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如我,自然察觉到格尔森.怀特这微小的变化。
但我什么也没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开心的咬着糖,活像一个小傻子。
不过数秒,格尔森.怀特眸色重新清明了起来,他笑得宠溺,家长教育小孩般提醒我道:“不要咬糖纸,不卫生。”
我这才放下糖,哼着歌把它剥开。
糖纸落下,桃红色透明的糖显露了出来,这无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红。
糖块儿入口,酸甜的味道游走在口舌之间,瞬间带走了所有的苦涩与烦恼,我舒畅的呼出一口气来,心想明糖的那个人,可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爸爸,接下来您想去哪儿?”我咬着糖问:“秦家,旅店,还是基地?”
格尔森.怀特垂下眼帘,低笑道:“秦家有你驻扎就够了,我就不过去了……你是开车来的吧?把车钥匙给我。”
我不是开车来的,我是坐车来的。
所以我看了秦煜卿一眼,秦煜卿立刻会意,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格尔森.怀特。
格尔森.怀特瞥了眼递过来的钥匙,接之前,先教育了我一句:“莉莉丝,你不喜欢开车的毛病,真的要改。”
我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企图以卖萌的形势蒙混过关。
格尔森.怀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苛责我。
和天才赛车手亚瑟不同,我的车技真的是其烂无比,像电影里那种炫酷的车战场景,是永远不会生在我身上的,因为只要我一开车,别说后面有人追了,后面没人追,我也能把车开沟里去!
但我骑摩托的技术很好,所以一般干坏事儿前,我都会在附近准备一辆摩托车,方便后面跑路。
格尔森.怀特没少为这事儿教训过我,甚至找亚瑟来教我开车,可我实在是太没天赋了,亚瑟教了我一周后,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莉莉丝,为了你和汽车好,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再碰汽车了。
我:“……”
其实我觉得我自个儿没亚瑟说的那么差劲儿,好歹我是考过了驾照的,你给我一辆车,我也能慢吞吞的开到目的地,但就是开不快,我总觉得汽车两旁的门阻挡了我的视线,不如摩托车好用,四面八方,我想看哪儿就能看哪儿。
而且汽车体积太大了,小胡同什么的根本进不去,一遇到堵车,立刻歇菜,也不如摩托车方便。
它唯一比摩托车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它外面有层铁皮,能帮忙挡挡枪子儿。
反正,我特嫌弃汽车,压根儿不愿意开它。
格尔森.怀特接过钥匙,突然皱眉,抬眸跟秦煜卿说:“玛莎拉蒂呀?这车也太张扬了,你有没有低调一点儿的车?”
秦煜卿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传说中的教父居然是这么低调的一个人。
我也被教父的低调吓到了,忍不住插嘴道:“爸,你搞那么低调干什么?”
格尔森.怀特笑了,沉声解释道:“我要去见个老朋友,搞得太张扬怕他不舒服。”
“老朋友?”我满脸诧异,好奇的问:“爸爸您在澳口还有故交啊?”
格尔森.怀特低笑着“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我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了,于是乖乖的闭了嘴。
秦煜卿在这时递上了另一把车钥匙:“教父,你看本田行吗?”
格尔森.怀特接过车钥匙,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就本田吧!”
言罢,他冲我们摆了摆手,撵人道:“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把车开过来,就回去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指着我补充了一句:“莉莉丝,我晚上再联系你。”
我和秦煜卿都被他搞得有些懵:感情他让我们来接他,就是为了坑我们一辆本田车?
拜托,我们带了这么大一票人过来,还在花满堂包了夜场,秦老爷子他们还在秦家准备了宴席……全白弄了?
心里虽颇有微词,可教父的命令谁干违抗?秦煜卿命手下开来了车,然后我们一票人站在马路边上,目睹着格尔森.怀特开着那辆黑色的本田扬长而去。
呼吸着本田车的车尾气,我和秦煜卿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秦煜卿指了指格尔森.怀特离开的方向,僵硬的问:“这……就是意大利教父?”
我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接的人自己开车跑了,迎接晚宴自然也是没办法顺利办下去了,秦煜卿给花满堂打电话取消了包场,我则百般无赖的躺在床上,等格尔森.怀特联系我。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他妈都睡着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猛的打了个激灵。
操!哪个王八蛋大半夜的给老娘打电话?活腻了是不是?
我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摸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上标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听。
事实证明选择接听是对的,因为电话接通后,我听到了熟悉的意大利语:“莉莉丝,到花满堂507房间里来,自己来,别惊动别人。”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不待我作答,便挂断了电话。
我呼吸猛然一滞:刚才的声音是……教父?!
