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山民一再保证不会影响到原有的学习计划,张丽依然不满意他的决定。几个月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产生分歧。
陆山民的固执己见让张丽很生气,也很失望。
“山民,我们就不能平平淡淡的好好过生活吗”?张丽依然在做着最后的劝说。
陆山民苦笑着摇了摇头,若能幸福安稳,谁愿颠沛流离。他又何尝不想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也许正如胡惟庸所说,天下太平是打出来,幸福安稳绝不会从天而降。陆山民没有告诉张丽真实的原因,她是个女人,山里人都知道,男人不应该让女人来操这些心。
陆山民平静的看着张丽,语气低沉而果决,“丽姐,我相信有一天,我们能过上真正的平淡生活”。
张丽不再劝阻,她不明白平淡生活之前为什么还要加上真正二字,难道平淡的生活还有假的吗。
带着一身怒气和淡淡的失望,张丽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独自在客厅打了一遍太极游,平复了心情,拿出老教授给的经济学基础,继续啃那些晦涩难读的词句。
凌晨两点钟,陆山民合上书本,深吸一口气,走出出租屋,轻轻的关上大门。没有走平时常走的路线,穿过几条漆黑的小巷子,绕道民生西路之外,在从巷子外的大路绕了一大圈,才走到了金融高专。
金融高专的大门并没有关闭,保安亭里的保安耷拉着头打着呼噜。
学校万籁俱寂,除了昏黄的路灯,还有不少学生宿舍楼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学校操场,身材壮硕的牟东云站在跑道上等得有些焦急,快入冬了,东海的夜已经能感觉到透骨的冰凉。
“你小子怎么才来”?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绕了段路,错估了时间,明天不会了”。
“好吧,从现在正式开始,我教你散打”。
陆山民兴奋的点了点头,学着白天牟东云的架势,把双拳放于头部。
牟东云一巴掌拍下陆山民的手臂,“别急,先跑一圈”。
“啊”?
“啊什么啊,跟我学就得听我的”。
陆山民哦了一声,甩开膀子沿着操场奔跑。
跑完一圈,陆山民脸不红心不跳,笑着站在牟东云身前,自认为还跑得不错。
“牟老师,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开始个屁,跟在我后面,跟着我跑一圈。”
陆山民不明白学散打,怎么跑起步来。
跑完一圈,牟东云问道,“学会了吗”?
“啊?学什么”?
“当然是学跑步”。
“学跑步”?陆山民很是不解,跑步谁不会,还用学吗。
牟东云一巴掌拍在陆山民背上,“跑步时务必保持身体正直,”说着有接连拍打陆山民的肩部和臀部“肩不能踏,臀不能撅”。
“舒展胸部,手臂和肩膀向后扩,保证呼吸顺畅。跑动的过程中手臂放低,肘关节弯曲90度,靠近身体两侧,摆臂要自然,手的左右摆动幅度不能超过身体正中线,上下摆动不能高过胸部。脚尖自然落地,落地后脚趾要有抓地感”。
陆山民很惊讶,跑个步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别小看跑步,正确的跑步姿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锻炼效果,也能训练一个人对呼吸的掌控,能延长人的气机,最大效用利用体能,别小看那口气,正式比赛中,最后的赢家往往都是比对手多了那么一口气,强了那么一分力”。
牟东云指了指跑道,“再跑两圈”。
按照牟东云的指点,陆山民再一次开始跑步,一圈两圈三圈四圈,牟东云一直跟在陆山民身后,不停的矫正他的跑步姿势。
陆山民想到过学数学难,也想到过学经济学难,但绝对想不到,跑个步竟然会这么难。足足跑了二十几圈,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的牟东云才总算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其实不是他完全掌握了跑步的要领,是跑了二十多圈,牟东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这倒不是说牟东云的体能如此不堪,跑步的时候,靠的就是胸中一口不泄的气,说话本就是大忌,这二十几圈,为了矫正陆山民的跑步姿势,牟东云一直不停的说话,气息本就涣散,再加上他都四十岁的人了,体能上本就开始走下坡路。
这一晚上,完全超乎陆山民的意料,本以为至少能够学两招散打的招式,哪知道就跑了一晚上的步,牟东云硬是连散打两个字都没提到过。
凌晨五点钟,陆山民才离开了金融高专的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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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陆山民离开,牟东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四十岁的人这大半夜跑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咬着牙坚持不能在陆山民面前丢脸,早就瘫倒在地。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跑了两个多小时都不待喘粗气,再这么折腾下去,没等他出师,我就得挂掉了”。
