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臻抱着我走进电梯,那批人小声压制的笑声被抛在脑后,我恼怒的看着头顶上那个目视前方一脸无所谓却憋着笑的男人。
“司少臻!”我恼怒的吼道,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自己没有留心的撒娇的意味,我在他怀里扭动挣扎着要下来,多少年的脸全在今天,在刚才那一刻丢完了。
司少臻紧了紧手臂,不允许我再乱动,温柔的看着我,眸子里像是要溢出水来,两眼亮亮的,看得我心头一颤,瞬间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他才悠悠的说:“脚没好,别乱动。”
我“唰”的一下,脸又红了。
这个人,关心人起来真是要命,温柔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刚才吼的那声司少臻,现在才觉得尴尬起来,虽然相处时间不短,但是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过?直呼其名,而且还是女儿家娇嗔的口气。
并且破天荒的,那人没有生气。
没有任何恼怒怪我逾矩的意思,只是笑颜如花的看着我,眼神温柔,衬得他一方惯常冷漠的脸庞也变得温柔起来。
什么时候,我也敢这样跟他开玩笑了?什么时候,他对我这样放纵了?
司少臻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敛了笑容,咳嗽两声,冷冷的不再说话,电梯里静静的,只有红色的数字在不断蹦升,闪烁着红色的浅光。
我也知道刚才过了,搭着司少臻的脖子,埋在他的胸膛里也不说话,眼睛余光瞄着他的下巴,一边暗暗祈祷着不要再有人进来了。
然而,现实总是不那么美好,常常事与愿违。
电梯在十八层停了下来,“叮”的一声打开了,我警惕的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一群他的员工,西装领带,挂着工牌,互相之间说着玩笑,一派融洽。
那群人突然站在电梯门口见到司少臻也是一愣,看到他怀里的我更是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久久才反应过来,拖沓着声音说:“司…总好”
“嗯。”司少臻浅浅的回了一句,点了点头,伸出他修长的手指在“关门”的按钮上按了一下,不容置疑的就把电梯门关上,把那些人怔跑的脸隔绝在门外。
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的淡然,也没有再趁机促狭我的意思。
那群员工当然不敢跟司少臻抢电梯,不敢逆司少臻的意,赔笑着看着电梯门关上。
我看了眼司少臻,司少臻也低头看了看我,几乎是同时的,我们就扑哧笑了出来,随即又忍住,两个人嘴角轻轻的勾起,笑意不减,四方的电梯里,笑意融融。
司少臻什么时候这样失态放纵的笑过,只怕也是第一次吧。我靠在他肩头上痴痴的想。
这么会心一笑,气氛缓和了好多,我跟司少臻虽然都不说话,但是沉默的电梯里流动着暗暗的情愫,灼的我脸上烫,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搭在司少臻脖子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Ktty在前台看见我跟司少臻这副样子,惊讶的站起来,双手并拢放在身前,对司少臻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说:“司总。”目光在我身上逡巡。
我看着Ktty一副“你再看我就戳瞎你双眼”的表情,Ktty弯了弯嘴角,满不在乎看了我一眼。
司少臻从鼻子里淡淡的回了她一声:“嗯。”
刚朝着办公室的门走过去,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又退回去对着她说:“你叫个双人餐上来,再去买支跌打扭伤的药过来。”
“是,司总。”Ktty很快收了惊讶的表情,恢复她职业性的神情,回答着司少臻。
我赞叹着不愧是司少臻的人,连性格都跟他如出一辙。
刚想出声说不用给我订了,我吃过了,又一想,这样司少臻肯定会冷淡的给我一个杀人的眼神,又不是真的重点在吃,就是陪他吃个午饭而已,重点在吃饭的人。
想了想,又闭了嘴。
“Ktty,做完之后你就去吃饭吧,两个小时之后再回来。”司少臻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吩咐着那个静静站着穿着黑色紧身职业装的女人。
Ktty微微一笑,低下头带着笑意温顺的说:“是,司总。”
我分明听出了那回答里的促狭。
两个小时?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想入非非吗?
