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韩明秀果然带来了坏消息:说是周叔那边儿已经打听清楚了,韩明燕谋财害命,证据确凿,法院已经立案,就准备择日开庭宣判了。
“二叔二婶,我周叔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根据咱们那儿所反馈来的信息,他已经认定是我燕姐谋财害命了,我就是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帮咱们的了!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儿去找刘洪东吧,人家法院那头已经立案了,随时都有可能宣判!要是你们去晚了,一旦法院宣判了,可就啥都来不及了!”
在韩明秀的撺掇下,韩志德和胡慧芳俩终于决定把小燕儿的事儿交给刘洪东处理了,当天晚上,他们两口子按照韩明秀的指示,来到了军区大院。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间,刘洪东从部队回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守门的警卫员告诉他,有一对农村夫妇找他,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那个警卫员说着,还把韩志德两口子指给刘洪东看。
刘洪东看着站在岗楼旁的一对儿冻得瑟瑟发抖的农村夫妇,诧异地说:“你们两个找我?你们认识我?”
韩志德急忙说:“你就是刘营长吧,你好哇,我们是韩明燕的爹娘,特意过来找你的。”
刘洪东一听是韩明燕的爹娘,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尴尬。他正了正衣领,低声对韩志德两口子说:“咱们到边上去说吧。”
这儿正是大门口,人群百众的,说话也不方便。
他带着韩志德两口子匆匆的走了半天,一气走出了老远。走到一个僻静的树林处,才顿住脚步,低声说:“你们来干嘛?燕儿生了吗?”
到了这会儿,他还惦记着韩明燕的肚子呢。
韩明燕早交代过她娘,见到刘洪东该怎么说了。胡慧芳听到刘洪东的询问后,马上按韩明燕教她的,故意在眼睛上点了两下,悲痛地说:“嗨,别提了,燕的孩子掉了,她现在很不好,犯事被抓起来了,刘营长,燕可是跟过你的,你可不能不管她啊?”
刘洪东一听韩明燕的孩子掉了,心中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疼得他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半天才艰难地:“怎么……掉的,那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他那夭折的孩子。胡慧芳说的燕出事儿了、被抓起来了的话,完全被他给忽略掉了。
“刘营长,孩子都已经没了,你就别问了,现在还是想想燕该咋办吧,她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呢,你可得想法子救救她呀,要是迟了,万一法院判了,她可就没命了!”
胡慧芳的想法跟刘洪东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听到刘洪东这会儿还惦记着孩子呢,胡慧芳感到挺不满意的。
这个人,咋回事呢?他不是稀罕燕,不是为了燕都跟他媳妇离婚了吗?咋听到燕出事儿了一句都不问呢。
刘洪东听到胡慧芳这么说,神色顿时一厉,咬牙说:“孩子都没了,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俩也别来找我了,她出什么事那是她自己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哎,你咋能这么说话呢?我们家燕毕竟跟过你一回,还为你怀过孩子,你咋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呢?”胡慧芳一看刘洪东想不管韩明燕,顿时急了,嗓门也高了起来。
刘洪东刚受完处分,现在还像只过街老鼠似的,!想要在部队重新建立威信,站稳脚跟,名声上就再也不能受到一点儿污染了。一看胡慧芳喊了起来,刘洪东吓了一跳,急忙压低嗓门,说:“你喊什么?叫人听到了怎么办?”
胡慧芳才不怕被人听到呢,她一个光脚的怎么会怕穿鞋的?听到能把她咋地了,就是被人听到了,也顶多在道德上和舆论上谴责谴责她。实际上也是拿她没办法。
而这个刘营长就不同了,他是有单位有工作的人,要是被他的领导知道他干过的那些粑粑事儿,肯定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得逼他复原回家。
有了这个倚仗,胡慧芳一点都不怕了,声调不降反而升高了,大声道:“我又没有扒瞎,干啥叫我小点儿声啊?你敢做为啥不敢让人说啊?”
刘洪东被她扯着的大嗓门给吓坏了,只好闭了闭眼睛妥协说:“你要是想解决问题的话,就小声点儿,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再这么大吵大闹的话,我就走了,你爱跟谁喊就跟谁喊吧……”
韩志德一看刘洪东态度放软,有妥协的意思,就用胳膊肘杵了杵他媳妇儿:“燕儿她娘,你先别喊了,咱们还是好好跟刘营长商量商量该咋办吧!”
