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精力放在跟她说话上,她这一脚踹出去居然真的正中他腿骨。
蓦然的疼痛虽然不至于刺骨,但男人握着她下巴的手已经松开,正好夜千宠抬手把他往旁边推,力度不小。
旁边有略微漂浮的窗帘。
男人被推开的身子绞在窗帘里,短时间脚下不稳,身子撞在了窗户玻璃上。
“砰!”一声,男人本就身体坚硬,这一下声音不小。
但夜千宠正怒火中烧,还觉得轻了,要不是她手不方便,就应该反手再给一巴掌!
可这会儿,她只能离他越远越好。
然而她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又一次被他扣住,略微用力就拽了回去。
“啊!”她身体往后被掠过去,难免就扯到了右手肩膀,低低的痛呼出声。
她已经被按到窗户边,面前又是男人一堵墙似的身躯,单臂撑住玻璃,另一手依旧捏着她的手腕。
听到她喊了一声,目光微紧,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夜千宠气得不轻,“放开我!”
也是这时候寒愈才看到她吊着的右手臂,眉峰拧了起来,“这是怎么弄的?”
她仰眸就要发怒,可是猛地接触他那双眸子,愣了愣。
他正低垂眉宇,深深暗暗的凝着她,“嗯?我问你话……”
夜千宠就那么盯了他的眼好几秒,然后才来来回回看着他几乎没有变化的五官。
也不对,不是没变化,肯定有的,至少,他现在看她的眼神是疼惜的。
“伍、伍叔?”她满是狐疑,声音都轻得听不到。
寒愈听她这么喊,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手怎么弄的?”
她哪还有心情说这个,一番紧张后怕,愤怒也直接变成了委屈,左手算是使劲但也没多少力气的在他胸口打下去,“都是你,还问!”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回来了,但对她来说,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可惜这种情况下,变成了又喜又气。
见她现在情绪不定,寒愈薄唇微抿,由着她发泄了会儿,有力的手臂才把她捞进怀里,安安静静的拥着。
许久都是一言不发。
早上的阳光淡淡的从窗户外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夜千宠这么被他抱着抱着,气也消了,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觉得他身上的兰草香那么好闻,这才属于她喜爱的味道。
寒愈下巴虚压着她的发顶,眉峰却是淡淡的皱着。
脑子里有些空,有些事一下子接续不起来。
上一次他入睡,是在满月楼的医院里,这会儿却在她的卧室。
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明显也不是自己平时指定的牌子。
许久,他终于松开她,低低的问:“打我做什么?”
夜千宠被他这么一问,满腔的委屈又涌起来了,但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想让他自责,只摇了摇头,“你自己被窗帘绊到撞上窗户的,怪我?”
她眸子里一片坦然。
寒愈没有不信的道理,心里紧张落了下去,没欺负她就好。
他的手臂被她拉住,仰眸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
寒愈低眉,深眸如墨,“月楼告诉你了?”
她点了点头,“我没怪你,只是……”
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寒愈没办法和她说清楚,这会儿,也只能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满是歉意。
这时候,他的目光也才落她嫣红的唇上,眉峰微捻,多半能猜到刚刚是怎么回事了。
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暗下去。
夜千宠生怕他又忽然没了,虽然,明明拽着他没用,但还是没松开。
“为什么你又能出来了?”她实在是不明白。
可连寒愈也略微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给满神医打个电话吧?”夜千宠说着话,就去拿手机,但依旧拉着他不松手。
寒愈见她如此,薄唇弯起意思宠溺,就那么被她拽着过去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也由着她支配。
她让坐就坐下,她让站就站着。
电话通了,夜千宠简洁的一句话:“我伍叔回来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满月楼那边几乎没有迟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夜千宠看了看他。
想起来问:“你是不是刚运动回来,早饭还没吃吧?”
他现在身上还是运动装,明显是晨练去了。
但是这个问题问寒愈也没用,他也只能靠感觉,“大概。”
她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前,满神医跟我说过,你只要回来了,如果没受剧痛折磨,是不大可能消失的。”
然后才放开他,“是我太紧张了,你先去吃饭?那个……走路小心点。”
别一个不小心摔个楼梯疼晕过去就又完了。
寒愈听完忍不住笑望着她,他也不是三岁小孩,还不至于走个路就把自己的命给送出去了。
“我先去换个衣服。”寒愈终于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夜千宠点了点头。
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一下。
回来了,真好。
另一个卧室。
寒愈进了自己的更衣间,看着一大半更换过的衣服,眉头皱了起来。
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原本是他专门摆放袖口的地方,此刻却摆满了核桃,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雯姨!”
雯姨几乎是在楼下就听到了先生的低吼,吓得赶紧上楼。
犹豫着在他门口敲门。
听到男人带着愠怒的回应:“进来!”
雯姨听到这种语调就知道先生怒了,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先生,您叫我?”
寒愈正站在窗户边,背对着室内,双手叉腰。
但是看得出来,转身回来之前,已经深呼吸缓了一些,只是语调里依旧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你给我重新布置的房间?”
雯姨一头雾水,“没有啊……”
“那是谁把我裱的画拿出来的!”
雯姨更是懵逼,看了看房间,画?
哪里有画?
现在当然没有了,因为寒愈已经又收藏回衣柜里了。
看着雯姨的表情,寒愈多半也知道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手笔。
闭了闭目,寒愈也不问了,只是一张峻脸十分冷沉,指了指更衣间,吩咐:“打电话,让人把我的衣服都换回以前的牌子、尺寸,还有……”
“算了。”他想了想,作罢。
雯姨虽然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赶紧转身下去,一切照办。
虽然,听杭礼说,现在更衣间里的衣服也花费了好大一笔钱,但是先生又想换衣服了,她一个下人总不能拦着?
等雯姨下去后。
寒愈把自己的卧室都看了一遍,目光如剑似的挑剔。
好在,除了衣服大换血外,其他的差别不大,唯独……
抽屉里那一堆烂核桃!
那不应该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耍的东西,他是有病?
想着,寒愈迈步折回更衣间,沉冷的脸上嫌恶之情一目了然,拉开抽屉,整个端了出来,然后到了外间的垃圾桶边。
完全不犹豫,一倒!
“哗啦啦!”核桃全部掉进垃圾桶。
“嘭!”垃圾桶的盖子一合上,总算眼不见为净。
舒服了。
身上的衣服他怎么看也不顺眼,在衣柜最深处找了一件袍子,去冲了澡换上。
冲完澡出来,胸口的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满月楼还没到,他也没有胃口吃早饭。
在卧室里来回走了两趟。
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雯姨再一次被喊了上去,“先生?”
寒愈目光扫过去,“我的烟您都收起来了?”
雯姨眉头紧了,狐疑的打量着他,“先生,您没事吧?”
“之前,不是说要戒严么?所以,家里所有的香烟,包括烟灰缸,都被您自己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