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风驰电掣,从黄阳城到七阴教,千里之遥,章羽枫只用三天就赶到了。
山脚下,是一片茂盛碧绿的竹林,看上去清新幽静,生机盎然,竟一点也不像是毒窟的所在。
林中一片寂静,时而有微风吹过来,片片竹叶落下,落在湿润的泥土中,鼻端是竹叶的清香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倒真是像一座世外桃源啊。
章羽枫胆大心细,预先拿出两粒解毒的药丸含在嘴里,又把贾正晶给的辟虫药粉涂了一层在衣裳上,拿出丝巾,用水浸湿了,捂在鼻嘴处,再观察了一下地形,径直闯入竹林中。
竹林里的香气,其实是一种隐蔽的瘴气,不明内情的人闻了,刚开始会觉得清新舒服,等到一刻钟后,头就渐渐的晕了,酸软,眩晕,像一瘫烂泥般的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章羽枫在竹林中穿梭,动作谨慎而迅速,他再是心急如焚,也保持了一贯的沉稳与冷静,那双锐利的眼睛冷然四望,好似山崖上警觉的鹰。
“教主说得没错,这姓章的果真来了!”
“呵呵,他倒胆大,只是等会死到临头时,不知他的胆子会不会被吓破?”
前方传来一阵嘻笑声,两个短束打扮的青年男人悠闲地靠在竹枝旁,正轻蔑地睨着章羽枫。
章羽枫无心再说废话,俊面一沉,长剑径直刺过去,两个男人急忙躲开,其中一人嘴里含了只哨子,用力一吹,顿时有一阵急促刺耳的哨声响起来。
章羽枫眉峰微动,仿佛有一阵森森的寒气从他身后升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响。
他蓦然回头,不禁一惊,眼前赫然是一条硕大无朋的鲜红巨蟒,小半截身体直立着,便已有人高。巨蟒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鲜红信子吞吐间,腾出一团团猩红雾气,其臭无比,闻之欲呕。
“老伙计,你的美餐来了!”吹哨子的男人摸了摸巨蟒的头,然后冲章羽枫嘿嘿冷笑,“它已经饿了两三天了,就等着吃你这口鲜肉,你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它一定喜欢你的味道。”
说话间,巨蟒已经顺着竹枝滑过来,长长的尾巴在竹叶间拖动,出沙沙的声响,章羽枫的退路全被它堵住,蟒堵截,蟒尾拦阻,灵活之极,将章羽枫困在包围圈里。
那只硕大的蛇脑袋迅速地逼近了章羽枫,身上的鳞片一层层的比碗口还大,口里的涎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臭得让人恶心。
只是,因为章羽枫身上涂了辟虫药粉的原因,巨蟒似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身子晃来晃去的扭,仿佛是在犹豫。
吹哨子的男人不耐烦了,继续吹哨,声音尖利急促,不断地催促巨蟒攻击。
章羽枫静静伫在原地,越是危机时刻,他就越不能慌乱,生死关头,千钧一,他略退了两步,指间的银针如飞芒般掠起,带着金属的寒光,精准地刺进了巨蟒的双眼里!
顷刻间,那条巨蟒嘶嘶怪叫,痛苦地摆动脑袋,身子拼命地蜷曲扭动,那吹哨子的男人睁着一双溜圆的豹眼,破口大骂,“他娘的,这小子真狡猾,老子今天不剁了你,老子就不姓吴!!”
含着哨子用力的吹,一阵阵短促的哨声好似鼓点,让巨蟒又兴奋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巨蟒又一次准备朝章羽枫扑过来的时候,章羽枫跃起绝顶轻功,一抹白影飘飘,像雁一样的飞纵起来,身影疾转,径直飞向了那吹哨子的男人。
“很好!那我们就看看今日到底是谁死?”章羽枫冷笑。
剑气如霜,面容冷冽,他俊美得简直不似凡人,长剑像闪电般的疾刺过来,眨眼间就在那吹哨的男人手臂上拉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嗵”的一脚,那男人已被他踢得匍匐过去,正好送到巨蟒的嘴边。
那男人臂上的血像喷泉般涌出来,香甜的血腥味是动物最原始的味觉刺激,巨蟒闻到了血腥气,更加兴奋了。
它双目已瞎,认不出自己的主人,眼下这块带着鲜血香气的美味就在嘴边,巨蟒紧紧缠绕过来,用它硕大的身躯,绞着那男人的肩和胸。
“老伙计,你放开我……是我……是我……”那男人一迭声的哀嚎,眼中流露出将死之人的那种绝望与可怖,巨蟒已越收越紧,挤出了那男人肺中最后的一点空气,血盆大口“嗷”的一下,吞住了那男人的头颅,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地把他整个人都吸入了腹中。
“真有意思。”章羽枫淡淡地望向另外一个男人,“你是不是也想试一试?”
“不不不!”那个男人抖似筛糠,扑嗵一下跪在章羽枫面前,“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奉命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算帐就去找钟千手,跟我没关系——啊——”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章羽枫的剑锋已毫不容情地削断了他的脖子,圆溜溜的脑袋滚落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腔子里一蓬血水好似喷泉一样飞溅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灯市那夜围攻云儿的人当中,就有你!当日让你逃了,今日你可就没那么走运。”
章羽枫面无表情,眼眸却极冰寒,藏着浓浓的阴戾之气。
一旦被人揭了逆鳞,他比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心狠手辣。
他蹲下来,在那死尸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烫金的腰牌,上面写着“青龙”两个字。
七阴教下有四个堂,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很显然,这个男人是青龙堂的。
章羽枫解开腰间的小包袱,从准备好的腰囊里,拿出一小坛精炼的桐油。
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桐油,只要洒在地上,用火折子一点,顷刻间可燃起燎原之火。
腰囊里还有十枚硫磺弹,喷射出去,可以让火烧得更加猛烈。
然后他剥下死尸身上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把那块“青龙”的腰牌系在腰带上。
再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易容用的药膏。
“云儿,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章羽枫剑眉飞扬,狂声笑起来,清俊的眉宇之间,戾气却更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