胡惠芳见刘洪东态度放软,十分得意,就扬着脖子说:“刘营长,我们也不是来撒泼放赖的,我家姑娘跟你一回,脸又叫你媳妇给挠花了,我们也不说叫你赔钱赔物啥的,提钱伤感情,也显得见外了,但就是我家燕儿现在落难了,你得伸手拉她一把呀!不然的话,我家燕要是被逼急眼了,指不定能干出啥事儿来呢!”胡慧芳威胁道。
刘洪东听出胡慧芳在威胁他,心里十分不忿。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就是心里再生气,也不敢跟她发火。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你们还是先说说韩明燕被抓起来了,到底是咋回事儿吧?她到底犯了啥错误了?”
听到刘洪东的询问,胡慧芳赶紧把韩明燕教她的那套话搬了出来。
“刘营长,我们燕命苦啊……”胡慧芳一边哭,一边讲述着。
韩明燕给自己编了一个被社会老色狼侵犯威逼的故事,故事跟她在派出所编的那个差不多。
就是在她上学的时候,高书记这个老色狼侵犯了她。然后等她上大学后,这个老色狼还对她念念不忘,有一次来找她,但是被她给拒绝了,后来,老色狼叫她帮他保存一些东西,之后俩人就分手了。
再之后,老色狼就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冻死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胡同里了。
然后,就有人指证是韩明燕灌老色狼喝的酒,把老色狼灌醉丢在雪地里冻死的……
“刘营长,我们燕是被冤枉的啊,你跟她这么久了,她啥性子你该知道吧,那孩子最善良胆儿最小了,怎么可能敢杀人呢?你可一定要帮她呀,不然她就完了……”
叙述完这段故事后,胡慧芳还不忘向刘洪东替自己的女儿求情。
刘洪东听完了胡慧芳的陈述,顿时气得直咬牙。
韩明燕这个贱女人,真是骗他骗得好惨呀!
说什么她失身是被那个叫吴波的无赖给玷污的。他为此还特意找茬收拾了那个吴波,那个叫吴波的无赖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呢!
可整了半天,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早就被个老头子给睡了八百遍了!
亏得他还在她身上花了那么老多的钱,还为她打了好几次媳妇,竟然为了她还离了婚,降了职……
真是讽刺呀!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烂货,他肯定不会为她打媳妇的,肯定不会为她犯傻,如果他没有受她的牵连。这会儿他就还是那个前途无量,人人敬重的团长呢……
可现在,他特马的都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这贱人,真是害人不浅啊!
且,那个姓高的老头子被冻死,也保不齐就有她的功劳在里面。贱人一向擅撒谎,就凭她的品行,她的爹娘也好不到哪儿去,肯定也是能撒谎善撒谎的主儿。
刚才她老娘说的那些话里,水分很大。他要是信她胡诌八扯的那套,那才是傻瓜呢!
“刘营长,你说咋整啊?燕儿那个案子现在已经移交到法院去了,眼看就要审理宣判了,你快想想办法帮帮她啊……”韩志德催促道。
刘洪东听到这个男人理所当然的要求,肺子差点儿气炸了,他冷森森的看了韩志德几眼,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要是能救她的话,我肯定会救她的!”
“那你可抓点紧啊,要是法院那头开庭审理了,就来不及了啊!”胡慧芳嘱咐道。
刘洪东听到胡慧芳理所当然的要求,气得差点抡起拳头打掉她两颗门牙,这个死老婆子,还算个屁啊,一个乡巴佬而已,竟也敢来威胁他?真是把他们给惯的!
刘洪东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也省得他们个土包子也敢到他跟前来耀武扬威来!
“刘营长,这个是我闺女给你写的信,你拿去看吧!”离开的时候,韩志德把韩明燕写给刘洪东的那些信交给了他。
信是被胶水粘住的,除了刘洪东本人外,别人拆不开,除非把信撕坏了才能看见。
韩明燕有太多的龌龊事儿需要隐瞒了,所以写信也不敢光明磊落的写,必得封住才行。
刘洪东接过信后,连看都没看韩志德夫妻俩,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他打开韩明燕的信,信里几乎没一句好话,开篇就是威胁他的,大意就是她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刘洪东不帮她,她就举报他!
