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能在十二点以后睡,不然对皮肤不好,来看我也是额外挤出来的时间,就不多留他,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一晚上除了顾子墨的到来,没有别的什么事生,过的平淡无奇,我收拾好了东西,便背着包回去。
昨晚给司少臻的消息去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虽然这样,我还是拿出手机给他了个早安,希望你今天能有好心情。
尽管没时间回我,但是只要他知道我在,在支持他就好。
我只想在他遭受苦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曾经我遭受那些的时候,他也是陪在我身边,还伸出了援手。
相比于他为我做的那些,我这些微不足道的支持实在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了会儿,又被噩梦吓醒,就这样折騰到了傍晚六点。
因为失眠的缘故,我一整天也没有多少时间睡得着的,给顾子墨了一条消息之后就开始准备起晚饭来。
上次因为以为司少臻要过来,所以买了一些菜都没有用上,今天刚好可以拿出来。
七点多的时候饭菜也做好了,顾子墨还没有来,我闲着无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饭菜的照片给司少臻过去,才满意的坐着等顾子墨过来。
什么时候,司少臻才能过来跟我像这样平平凡凡的吃一顿饭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我开了门,顾子墨背着包,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对劲,我也不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是也只是一瞬,看到是我,他急忙笑一笑说了声:“念念。”
“你终于来了,我看着这些饭菜都快饿了。”我拉着他进来,让他看餐桌上的饭菜。
“哇,都是你做的啊。”顾子墨撑着手站在桌边,惊讶的问道。
“对啊,厉害吗?”我走到他身边把凳子拖出来说道:“坐吧。”
“你知道吗?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今天谢谢你能来。”我给顾子墨倒了杯红酒,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果汁,跟他碰了一杯。
“念念,你还好吗?”顾子墨只喝了小小的一口,然后用眼神瞥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我很好啊,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缓缓放下果汁,不解的问。
顾子墨这个问题问的我也稀里糊涂的。
“呵,没事。”顾子墨笑笑,然后低下头指着桌子上的菜,问:“这个真的是你做的吗?看上去好好吃。”
我看到他脸色确实是在专注的问我那盘菜,心里头的猜忌就压了下去,笑着回答:“对啊,我对着菜谱做的,还是第一次做呢,不好吃也不许说。”
我给他夹了一筷子笑道。
顾子墨今天的反常让我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趁着他不注意给司少臻了条消息。
一顿饭结束,顾子墨扬言要帮我洗碗来感谢我一饭之恩,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正式的尝过我做的饭菜。
“不用啊,我有洗碗机。”我直接打断了他,顾子墨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把我逗笑了。
接着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我都忘了,你这么懒肯定不会不买洗碗机自己洗碗的。”然后还正正经经的给我道了个歉,说道:“是我的错。”
“你走。”我冷冷的指着门口忍住笑意说道。
顾子墨这才笑着求饶。
说起来,这也是我这几天唯一一次这么开心吧。
顾子墨总是在我绝望黑暗的时刻给我带来光芒。
“那是我搬进来的时候主人家里就有的,不是我买的。”我跳着脚解释不屑的看着他。
“哦,原来已经懒得自己买了。”顾子墨继续调笑我,跟我顶嘴。
“顾子墨!”我大声的喊他的名字,瞪大了眼睛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看,念念,多笑笑,这样多好看。”顾子墨拉了拉我的脸颊,被我嫌弃的摇摇头甩开。
“我要去忙了,大闲人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故意气冲冲的端着碗碟进厨房。
没一会儿,顾子墨就追了过来,讨好的挽着袖子说:“我来帮你。”
我身子一闪,好笑的拦住他,气冲冲的瞪他一眼,说道:“不用,哪儿敢麻烦您。”
“念念,我错了,我再也不嘲笑你懒了。”顾子墨竖起三根手指誓。
“你还说!”我推了他一把,转身去不理他,心情却跟着好了许多。
这种开心的日子,我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顾子墨最后还是帮了忙,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搭把手,我才知道,顾子墨不止才艺好,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子墨,你晚上有事吗?”收拾好了一切,我跟顾子墨坐在沙上聊天,拿了一盘水果放在跟前。
“晚上有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大概十点开始,我已经跟司机说过了,九点半他会到楼底下接我。”顾子墨回答道。