我看着司少臻那张俊美坏笑的脸,仿佛等着我怒一样,我到脑子的怒火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但是对司少臻,不能不低头!
Ktty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了之后,司少臻抱着我进到办公室里面,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沙上。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好像对待一件瓷器害怕随时会把我摔碎了一样,好笑又心暖,刚想告诉他我没事,不用这么小心,司少臻却眼疾手快的脱了我的鞋子。
“你…你要干嘛。”我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问,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沙,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司少臻蹲在我身前,自顾自的脱了我的高跟鞋,露出白色根骨分明的脚丫子。
生平第一次,把脚这样赤果果的展示在人眼前。
记得以前看过有人说,一个女孩子或许愿意跟你在一起,愿意让你親她,但是,未必愿意在你面前露出脚。那是最私密的部位,没有自信,是不会轻易露于人前的。
我僵直着身体,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死死的盯着他看,心里浪潮翻涌,激动不已,欣喜又羞涩。
有洁癖的他丝毫没有半分嫌弃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帮我脱鞋查看伤口。
司少臻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帮我活动着脚踝,一只手握着我的脚腕,一只手托着我的脚,捧在手心里的动作看得我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的,像对待一件随时会碎的物品一样动作轻柔的捧着我的脚,脸上传来的细腻的温热感直烧到心头。
司少臻轻轻的转了转,探究的目光扫了几眼脚踝,才抬起头很紧张地问我:“痛不痛?”
他的目光潋滟如流水,所有的事物都失了颜色。我红着脸嗫嚅道:“不痛。”
刚一出口,才现声音小的可怜,像蚊子一般。
司少臻开怀的笑了笑,和煦的看着我,又转过目光盯着我的脚,仔仔细细的按摩。
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的味道,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我别过脸去,不看蹲在地上的他,不经意的问:“你刚才怎么下去了?”
脚下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又继续,司少臻淡淡的回答:“没什么,想喊你一起吃饭的,你走的太快了,差点追不好,还好…”
司少臻声音顿了顿,那句“还好”尴尬的挂在空气,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还好我被秦霜拦住了,还好我被推了一把被你看见了,还好你及时接住了我,还好,你追上了我。
“以后,别人欺负你要还手,不要再让我看到有人这样对你,知道吗?”
“哦。”我轻轻的回答他,默了半晌又加了句“知道了。”
“还有,”司少臻又说,两个字之后却沉默了。阳光洒在他黑色的头上熠熠光,我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以后会保护你。”司少臻开口淡淡的说完,却有人心头颤。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少臻,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刚才,就是开始保护我,是吗?少臻?
我心头暖暖的,看着身下因为手上动作而抖动的男人,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头。
“为什么不回家?”我接着问,借着胆子才说出口,平时,我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问他。
脚下细腻的触感骤然消失了,司少臻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沉静的盯着我,缓缓开口说:“念念。”
我也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生气吗?”司少臻沉默了许久,才磨磨唧唧的说出这个问句。
我一怔。
生气?我生气?我惊讶的看着他。所以你不回家是以为我生气了?以为我不想见到你?
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笑的是你怎么会这么傻,我什么时候真正生过你的气,什么时候说不想见到你了。哭的是,纠缠了这么久,原来你也会在乎,在乎我生不生气,在乎我的情绪。
“念念,那天早上,是我太过分了。”司少臻静静的说,虽然语调平常,但是话里却有着三分歉意。
我惊讶,他这是,给我道歉吗?
虽然没有对不起,没有抱歉,没有说要我原谅之类的话,可是就这么一句“是我太过分了”已经说出了他的歉意,他知道不该那么做。
我欣慰的笑了起来,这么久,我也终于得到了你的尊重,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不是吗?
我捧着他的脸,坚定的看着他,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难过。”
我没有骗他,我只有因为他怀疑我的难过,只有难过凄然,没有生气。
司少臻眼睫轻轻的抖动,探究的好奇的目光盯着我,激动的握住我的手腕。
这样说,你懂了对吗?这样变相的表示我对你的在乎,对你对我是否信任的在乎,你应该就能听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