看到这个,刘洪东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把信撕吧撕吧摔在了地上,冲着那些碎纸片,愤怒的喊了一声,“韩明燕,我草你妈!”
第610章 刘洪东掉蛋儿了
刘洪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拿他的事业威胁他了。
再一个,就是他一直没有儿子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如怀。
现在,他的两个禁忌都被韩明燕给触犯、践踏了。他不仅拿自己的事业威胁他,还弄掉了他的儿子。
这个贱人,已经严重地踩到了他的底线了,触到他的雷区了。
刘洪东怒不可遏,肺都气炸了,恨不得杀了她。
他狂躁地在屋里来回走着,边走边骂:“贱货,烂人,我操你妈的……”
然而,无论用多么粗鲁的语言都无法宣泄刘洪东心中的愤怒了。他一想到自己为了那么个破烂女人,落到离婚丢官的下场,就为自己深感不值,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大嘴巴子。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韩明燕,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了吗?
从她怀孕到最后,他始终没看见过她的肚子,怀孩子的事儿都是凭她嘴里的一句话。
那么……
她会不会是在骗他?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是为了利用他才炸称有孕的呢?
这个想法,让刘洪东如雷击顶,他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她怀孕的过程,越想越觉得她是在骗他。
第一次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是她找他帮她安排工作的时候。那时,他本不想帮她安排,结果,她就提出自己有孩子了……
再后来,她一直借着那个孩子跟他要钱。胃口一次比一次大,害得他入不敷出,负债累累,而她的肚子,却从未变大……
到最后,她离开首都的时候,按说她已经是怀孕六个多月了,可是她的肚子却依旧没有变大,所以……所以……
她根本就没怀孕,而是一直在诈孕骗他!
这个想法让刘洪东崩溃了。
这个天杀的贱人,真是害死他了。
他可是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孩子离了婚,还从团长变成了营长,从令人敬佩的大人物变成了过街老鼠啊……
操她八辈祖宗的啊……
醒过腔的刘洪东抓狂了,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似的,眼睛都红了,他狠狠地踹着墙壁,怒声咒骂。
直到用光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他才颓然地倒在地上,望着房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贱人,坑了他、毁了他,还想威胁他,连她那一对土包子爹妈也想来欺负欺负他,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也不能便宜了她那对土包子爹妈!一定要让他们尝尝他的厉害,叫他们知道他刘洪东也不是好惹的……
再说韩志德两口子,他们喜滋滋地回到旅社,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太好了,今天把那个刘营长给吓唬住了。看样子,他十分害怕他们把他跟燕儿的关系嚷嚷出来。有怕的地方就好,这下子他们就可以抓着他的小辫子,逼他帮燕办事儿了。
哈哈,只要把他逼紧了,逼住了,燕的事儿肯定能办成!到
时候,他们就有一万八千块钱了。
为了庆祝今天的成功,俩人还特意在旅社下面的小饭馆里搓了一顿。点了两个四两米饭,一盘儿干豆腐炒肉,一盘猪肉炖粉条。韩志德还点了二两烧酒,可谓是狠狠的奢侈了一把了……
第二天傍晚,他两又来到军区大院,准备问问刘洪东事情进展的怎样了。
然而,在那儿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都快把下巴冻掉了,刘洪东还是没回来,连影儿都没有!
冻得实在受不了了,韩志德就去问了门口的警卫员咋回事儿。警卫员告诉他,刘洪东这个时间不回来,很有可能就是今晚不回来了,在部队里住下了。
韩志德两口子非常沮丧,开始意识到刘洪东这家伙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好对付,这家伙肯定是在逃避他们,故意躲起来了。
这个想法让他们两口子挺气愤的,俩人向警卫员要了刘洪东部队的电话,准备往他部队里挂个电话找找他。
哼,别以为他不露面他们就拿他没办法了。他要是敢躲避,他们就给他打电话,看他咋办!
要完电话号码后,韩志德和胡慧芳俩气咻咻地走了。两口子一边往邮局走一边骂,还一边说着狠话。
走到一个胡同时,忽然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流氓拦住了他们。
“喂,乡巴佬!谁叫你们来首度的,首都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