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霁这辈子第一次遇到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她只是皇甫宸的徒弟,连皇甫宸在他病情不严重的时候都治不好他,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敢让他跟她保证。
她知道他是谁吗?这世上大概就只有她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没人能跟我谈条件。”赵天霁看着叶蓁淡淡地说道。
叶蓁认真地点了点头,看得出他是个不会听别人意见的人,这样的人唯我独尊习惯了,“那是因为没人能治好你的病,我至少还有把握,对吧?”
赵天霁这些年找过无数的大夫,可是没人能治好他的病,第一次是有人还没开始把脉就说出他病情的人,还说能够治好他的病,这对于他来说充满了诱惑,“你若是治不好我的病,你们所有人都会死,我杀的大夫不少,不介意再多几个人。”
“你连我师父也要杀?”叶蓁挑了挑眉,他不是跟皇甫宸认识吗?难道连他也不放过。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放过皇甫宸?”赵天霁含笑反问。
叶蓁觉得这个赵天霁实在是个捉摸不定的人,她淡淡地问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放过我们?”
“等你治好了我的病,再来跟我谈条件。”赵天霁冷冷地说。
“一个月之后,只要你的病有气色,你都要放我们离开,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叶蓁退了几步,认真地看着赵天霁,她还要去怀江的。
邱原怒声骂道,“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你吗?”
叶蓁说,“我觉得你们一定会杀了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治好你的病?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为什么是一个月?”赵天霁目光阴沉地看着叶蓁。
“一个月后我们有别的事要做,如果我们到时候不出现,别人一定会怀疑我们出事了,到时候,如果大肆搜查,你们这里难道能躲过朝廷的官兵吗?”叶蓁说道。
赵天霁深深看了她一眼,“好,我答应你。”
“那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食言。”叶蓁说道。
赵天霁眼中闪过怒意,“我赵天霁从来说话算话。”
叶蓁重新走到床榻旁边的矮杌上坐下,伸手替他把脉,赵天霁的病和齐氏医经提到的冰冻病有些区别,但是症状是一样的,冰冻病一般活不过三年,可是赵天霁从开始有这个症状到现在,似乎已经不止三年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走路的?”叶蓁问道,一边检查着他的脚,一边在脑海里照着相同的病案。
相信皇甫宸肯定是看过齐氏医经的,如果以前他用同样的方法治疗不好,那就赵天霁的这个病就跟齐氏医经里所提到的不同,那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梁寅在一旁替赵天霁回答着,“主子是一年前开始无法走路。”
叶蓁点了点头,又检查了他的双腿,果然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有没有骨折过?”
“没有。”梁寅说道。
“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叶蓁戳了戳他腿上的肌肉,对于赵天霁的病,她觉得有些棘手。
梁寅看了她一眼,“全身都痛。”
叶蓁的手顿了顿,“就是不碰他,都全身疼?”
“是。”梁寅冷冷地点头,目光有些凶狠地看着叶蓁。
“你这个病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所以我不太确定能不能治好你。”叶蓁看着赵天霁白皙结实的手臂,“你的双手是不是觉得有些使不上力,而且开始没知觉了?”
赵天霁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如利剑一般扫向叶蓁,“你方才说能治好。”
叶蓁说,“我只能试试看,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你的病就能治了。”叶蓁说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请我师父过来医治你啊。”
“他要是治得好,早就治好了。”赵天霁淡淡地说道。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觉得皇甫宸是故意不治好他的吗?“你好像对我师父有些误会,我师父医术比我好,肯定能治好你。”
“如今有你的命在我手上,他自然要治好我。”赵天霁冷冷地说道。
赵天霁以为她说能治好他,都是因为皇甫宸教的?这个男人果然很自大!
“那我先给你针灸。”叶蓁说道,不想与他争辩,反正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确定能给我针灸吗?”赵天霁问道。
叶蓁笑眯眯地说,“你可以不相信啊,那就不要针灸好了,当然,你可以找我师父,不过,你不是怕我师父会害你吗?”
赵天霁目光平静如水地看着叶蓁,“你一点都不怕我?”
“我怕啊。”叶蓁拿出银针,转头对梁寅说道,“替你们主子把衣裳都脱了吧。”
梁寅没有听她的话,只是将眼睛看向赵天霁,得到赵天霁的同意,他才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邱原立刻过来帮忙。
叶蓁悄悄地打量着赵天霁,其实她一点都没把握治好他的病,可是如今骑虎难下,她不敢表现出半点迟疑,不然,只要她露出怯意,相信赵天霁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
“陆姑娘,请。”梁寅客气地看向叶蓁,语气虽然是客气,眼神看起来就没那么温和。
“我要针灸的地方是腿和手,如果你觉得痛了要告诉我。”叶蓁对赵天霁说道。
赵天霁连回答她都没有,只是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叶蓁只好开始针灸,她将将二十四针都刺进他两腿的穴道上,他小腿的肌肤白皙,大概因为没有走动的关系,看起来有些瘦,这就是齐氏医经所提到的肌肉萎缩吗?
“有感觉吗?”叶蓁将最后一根针刺进他的小腿穴道,抬头看着他问道。
赵天霁额头冒出细汗,“酸麻。”
“哦。”叶蓁点了点头,继续在他的两手施针。
“主子,您的双腿有感觉了?”邱原带着几分惊喜地问赵天霁。
赵天霁自己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邱原提醒,他才猛然一惊,他的双腿已经一年没有任何知觉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感觉,即使这个感觉让他有些受不了。
“你的针灸是跟谁学的?”赵天霁问道,他不是没让人针灸过,可是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自然学的是齐氏的针法。”针灸方法没人教她,是她看着齐氏医经学来的,今天是她第一次替别人这样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