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冯璐坐在自己的休息间里,听到有人敲门。
是查理先生,进门便皱着眉,“听说寒愈去纽约要接她过来?”
冯璐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生气,也不焦急,扬了扬手里的红酒,“您喝么?”
查理眉峰微紧,“你斗不过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就算她回来了,只要不出现在宴席上这个订婚就能进行,若是她来,结局就不一样了!”
冯璐笑了笑。
“您不用那么紧张。”她轻轻嗅着红酒。
道:“一个染了病毒快要死的人,来了又能怎么样?就算在我的婚礼上送她一程让她归西,我一句她是病死的,谁能说什么?”
所以,她来了刚好。
查理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病?什么病?”
冯璐看了看他,“我之前一直没跟您说,现在也是说来话长,等过了订婚宴再跟你仔细说吧。”
查理却没有就此过了这件事。
“她染病了?你安排的?”继而,却忽然问:“你能确定她染病?如果不是,你知道她过来会有什么麻烦。”
冯璐挑眉。
“您放心吧,我找来给她染病的小孩都因为夜千宠染病而不想活了,错不了。何况,就寒愈这个反应,还能有假?”
如果夜千宠没染病,他抽这点时间过去干什么?
查理先生安静着,若有所思。
男人从华盛顿飞到纽约,直奔酒店。
输入密码推门进去时,也是直奔她住过的房间。
夜千宠洗完澡了,头发也吹干了,舒服的躺在床上,还带着一些些慵懒的、餍足的感觉,眼睛半睁不睁,懒洋洋的。
其实她是困的。
“嗯!”突的听到一声闷哼,她才忽然睁开眼。
然后看到刚走到门口的寒宴被一拳给揍得后仰,差点栽到一边。
她冷一冷。
听到寒宴也“我靠!”的一句爆了粗口,一手揉了揉腮帮子,看着凶神恶煞走进来的他小叔。
一脸懵逼,“你TM打我干嘛?”
男人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嫌我下手轻了?”
夜千宠靠在床上,看寒宴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拳不轻,好歹寒宴也是从基地走出来的汉子,轻易不会龇牙咧嘴。
她看着男人迈着大步朝她走过来,到了床边却不动了。
“要不要也给我一巴掌?”她淡淡的启唇。
犯困了这一会儿,她的气色看起来又萎靡了,尤其洗完澡之后又吐了一阵,看起来很不好。
“余医生在哪?”许久,他才开口。
“我让她去休息了,守了我几乎一夜,恐怕得缺席你的订婚宴了!”她看了他。
男人其实很想去把她的被子掀开,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是想了想,她都这个样子,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有心思也不一定有力气。
“不是来接我去参加你的订婚宴么?站着做什么?”夜千宠再一次开口。
然后笑了笑,“你偷偷离开华盛顿,不遵守禁足令,这会儿可能没人知道,但保不齐过几分钟我就心情不好,把你给捅出去了,这样一来,你这婚也别想订了!”
走之前,男人倒是特地给余歌打了个电话。
“她坐飞机没事么?”
余歌重重的叹气声特别明显,“反正都这样了。”
这话听得男人脸色很不好看,“她中了什么病毒,能不能医治,难道连您也没数?”
“可能只有她自己能研究救她自己的药,但是看着你订婚,我就不清楚,她有没有自救的心思了。”
一下子就把一块大石头扔到了他头上,重得男人沉了呼吸,捏着手机,半晌没吭声,然后挂了。
从酒店出发,去机场的路上,夜千宠吐了一次。
就在车上,吐完之后寒宴去扔的垃圾袋。
夜千宠靠在座椅上,全身无力,吐得嗓子疼,四肢虚软。
在她几乎把脑袋埋进膝盖间,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时候,男人把她整个抱了过去,放在他腿上拥着。
但是期间一言不发。
她没怎么睁眼,难受的要命,睫毛上挂着呕出来的心酸,随着车子微微晃动,一闪一闪的。
男人低眉,目光扫过,薄唇抿得更紧了。
好久,才把视线投向窗外。
他这算不算寒愈说的也变成了废物?
显然不算,他不认。
抵达华盛顿时,距离订婚宴还有半个多小时。
按理说,可以马上开始了,前面几分钟寒暄也就过去了。
但是因为夜千宠在飞机上吐得几乎晕过去,男人这会儿并没有立刻开始宴会的意思。
他把她抱回了休息室,看着她睁眼都费力气的样子,眉峰皱在一起,“叫医生来给你输营养液?”
她靠着椅背,苍白的唇动了动,“我死在你的婚宴上,是不是挺好?”
说着话,她只觉得心里酸涩,眼眶一下就红了。
但大概是吐得太多,整个人缺水,眼泪薄薄的蓄在眼眶里,眼珠子干涩发红,难受。
“去找个医生过来。”男人撇开视线没再看她。
房间里只有一个寒宴,嘴角还青着呢,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而夜千宠也道:“不用去寒宴,给我倒杯水吧。”
寒宴走过去倒水。
“你的杯子呢?”男人发现她没有用他送的杯子。
她虚弱抬眸,“你的东西都会还给你,我不会再用。”
这话一出,他一张脸冰冷。
紧绷下颚,走过去夺过寒宴手里的杯子,自己给她道,然后又嘱咐了一遍:“去给她找个医生过来。”
见寒宴无动于衷,男人绷着的情绪终于又一次砸到寒宴头上,“你聋了?”
寒宴差点被一脚踹中,幸亏这次他有防备,躲得及时。
结果他这一躲可把人惹恼了,抬眼就见男人刚倒的热水连带杯子,迎着他的命门就过来了!
“我日哦!”寒宴心底自顾骂了一声,赶紧往远处躲。
他今年绝对是和小叔命里犯冲!
心里骂着这家伙怎么这么暴躁?一点也没有自家小叔身上的儒雅、深沉!
那杯水,最终是递给了她。
夜千宠接了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几下,却又开始干呕,清口水一阵阵的往外翻。
房间里顿时有些乱。
男人过去拿了纸巾,寒宴立刻把垃圾桶凑到床边,两个人相互挤着,倒也没空计较了。
夜千宠费力的喘着气,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按着胸口,低着头,太难受了。
也是她低着头的视线,不期然的才看到床边落着的东西。
女士内裤。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然后视线紧盯着她只看得到一点点的脸蛋。
好久。
她缓缓的抬起头,眼圈依旧发红,定定的看着他,看进他眼里,“寒宴!”
她微咬牙的表情,盯着他,却喊了寒宴,道:“把我从床上抱下去,我不想待这儿!”
男人知道她在想事,但他薄唇动了动,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寒宴刚把她抱下去,才坐到沙发上,她又吐了,而且吐得很严重,似乎是被恶心到了。
吐了一阵,寒宴要去把垃圾袋换掉,得有人帮她接着。
可男人一过去,指尖还没碰到,她冷声:“别碰我!”
越虚弱,越能听出那种冷漠疏远。
他竟然真的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又一次伸手将她托住。
夜千宠却挣扎起来,她本来身上就没力气,这样的挣扎就是毫无章法。
男人不敢对她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捏碎了。
正因为这样,他一分神,她直接就从他双臂时间漏了下去,直接往地上栽!
寒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倒吸一口气,一个健步飞奔过去,一把将旁边的男人给推开了。
男人往旁边晃了晃,低眉看着落到地上的女人,胸口怒火直烧,去卢威尔找死的是她,现在都已经这样还倔!
寒宴把她抱了起来,这回不得不找医生,她好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