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在一起时,会生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不会拘谨,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让他可以放松下来,不必掩饰自己。
陈之南不禁露出微笑,“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安排了。”
苏白桐微微屈膝向他施礼。
走出青云观时,陈之南身边的小厮忍不住叹道,“苏小姐为何总是待公子如此冷淡?”
陈之南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她一贯如此。”
从他第一次在祁凉城外见到她时起,她便是这个样子,不温不火的性子,看见他也不会像别的女子那样害羞。
只可惜他错走一步,等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时,已然迟了。
“依奴才看,苏小姐就是个傻的,要是她选了公子您,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小厮不住的摇头。
陈之南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苏白桐穿着刻丝的锦衣,安静的跪坐在后宅屋内的画面。
等他回府,她会上前服侍他更衣,脸上带着恬静而从容的微笑,让他劳累了一天的心得到休憩……
“公子!”小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什么事?”陈之南回过神来。
“公子,您看……那是苏府的人……”
陈之南这才注意到,自山下急匆匆行来一队人,为的正是苏府的大管事,他们顺着石阶正快步往青云观而来。
陈之南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时才苏白桐那坦然的神色。
一切果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青云观中。
苏府大管事拿出焚香阁的地契跟房契,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躬身退下。
他的态度明显比上次来时要恭敬很多。
“夫们说了,求小姐您救命。”大管事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苏白桐一眼。
慧香站在一旁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苏府何时曾向她们低过头?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
苏白桐将海棠叫来,仔细的查看了桌上的地契跟房契,确认无误时这才让海棠将它们收了下去。
“我知道了。”苏白桐淡淡道,她从怀里取出一只香囊来,“你先把这个带回去,我明天会下山去。”
大管事急的满脑门子的汗,“小姐,夫人她……她只怕是等不得了……”
苗大夫说这病只能挺三日,明天便是第三天。
“我现在手上并无现成香料,你总不能让我空手去救人吧?”苏白桐抬头瞥了大管事一眼。
“是……就依小姐所言。”大管事不敢再乱说话,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苏白桐递过去的香囊。
别看这香囊模样不济,现在可是千金难求!
一旁的慧香不住的撇嘴。
要是换作以前,这样的香囊摆在他们面前,定是连看都不会有人看一眼,五个铜板一个都没人稀罕。
可是现在,就算他们付再多的银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
第二日一早,苏白桐收拾好香料匣子,带着慧香跟海棠乘了马车往苏府去。
慧香隔着车帘看着街面,最近一段时间,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就连路边的商贩也不剩几下,许多商铺也是纷纷歇业。
如今祁凉城最火热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医馆,二是棺材铺。
“小姐,您快看,那是梁府!”海棠突然叫起来。
苏白桐顺着车窗望出去,只见梁府的大门外一溜跪着二十几名妇人跟孩子,全都身穿白孝,对着梁府的大门哭号不已。
苏白桐让马车停靠在梁府对面的胡同里,海棠跳下车去打听事。
远远的,慧香瞧见有几名妇人突然站起身,向着梁府紧闭的大门撞上去,霎时间头破血流……
那几个妇人瘫倒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一动不动。
“是因为那件伪造驱虫香的案子。”海棠很快回来禀道,“梁府果然不愧是高门大户,把所有罪过全都推给了他们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听说被衙门拿去了好几十个人呢。”
“这些妇人都是那些人的家眷,她们是来向梁府申冤的。”海棠解释道。
只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
在梁府这里她们如何能诉得了冤屈。
“梁府就这么脱罪了?”慧香愤愤不平,“我还以为御史大人会狠狠惩治他们呢!”
苏白桐淡淡一笑,“惩治的法子有很多,不一定非要一棍子打死。”只有让他们活着,才能更深切的体会到绝望与恐惧。
海棠最先反应过来,“小姐说的对,梁府这次为了自己脱罪不但得罪了官府,还失了人心,以后看谁还会为他们卖命!”
为商者,宁为赔钱,不可输掉人心。
梁府这一次,才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苏白桐淡然的放下车帘,再也不去看梁府的大门。
“走吧。”她吩咐道。
马车继续前进,最后驶入了苏府门前的胡同内。
胡同内仍聚集着不少医馆的人,当他们见到苏白桐从马车上走下来时,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苏小姐!”
“苏小姐来了!”
“苏小姐要恢复制香了吗?”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她,就像久旱的菜地里一个个等着降雨的菜苗。
苏府里闻讯出来迎接的管事妈妈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要是夫人没有跟苏白桐闹成这个样子,这时候的苏府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就算苏三爷犯了案子又怎样,他们府的白桐小姐可是祁凉城的大救星,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想必官府也会网开一面吧。
事已至此,也不知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苏白桐跟着管事妈妈进了苏府。
一路上,慧香跟海棠紧紧护在苏白桐左右。
慧香开始还有些紧张,可是她现,苏府的那些下人现在见到她们过来,全都低着头,恭敬的立在路旁。
慧香的下颌也不由得微微扬起。
苏白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唇角掠一丝不宜觉察的笑意。管事妈妈带着苏白桐进了内宅,正准备进秦氏的院子,就见苏灵涓带着丫鬟站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