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了很久很久,云画雨才从梦境里清醒过来,星眸半睁,红唇粉嫩,当她仰起头,现自己正伏在卓少祺的怀里时,她惊叫一声,仿佛触电似的弹开,“你……你……”她目光惊恐地望着卓少祺,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刚刚你做了恶梦,迷迷糊糊中把我当成章羽枫了。”
卓少祺有点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解释。
“嗯。”云画雨比他更加尴尬,惊恐过后,只觉得面孔一阵阵烧,她蜷着身体,努力的朝后缩,她一直退一直退,直到后背抵到了石壁之上,才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她怎么会把卓少祺误当成章羽枫呢?男女授受不亲,女子更应该矜持自重,她糊里糊涂的就与卓少祺偎依在一起,这——这简直是无法饶恕的过错!
若是被章羽枫知道,他只怕会怒气冲天的吧?
身上披着一件淡蓝色的外衫,云画雨认出这是卓少祺的衣裳,她咬着唇,面颊更加火烫,心中一面暗骂自己,一面扯下外衫,默默地递给了卓少祺。
卓少祺目光幽深地望着云画雨,缓缓伸出右手,接过外衫,他的手指修长秀美,比白玉还要好看。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卓少祺终于笑了笑,开口打破了僵局,“人在做了恶梦之后,神智昏沉,思绪不宁,所以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
“嗯。”云画雨低下头。
“只不过是误会而已,你没什么好自责的。小云儿,此事天知地知,再不会有旁人知晓,你无须有什么心理负担。”
“嗯。”
“而且这事说出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卓少祺面容俊美,倨傲地挑了挑眉,“江湖中爱慕我的姑娘实在太多,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她们一旦知道了这事,必然妒火中烧,说不定哪天就堵在你家门口要将你大卸八块,到那时,我又不得不牺牲色相去安抚她们,你说这一个个的宠幸下来,我还不得活活累死??”
他说话的声音里又恢复了一惯的调笑与轻浮,眸子里波光潋滟,仿佛挑逗般的笑意,这个男人看上去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好像还是那个江湖上的风流公子卓少祺。
一一一一一
树林里一片死寂,鲜血染红了铺满落叶的地面,章羽枫提着剑,雪白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影挺拔面如冠玉,宛如谪仙临凡,伫立在横七竖八的死尸之间。
所有的白袍人都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但云画雨却不见了踪影。
他在这树林附近已经兜了几个来回,角角落落都找遍了,甚至连树洞枯井之类的地方都一一巡看,却还是一无所获。
章羽枫的心沉了下去,片刻都不得安宁,云画雨武功自然是不错,可惜江湖经验太浅,明刀明枪的打,她吃不了亏,但对方如果来阴的,她就难免应付不过来。
为了那个果果,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孤身一人涉险,叫人怎么能不担心?
章羽枫忧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云画雨身边,却又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去追。
这个镇子坐落在山脚下,树高叶茂,林海茫茫,要在这样大的一个范围内搜寻云画雨,好似大海捞针。
寻找,不停的寻找,章羽枫运起绝顶轻功,脚不沾地的四下奔波。
小树林里没有云画雨的踪迹,他便到镇子里去找。镇子里没有,他又加大搜索范围,冒着漆黑的夜色,深入到附近的山中寻找。
道路越走越偏僻,脚下越走越泥泞,高耸入云的大树遮住了月亮的清辉,山林中漆黑一片。
章羽枫越走越是心惊肉跳,总似有点不祥的预感。云画雨的武功相当不错,绝不会轻易败给别人,可他寻找了这么久,却一点打斗的声音也没听到,这事情太不正常,莫非——
章羽枫面色苍白,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仿佛连气也喘不过来了,不!不!没有莫非,没有意外,事情绝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云画雨只是在山林中迷了路,一时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对!肯定是这样的!他的云儿还在山林中徘徊,等着他去接她回家!
章羽枫重新鼓舞了一下自己,振作精神,又沿着那黑黝黝的树林深处,一步步的爬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就在前方的树林里,好像现出了一点隐隐的火光。
有人!有人在那里!
章羽枫欣喜若狂,立刻加快了速度向着火光那里奔去,还没完全走近,却有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树林里的寂静,“吕师哥,你把我的脚链打开吧,它太重了,我的脚真的很疼啊。”
有个青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那可不行啊袁师妹,师父要我好好的看管你,要是打开脚链你就逃了,我回去后怎么向师傅交代?”
“不会的不会的,”女子声音很急切地说:“我保证不会逃!师哥,这里这么偏僻,我能跑到哪里去呢?”
章羽枫放轻了脚步,屏住气息,透过重叠的树影,就见火把的光亮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在说话。
男的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样子,穿着身漆黑的袍子,长着一对三角眼,气质阴险,可他唇边却仿佛带了丝玩味的笑,正望着坐在身边的一个年青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裙子也是黑色的,身段苗条,容貌漂亮,但不知为何,她的双脚上却带着一副铁制的脚铐,看上去极其沉重,女子显然被这脚铐拖得疲惫不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坐在石头上歇息。
章羽枫微有吃惊,这黑袍男子他并不认识,但这女子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曾被他捏碎了琵琶骨的袁冷雪!
袁冷雪是七阴教主钟千手的徒弟,刚才她喊这黑袍男子叫“吕师哥”,那么显然这男子也是钟千手的徒弟。
只是按理说袁冷雪在三年前就已经叛出师门,离开七阴教,那她何故又与这个“吕师哥”独处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