不必担心。”冯兆远不屑道,他的父亲是祁凉城太守,有道是山高皇帝远,在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有冯兆远不敢做的事。
陈之南现在却没有心思想着什么生意,他一心想要快点结束这里的事情,好回去看看母亲,“此事先不急待之后再议,后日我们府上设宴,到时还请两位赏光。”
冯兆远见他心不在焉,也不为难他,“到时自当捧场,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陈之南愣了愣,冯兆远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事求到他身上?
“这位梅公子……”冯兆远为难道,“他前几日都是住在我们府上,可是今日我父亲要在府上招待京都来的官员,所以有些不方便……”
陈之南立时便明白了,“此事好说,我们府还有几间厢房,梅公子若不嫌弃可以住在这里。”
梅公子大大方方一笑,“既然如此就叨扰了。”
安排下梅公子的住处,又送走冯兆远后,陈之南这才急急的赶回陈夫人的院子。
刚进门就见管事嬷嬷以手做嘘声,指了指屏风后。
陈之南悄声走到近前,瞥了一眼屏风后,只见陈夫人睡的正沉。
“真没想到苏小姐的香囊这么有效。”出来后,管事嬷嬷小声道,“刚才的几位大夫闻听此事全都过来,想看看那只香囊呢。”
陈之南紧张道,“母亲给他们看了?”他记得当时慧香提醒他,不可把香囊给任何人看,也不得打开。
“没……”管事嬷嬷连忙道,“夫人现在可是信着苏小姐呢,只盼着明日苏小姐能到府上来……”
其实陈之南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他便亲自带了小厮去了苏府。
苏白桐依旧穿着那身洗的白的旧衣裙,带着慧香出了苏府。
二小姐苏灵涓没有露面,陈之南略有意外。
一旁的小厮不屑的撅着嘴,小声的嘀咕着,“要不是苏夫人说咱们夫人病着,怕过了病气,二小姐也要跟着一起来呢。”
原来是这样。
陈之南冷笑一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日后他们陈府欠的便只是苏白桐的人情,而与苏府无关点关系。
苏白桐带着慧香进了陈府。
一路上,所有见到苏白桐的下人全都规矩的立在路旁,垂目行礼。
陈之南偷眼打量苏白桐,只见她目不斜视,神色淡然,就算她跟随自己走的极快,但裙角却连半点也没有扬起。
若是不知道的,根本无法想象她以前竟是个疯癫之人。
疯子?陈之南暗暗摇头,她若是疯子,只怕这世上再没几个人是正常的了。
苏白桐进到屋里时,陈夫人早已等在那里。
“苏小姐!”陈夫人神色有些紧张,她上来便紧紧抓住了苏白桐的手,她颤声问,“我可是没得救了?城里的大夫都寻遍了,可是他们却说我没病……”
苏白桐微微一笑,“夫人不必紧张,今天过后,你就再也不会病了。”
“真的?”陈夫人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华。
“自然是真的。”苏白桐从慧香手上取过一只小纸包,又问管事嬷嬷要来了香炉。
“我可以治愈夫人的头痛之症,也可以帮夫人寻出背后究竟是谁在害您,可是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明。”
苏白桐手捧香炉,定定的望着陈夫人,双眸深处闪动着点点银光。
“苏小姐但说无妨。”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都请夫人能坦然面对。”苏白桐淡淡道。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我明白,就算结果难以让人接受,也好过受这不白之冤。”
“那就请夫人先准备一下……”苏白桐吩咐道,“请将院里的下人集中到屋里来,也请陈公子过来做个见证。”
陈夫人让人安排下去,不多时,院里所有下人全都到齐,苏白桐让她们全都脸朝门口跪在地上。
“谁也不准回头看。”苏白桐叮嘱管事嬷嬷,让她监视着这些下人。
陈之南虽然也不明苏白桐此为何意,但却配合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苏白桐与陈夫人坐到了屏风之后。
“一会不论陈公子看见什么,都请不要出任何声音。”苏白桐看了一眼陈之南。
“苏小姐放心好了。”陈之南不以为意。
苏白桐取来布条,将陈夫人的眼睛遮了起来,然后从纸包里倒出一小搓香沫,放进香炉里。
袅袅清烟升腾起来。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知这位苏小姐究竟是要闹的哪一出,可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得静静的待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夫人忽地抬起手,似要摸向自己的耳朵。
苏白桐早有防备,抬手便按住了对方的手。
又细又长的身子,扭曲着,顺着陈夫人的肩膀爬下来,最后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