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大步走出翠华宫,身上的大氅随风飘扬,福公公迈着小步跑在他身后。
“皇上,这一路上都给您准备了最好的骏马,一定能在最快的速度追上陆三姑娘的。”福公公急急地说道。
墨容湛薄唇紧抿,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他再一次对她认输了,他以前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如今才知道,原来有时候爱上了是自己不知道。
为了她,他连自己的原则和立场都没有了。
“皇上。”唐祯骑着马来到宫门外,正好看到墨容湛打马跑了出来,他急忙追了上去,“查出来千金行的老板了,是叶蓁的丫环……”
墨容湛急急地勒住马绳,“你说是谁?”
“叶蓁的丫环,名字叫红菱,她一直都在京都的千金行,夭夭她……经常去千金行。”唐祯自然是知道夭夭逃婚的事情,他看了墨容湛一眼,如今他才知道当初他说到叶蓁的时候,夭夭为什么那么激动,原来她跟叶蓁是姐妹。
这么说来,夭夭对叶蓁所知的事情都是来自那个丫环,包括这次去东庆国,大概也是那个丫环查到叶亦清的下落,才将夭夭给引走的。
或许她心里不是没有他,而是……她觉得想要找到叶亦清更重要。
叶亦清是她的亲生父亲,墨容湛觉得还勉强能接受。
“你跟朕一起去白龙江。”墨容湛沉声地说道,京都的事情会暂时交给内阁大臣,他可以放心去把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抓回来。
“是,皇上。”唐祯立刻应诺。
君臣二人重新启程出,福公公骑着马是拼命才能追上他们,刚出了城,墨容湛和唐祯的速度又加快了,福公公只好哼哧哼哧地在后面跟着,不一会儿,连那几个暗卫的身影都不见了,好在还有个暗卫见他跟不上,特意留下来陪他慢慢跑。
此时,哈木城里的叶蓁正冷眼看着站在她前面的陆翎之。
“夭夭,罗泾是我的人,他在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放了他吧。”陆翎之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次他的温柔之中还藏着沉沉的悲痛。
“他是来保护我,还是在跟踪监视我?”叶蓁冷笑地问道,如今她也不必在陆翎之面前掩饰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眼中带着一抹嘲讽的笑,“陆翎之,你不去边城,跑到这里作甚?”
陆翎之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才低声说,“你和叶蓁……长得很像,可是性格一点都不像。”
“因为叶蓁对你百般信任,还将她救过皇上的事情告诉你吗?”叶蓁嘲讽地看着他,“你想过没有,叶蓁为什么会相信你,为什么要一直压抑自己的真实性格?”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陆翎之脸色一变,叶蓁救过皇上的事情,他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想要夭夭已经知道了。
叶蓁淡淡一笑,“我还知道你是怎么毒杀叶蓁的,陆翎之,你我之间是有深仇大恨的。”
陆翎之悲伤地看着她,从他知道她跟叶蓁的关系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了绝望,以前不曾有过的感觉,如今却是那么明显,“夭夭,能不能听我解释?”
“你觉得什么样的解释能够让我原谅你杀了叶蓁?还是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我原谅你陷害了叶家其他人?”叶蓁看着他冷冷问道,叶家的罪行是陆翎之负责调查的,其中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相信只有他是最清楚的。
“夭夭,我……并不是有心想那么对叶蓁的。”陆翎之哑声艰难地解释,“至于叶家,那是皇上下旨,我没办法。”
这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吗?他身边不缺貌美如花的女子,可偏偏动心的两个人是姐妹……
叶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不是有心?陆翎之,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吗?”
陆翎之往前站了一步,“夭夭,我会补偿你,会对你好的。”
“我不需要。”叶蓁冷冷地说,“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
“难道你对着墨容湛不觉得恶心吗?”陆翎之低声地问,“是他下令杀了你的家人,是他忘记了叶蓁救过他,你跟我若是有深仇大恨,难道你跟他没有仇恨吗?”
到了这个时候,陆翎之仍然不忘误导她,让她去恨墨容湛。
“墨容湛为什么会忘记叶蓁救了他,陆翎之,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当初是怎么欺骗叶蓁,从她手里接过玉佩的时候说过什么,你也清楚。”叶蓁的话像是夹杂着冰渣子,刮得陆翎之脸颊生疼,“你是最清楚叶蓁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欺骗她,让陆双儿替代她的时候,你心里不觉得愧疚吗?你除了毒杀她,最狠的是在她最信任你的时候,拿着一把刀刺在她心里,你现在跟我说什么不是有心想杀她,真亏你说得出口。”
陆翎之的脸色白,夭夭的话就像带着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甩在他脸上,他以为自己能够求得她的谅解,却没想到原来她知道得比他理解的还多。
听起来不像夭夭在质问他,更像……是叶蓁。
“夭夭……”陆翎之已经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如今才知道,即便花再多时间,她大概也不会原谅他了。
“你如今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让你的人跟踪了我一路,是不是打算跟我一辈子?”叶蓁对于他眼中的恳求和深情视而不见。
陆翎之低声说,“你离开……是不想嫁给墨容湛,我能带你走。”
“你错了。”叶蓁带着轻蔑说道,“我离开是因为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不愿意嫁给皇上。”
“你不爱他,你也要嫁给他?”陆翎之不死心地问道。
叶蓁连回答他都不愿意了,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
陆翎之垂眸,“你先把罗泾放了吧。”
“放了他,你以后就不缠着我了吗?”叶蓁问道,她在想着墨容湛到底知道陆翎之抗旨没去边城了没,欺君之罪加上抗旨,足够让他终生难以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