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卫衣,又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她胸前仍在轻微起伏的两块凸起,声调慵懒的点评,“是个女人,没错,但,”他刻意拖着尾音,去看她眼睛,顿了一下,才说,“就是育的不太好。”
“你大爷的!”
温浅眼底潮意迅速褪去,转而冷冷地瞪着他,抬腿就朝他腿间踢去。
白纪然早有防备,单手压在她腿根,轻松挡过突袭,重重的把她使了七分力的腿压回床上,撑起身,坐回床边。
烟盒和打火机就扔在床头柜,他捞过来,磕出一根烟,含进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
这女人没别的,就是欠收拾。
你越是躲着,她就越是来劲。
他已经摸到了规律。
而且,收拾一次还不够,得经常,她日常撩,他就日常治,什么时候服服帖帖的听话了,什么时候就停。
“白纪然,我跟你没完!”
温浅气地蹬腿,床单被子被她踹地拧成一团。
他含着烟,淡淡应一声,“哦。”
本来也完不了。
*****
徐安冉的电话来的很及时。
白纪然看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给她,继续低头抽烟。
温浅从他手心捞过手机的时候,还顺带给他留下了几个指痕。
白纪然无声地弯唇,她的小动作,像在挠痒。
烟只吸了半支,他把剩下的那截摁灭,扔进烟灰缸,靠在床头,安静地听温浅讲电话。
她一步步地指挥着对方,条理还算清晰,“……去卧室,找我笔记本,密码和房间密码一样……登录网易邮箱……对,找我哥的邮箱账号,待会短信给我,就是收件箱里送内容是一堆图纸的那个……诶,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把邮箱的二次验证关了,异地登录需要二次验证的那个选项,没有手机验证码的情况下……”
原来不止对他,对所有人,她都像个大爷。
他淡淡勾唇。
电话挂断不过一分钟,就收到了徐安冉的短信回复,那如救命稻草般的邮箱账号就躺在收件箱,温浅捧着手机,仰头望一眼天花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三分钟前还在怒不可遏差点一脚把他踢废的女人,这会又一次展现了女人善变的属性,手机托在手心,送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要求,“唔,老大,把你邮箱登陆一下,我用它个邮件。”
白纪然难免有些火大,看着她脸上那副理所应当的姿态,咬了咬牙,强忍下去,把手机捞过来,登陆完邮箱,再扔给她。
“一句话能讲明白,就别废话第二句,这事儿没的拖,让你哥赶快想办法。”
温浅已经提前打好腹稿,这会手指灵活点着屏幕,随口应付一句,“知道。”
邮件很快编辑完,状态显示送成功。
温浅把手机扔去一边,整个人彻底的松垮下来,抱着膝盖,支起下巴,伸过脚趾勾了勾白纪然的后背,瓮声瓮气地说,“老大,幸好有你在,要是我自己遇到这些事情,肯定除了生气跳脚,什么也想不起来。”
白纪然皱眉,余光瞥一眼她挂在自己大衣上的脚丫,也不知道这女人被惯出这么多臭毛病,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
“不是还想起来了一个手机号码?”他指的是徐安冉的电话。
温浅看他日光灯映射下,深刻而清隽的侧脸,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徐安冉手机号和我一起买的,我们两个号码只有倒数第二个数字不同。”
白纪然,“……”这女人的脑子都用来养金鱼吐泡泡了?
他垂眼,是真的觉得已经郁结到麻木,捞过手机,打开拨号界面,快速输入一串数字,而后扔给温浅,凉声挤出一个字,“背。”
温浅瞥一眼屏幕,乐了,凑上去明知故问,“这谁的手机号呀?我背下之后用得到么?是随叫随到的那种么?什么类型的需求都可以满足?”
白纪然低呵一声,眯眼看她,“温浅,你别得寸进尺。”
温浅轻耸肩,对于老大的口是心非早已习以为常似的,抱着手机,索性转了身,与他背靠背而坐,身体的重量全都放到他紧实的后背,头朝后仰,是一个自然的动作,枕在他肩膀,眼睛换了种角度,从下往上看他,微笑,“得什么寸进什么尺啊?老大,我还没试过你尺寸呢?”
嘴里说着荤话,脸上表情却淡然的很,仿佛你想偏了方向,是你自己思想污秽,与她无关。
这也是种水平。
白纪然头疼地蹙眉,轻咬一下唇角,侧目,看她清淡无波的双眸,忽然舒展开眉眼,淡淡笑,“我的尺寸,只有利秀知道。”
表情逼真的仿佛煞有其事。
温浅当即就反应过激,从他肩膀弹起来,连反应的空缺都省略掉,迅速转过身,扯着他胳膊朝自己方向拽,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转过来半张脸。
她皱着眉,视线沉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他一圈,脸色黯淡下来,在做最后的确定,“你之前在逗我?你喜欢男的?”