“哦。”我点点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刚才给司少臻的消息,还没有回音。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点点浮上来。
“在看什么?”顾子墨伸了个脑袋过来,笑嘻嘻的问。
“我给少臻的短信,他不知道怎么了还没有回。”我心想大概顾子墨知道点事情,可以从他这里套话所以故意这样说。
我一说完,顾子墨的脸色就变了变,随后快速的变回平淡的样子淡淡说了一句:“哦。”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
“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看着顾子墨,故意把手机拿起来。
“别打了吧,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不回你的。”顾子墨拉住我的手劝道。
我心里“咯噔”一声。
司少臻从昨晚起就没回我消息,我早该注意到的,我早该注意到的。
“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拉着顾子墨的手腕,严厉的问,声音提了不知道多少度。
“没有啊,念念,你担心过头了。”顾子墨脱开我的禁锢,站了起来:“也晚了,我该走了,司机已经到楼底下了。”
说完他就要往出走。
我眼疾手快的扯住他的手,喊道:“子墨。”
顾子墨的身影顿了顿,回过头来对我笑笑:“怎么了?念念,我快来不及了。”
“别瞒着我了,是不是少臻出了什么事?以前我在你面前提起他你都会变得很别扭,今天缺一点反应也没有,别骗我了。”我稳住心神问道。
顾子墨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沉寂下来,转过身子来看着我。
他嘲讽的笑笑,说道:“算了,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我用手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觉得烦闷不堪,支起耳朵仔细的听他说的话。
“司少臻昨天上午在视察工地的时候受了伤,但是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进了急救室,现在也没出来。”顾子墨越说声音越小,抬眼来偷偷看着我。
我脑子突然炸了开,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顾子墨的脸不能言语。
往后退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两步,径直跌到沙上,重重的坐了下去,话还没能说出来,眼泪就已经率先感受到我的悲伤,流了下来。
“念念,你要撑住,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撑不下去。”顾子墨急忙过来扶住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无神论喃喃,嘴里吐着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词语,脑子早已经一片空白,顾子墨在我面前张着嘴说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昨天上午…
那他进了手术室到现在有多久了,三十多个小时!
整整三十多个小时,他没有出来,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通知我。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我捂着脸痛苦,声音却堵在嗓子出不来,只是无声的嘶哑。
昨天上午,那个时候我在干嘛?睡觉?或者还辗转反侧,他昨天上午明明还回了我的消息,为什么转眼间就会变成这样,躺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
我刚刚还在跟顾子墨吃饭,我还在跟他开玩笑,我还那么愉快那么平静的过着我的生活。
我怎么能,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我跪趴着在沙上摸索,嘴里不停的在说:“手机,我的手机。”
“这里。在这里。”顾子墨递到我手上,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念念,你别吓我。”顾子墨拉着我的手臂说。
我要给他打电话,他一定没出事只是太忙了而已,一定是的。
我抱着侥幸,颤抖着拨出他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足足一分钟的铃声,最后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我红着眼再次拨出去。
同样的结果。
我不甘心的再拨,还是没人接,一直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得到的不过是同样的结果。
“念念,你冷静点。”顾子墨大声的吼,然后从我手里粗魯的把手机夺走。
我怔了怔。
司少臻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死,还是死在我前面。
这个认知让我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坐在沙上抱着自己的腿,怔怔的,茫然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念白,你该怎么办?
“念念,你冷静点,司少臻会没事的,你别着急。”顾子墨蹲下来,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对着我,写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