陆山民平时都是早上六点半起床,昨晚实在睡得太晚,又跑了两个小时的步。一直睡到早上八点才起床,脑袋昏昏沉沉,全身感觉有些乏力,昨晚凌晨五点多才睡,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看见泛着血丝的双眼,暗自摇头,长期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任凭身体再好恐怕也扛不了多久,看来得尽快学会牟东云的散打招数,等学会之后,白天悄悄的在家里练熟也一样可以达到隐藏实力的效果。
打了一遍太极游,精神爽朗了许多,看来以后对老神棍的态度应该改改,还多亏了他这套太极游,真还有不错的醒神和恢复体力的功效。
大一金融系的学生似乎已经习惯了陆山民这个外来人加入他们的课堂,再次走进阶梯教室,只有很少一部分会起哄。陆山民没有看见骆成,上次被自己暴揍了一顿,估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今天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来了两三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学生来上课。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这是这学期微观经济学的最后一堂课,按照惯例,老师会划出考试的重点。
这一次,除了陆山民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无所适从之外,其余所有学生都拿着笔认真的在课本上勾勾画画,因为今天马教授说得最多的就是翻到xx页,这个会考一个选择题,翻到xx页,这个会考一个计算题。这些话对于陆山民来说毫无记下来的意义,但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无疑比马教授之前讲的任何知识都重要。
曾雅倩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笔,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慌慌张张的划重点。
“你怎么不划重点”?
曾雅倩指了指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马教授的课我每次都听得很认真,都装在这里了”。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还真是个好学生”。
曾雅倩笑了笑,“那倒不是,其他不少科目我都缺席了不少课,也得跟他们一样临时抱佛脚”。
“啊?那些课你不喜欢吗”?
曾雅倩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我爷爷说整个金融高专也就马教授一个人可以称上经济学家,其他课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陆山民哦了一声,眉头微皱,“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儿”?
“你知不知道那个叫骆成的被人打了”?
曾雅倩莞尔一笑,“当然知道,他被像死猪一样抬进校医院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他父母没到学校来闹事儿吗”?
曾雅倩笑呵呵的看着陆山民,当初陈大成被他打断三个肋骨之后,第二天陆山民也是这样一副表情问自己陈大成严不严重。
曾雅倩微微翘起嘴唇,调皮的说道,“你猜”?
陆山民挠了挠头,“看他的样子就是从小被父母宠坏的人,被人打得这么严重,他父母应该会来学校讨个说法吧”。
曾雅倩轻轻打了个响指,“没错,第二天就来了,他妈妈就像个泼妇”。
“啊”?陆山民有些担忧,他到不怕骆成父母前来报复,骆成被打成了猪头,医药费肯定不便宜,不管什么原因,打了人肯定得赔医药费,这个道理山里人都知道。
“那后来怎么样”?陆山民忐忑的问道。
曾雅倩瘪了瘪嘴,“切,一个自以为是的暴发户,还能怎么样,我直接跟他父母说,是我叫人打的”。
“啊?怎么会是你”!!!
曾雅倩明亮的眼睛泛着微笑,故作疑惑的问道“难道是你”?
陆山民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说道“确实是我,这事儿不能让你背黑锅”。
曾雅倩捂着嘴轻笑,“背什么黑锅?难道他不是因为我才去找你的麻烦,然后才被打成了猪头”。
陆山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曾雅倩撩了下头发,“本姑娘貌美如花,气质出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身边自然少不了那些苍蝇嗡嗡作响”。
陆山民盯着曾雅倩,看得有些出神,她说得没错,哪怕是最漂亮的花放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所以啊,你不用觉得我替你背了黑锅,我还得感谢你这个苍蝇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