白纪然强压着笑意,淡睨她,点一下头,“对,我喜欢男的,所以看利秀总缠着你,我很不开心。”
温浅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钟,并未现丝毫异样与情绪波动,他平静无波的黑眸让她简直要疯掉。
她咬着嘴唇,二话没说就扑上去,抓着他的大衣往下扒,动作简单粗暴,力气还很大。
像个被激怒的小豹子。
白纪然自然是愣了一下,一个走神,不过几秒,就被这女人整个的带过身体,往后压去了床上。
她直接坐在他腿上。
他没反抗,任温浅把自己推倒在床心,两只手都在抓狂,毫无章法地胡乱撕扯他的大衣。
看这姿态,旁边这是没剪刀,如果有,她能直接给他剪个稀巴烂。
他不挣扎,也不配合,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疯。
他多希望,他是她的第一个。
温浅是真急了眼,心里巨大的失落感已经将她整个人都掏空了般,萧瑟到酸,就像是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限量版口红,最后被告知,这他妈是个赝品。
她嘴唇过度咬合到渗着惨白,始终都开不了口去拼凑出哪怕一个字,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白纪然的大衣扯掉,甩去身后。
她眼圈赤红,了狠地盯着他,甚至像是生出几丝要把他毁掉的戾气,同时把自己的夹克脱掉,直接扔去了床下。
“我这么多年就喜欢过你一个人,你怎么可以喜欢男的!”
嗓音已有些哑了,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白纪然看她嗜血般的眼睛,本想着自己玩笑开大了,该找个理由停止这场闹剧,但又听到她几分像是表白,几分像是愤恨地咆哮,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手机很适时的响起未读邮件提示音。
白纪然掩嘴轻咳一声,压下笑意,从旁边捞过手机,没顾温浅怔愣的反应,兀自解开屏锁,看邮件回复。
只一眼,了解大致内容,知晓了对方的意图与计划,把手机拿给她,声音已经无意识的柔软下来,“你们家,估计也就你哥一个正常人了。”
温浅看着他,木纳眨了下眼睛,还在为刚刚他那声低笑所代表的含义将信将疑。
她就坐在他腿上,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接过手机,看温霖给自己回复的邮件内容。
信息量并不多,不到半分钟便已经细细看过一遍。
她把手机赌气的丢回他身上,隔着薄薄的T恤,砸在胸口,很疼。
白纪然微蹙一下眉,把手机捞过来,不知在逃避还是怎么,不去看她蕴着一层纤薄水雾的眼睛,又把邮件点开,看第二遍。
“我收回刚刚对你哥的评价,他也是个奇葩,”白纪然目光落在件人邮箱,英文用户名里的“xn”上,低呵一声,格外不屑,“把妹妹当成女朋友来养,真是开眼了。”
温浅轻轻地翻了个白眼,把自己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捏到指尖,低眸看一眼,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骄傲,“我哥就是疼我,这条项链是他专门为我设计的,还是以我们两个名字的英文缩写命名,庆祝我二十二周岁生日,所以限量二十二条,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只不过我的身份一直被爸爸保护的很好,从来没被媒体曝光过,大家只知道我的存在,却并不知道我的真实信息。”
白纪然寡淡瞥一眼她指尖捏着的那两个心形指环圈,心道,温霖宠她,是真的,因为当年,就在那一天,他和温霖,因为她,还狠狠地打过一架。
收起跑偏的思绪,他抬腿,往下赶她,不知哪来的邪火,没什么好气的拖着声音,“你哥养你一辈子,你连找男朋友都省了,也算是少了一祸害,是好事。”
温浅把吊坠放回卫衣里,不服气地仰着脸睨他,眸底仍有未熄灭的火星斑驳,说话带刺儿,“是,老大要是喜欢男的,也算是给广大女性同胞减少一祸害,单身的,可以彻底死心去谈个恋爱,还能顺带拯救一大批光棍屌丝,已婚的,也免得惦记怎么出轨不被老公现,家庭和睦,孩子健康成长,没准还能生个二胎,我代表全天下的女人和已婚妇男谢谢你啊,老大。”
白纪然被这段从善如流地反驳着实噎了一下,脸色微变,硬是不知该如何回击,他抿了下唇角,绷紧下巴,继续抬腿往下赶她。
温浅像坐跳跳床一样,死活就稳稳地定在他腿上,怎么也不下去,还嘚瑟的朝他眨眼挑衅。
“你没擦口红,”白纪然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她已经被自己多次咬唇彻底吃抹干净的唇瓣上,眼底化开一抹戏谑的笑意。
温浅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挑眉,对于这句在此情此景显得异常突兀的提醒,有些不明所以。
白纪然略一勾唇,腿也不踢了,双手恣意枕到脑后,看她眼睛,平静地重复,一字一句,“我说,你,没,擦,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