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吵成一团的台下看客们更是闹得越激烈,徐缓年少气盛,早已耐不住脾气,两道浓眉拧起来,手里捏了两颗铁莲子,“嗖嗖”地飞射过去,力道极浑厚,目标直指台上的那道绛色纱帘。
他是极其迫切地想见到柳眉,心口仿佛油煎一般,不得不出此下策,随着铁莲子的劲风掠过,轻薄的纱已经裂为两断,慢慢地飘落下来。
貌美如花的柳眉亭亭坐在琴桌后,惊愕地抬眸,红唇微张,神情似是十分意外,就在她的玉容露出的那一瞬,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飞进了一道凌厉的身影,好似悬崖之鹰,气势惊人,满堂客人们竟都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眨眼之间便纵到柳眉跟前,手里长剑宛如飞沙走石,带出一道沁冷的光影,闪电般地直指柳眉的咽喉!
“云儿小心!”章羽枫何等眼尖,腾身扑上,势如蛟龙出海,身随剑动,顷刻挡在云画雨面前,贾正晶低啸一声,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几个高手一拥而上,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并且封住了他四面八方的去路。
李显贵惊得连手里的核桃都掉到地上了,扯着喉咙叫嚷:“哎哟,有刺客!!有刺客!!”
他是富贵老板出身,最是惜命,一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谁都快,瞬间已缩着身子抱着头,朝着门口逃了个无影无踪。
他一跑,立刻就有胆小的人跟着一道跑了,场面混乱之极,仍然倒在地上的卓少祺一边破口大骂杨谦,一边狼狈的准备爬起来,手臂还不慎被逃跑的客人们撞了一把,推得他东倒西歪。
“老贾,抓活的!!”
章羽枫低叱一声,剑如雨幕,连绵而至,最先截住了这个蒙面的黑衣人。这黑衣人看似普通,竟是个绝顶的高手,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缠斗了五六十招,不分胜负。
章羽枫心细如,“咦”了一声,“飞沙剑法?好功夫!你与秦啸沙是什么关系?”
秦啸沙!
这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因为秦啸沙是天玄派的掌门,江湖公认的第一高手,武林各帮派的盟主,其人德高望重,武功超凡,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其威望甚至还在少林武当的住持之上!!
贾正晶板着一张冷脸,示意手下众人扑上去,“他是秦啸沙的人又怎样??我不管这许多,他敢杀我手下的堂主,就是秦啸沙本人来了,我也要为我们四方楼讨个公道!!”
杨谦,于不甘,徐缓这三人都是会家子,胆子也大,都没有逃走,反而站在看台旁观望。徐缓最是心急,一眼瞥见“柳眉”正站在章羽枫的身后,在刀光剑影中躲避。
“柳眉姑娘!我来救你!”徐缓高叫着跃上二楼楼台,一手提着剑,一手就去拉“柳眉”。
还未近得她身,章羽枫目光宛如利箭,左掌一推,已将徐缓逼开了几米远,“滚开!别碰她!!”
徐缓愕然,而又气愤,朝着心心念念的“柳眉”望过去,只见“柳眉”看也不看他一眼,静静伫在一旁,一双曼妙的美目,只是盯着章羽枫的身影,眸光里满是关切和忧虑。
原来,“柳眉”已经心有所属了!
徐缓沮丧地垂下头,浑身似被人泼了一缸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那边战况愈加激烈,虽是几人围堵一人,那蒙面人也着实了得,一口长剑使得风声萧萧,仿佛雷鸣,确实是武功不凡,无愧于“飞沙剑”的称号。
章羽枫虽然年青,却也与他实力相仿,何况章羽枫又有贾正晶他们相助,半盏茶的功夫后,那蒙面人已经坚持不住,肩膀和腰腹被章羽枫连刺了几剑,血迹斑斑,气喘吁吁,眼见得就要败下阵来。
“老贾,抓活的!”章羽枫又提醒了一遍。
“我知道!”贾正晶面无表情。
他们占据了东南西北的方位,严防此人逃脱出去,那蒙面人显然急了,暴喝一声,剑势越猛烈,有如雷霆之声,“大哥,你小心些!”云画雨在一旁惊声呼喊,章羽枫回眸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的。”
转瞬间,那蒙面人又被章羽枫刺中了好几剑,血如泉涌,身体摇摇欲坠,贾正晶趁机带着手下团团围紧他,几柄钢刀“唰唰唰”地架到那人的脖子上,围得滴水不漏,插翅也难飞。
蒙面人轰然倒地,全身缩成一团,似筛糠般的打着寒战,仿佛难受之极,章羽枫眼尖,已看见他的眼角滴出一道黑红色的血丝出来,“老贾,他中毒了!你有解毒的丹药吗??”
“他中毒了?我们的刀上没有毒啊。”贾正晶惊愕着说,伸手去摸腰间的口袋,可是,没等他把丹药掏出来,那蒙面人已抽搐了两下,躲在地上不动了。
章羽枫探了探他的鼻息,惋惜道:“他已死了!”
贾正晶皱了皱眉,“原来他在来行刺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
云画雨好奇心重,已经凑上来想看看,章羽枫轻轻推开她,“这人死相恐怖,你别看了,不然晚上要做恶梦的。”
他缓缓蹲下来,撕了片衣角,包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再用手翻开死者的眼皮,露出眼睑,看那里面的颜色,又掰开死者的嘴,看到这人的牙床和舌头都已全黑了,章羽枫目光一冷,淡淡道:“他中的毒,有些象是乌钱草。”
“乌钱草?”云画雨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禁追问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毒?很厉害么?”
章羽枫道:“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毒,我以前查案时,曾在某个偏僻的村庄里碰到过。它长在山岭之中,本身其实很温和,你就是沾到它了,也不妨事。”
“但它有个特点,不能与人的血液融合,一旦融合,它的毒素就会瞬间侵入肌肤与血管,游走于全身,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中毒身亡。”
“所以我猜测,是有人曾用乌钱草制成某种水剂,洒到了这个刺客的身上,等到这人来刺杀时,我们与之交战,这刺客只要受了伤,流了血,乌钱草的毒性就会顺着伤口侵袭进去,流遍他的全身筋脉,我们想留下活口来审问,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