教父到底在搞什么花样?拒绝了我们为他设在花满堂的晚宴,结果晚上自己又跑到花满堂去了,还要我独自过去找他……
我满脑子问号,却也来不及多想,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黑色运动衣,换上了,然后翻窗离开了房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秦家离花满堂还是挺远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又不能开车或开摩托,只能抄小路去了附近的街区,然后用滴滴叫了辆车过来。
网上疯传美女在深夜用滴滴软件打车,总会遇到猥琐司机的骚扰,听说这件事儿以后,我专门下载了滴滴打车,每天都在盼望着能够遇到猥琐司机性骚扰我,然后我反手一拳把他打成猪头。
可不知道是我长相有问题,还是运气有问题,我深夜打了那么多次车,一个猥琐司机也没遇到过,这令我十分的悲伤,拳头已经饥渴难耐,色狼们却迟迟不来,这届的色狼,也太没胆量了!
半个小时后,花满堂到了,我失望不已的下了车——唉,司机小哥儿又没调戏我,今晚只能揍沙包玩儿了。
尽管已经是深夜了,花满堂却热闹非凡,姑娘们花枝招展的在门口迎着客,客人们则醉醺醺的,咸猪手一个劲儿的往姑娘们的身上蹭,就差在门口直接开干了。
我进去的时候,还有个不长眼的把我当成了花满堂的小姐,醉醺醺的凑过来要我陪他喝酒,我本来想揍他一顿的,但想了想教父刚才在电话里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悄无声息的过去,不要惊动别人,所以我姑且饶了那醉鬼,扯过身旁的姑娘塞给了他,然后进了电梯。
五楼很快到了,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507,伸手敲门。
令我诧异的是,给我开门的居然是亚瑟!
教父居然把亚瑟也叫来了,看来今晚确实有大事儿要商量。
我和亚瑟同时警惕的审视了下四周,确认没人尾随我后,我这才晃进房间里。
亚瑟动作很轻的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揉了把我的脑袋,微笑着跟我打招呼道:“莉莉丝,好久不见。”
我们虽然经常通电话,但自上次在傅越家见过一面后,就再没见过了。
我伸手抱了他一下:“好久不见。”
“喂喂!”这时,客厅那边突然传来一个恼人的男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别秀恩爱了好不好?说起好久不见……黑曼巴,我们才是真的很久没见过了吧?”
这慵懒又欠揍的声音……呵呵,肯定是那家伙了。
我松开亚瑟,缓步走到了客厅。
“哎哟,眼镜王?你从非洲做任务回来了?”我低笑着,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目光幽幽的凝向客厅中坐在左边沙上的那个男人,语气恶劣的调侃他:“啧啧,真是黑了不止一圈儿啊,灯一关,我估计就找不着你了。”
刚才揶揄我和亚瑟的,不是别人,正是蛇与玫瑰组织里与我齐名的雇佣兵,眼镜王蛇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并不是眼镜王蛇的真名,而是格尔森.怀特赐给他的代号,就像我本名叫杜凉烟,但跟了格尔森.怀特后,他又给我起了莉莉丝这个名字一样。
阿喀琉斯这个名字取自希腊神话,是希腊神话中的战神,大家应该都听说过阿喀琉斯的脚踝这个故事吧?为了让儿子获得无上的神力,阿喀琉斯的母亲命运女神在阿喀琉斯出生的时候,便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浸泡进圣水中,使他获得了金刚之身。
可由于浸泡圣水的时候,阿喀琉斯的脚踝被命运女神抓着,没有碰触到圣水,所以金刚之身的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脚踝。
后来,阿喀琉斯在神魔大战中,被人射中脚踝,悲惨战死。
我不知道眼镜王蛇的真名叫什么,我只知道,他真的非常能打,据说训练他的时候,格尔森.怀特专门找了好几个世界格斗冠军跟他单挑,然后开始掐表,看他多久能把世界格斗冠军打趴。
据说他最快的记录,是五十八秒。
这家伙,杀人不靠毒,不靠枪,也不靠刀,喜欢活活用拳头把人打死。
除了眼镜王蛇外,客厅里还坐着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神枪手黑桃K,百步蛇杜美莎,超级黑客红心Q,小剥皮梅花J。
蛇与玫瑰的成员,都是用神话里的人物命名的,而黑十字的成员,命名方式就复杂多了,有时候会用牌,像黑桃K,红心Q什么的,有时候会用世界流行的各大妖怪,像九尾狐,黑豹,金龙什么的……怎么命名,完全看他是黑十字中那一支队伍里的。
除了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客厅里还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那男人大概四五十了吧,邋里邋遢的,特别的不修边幅,我甚至问道他身上有种馊的味道。
这家伙,是谁啊?我满心好奇:教父那么洁癖的人,居然会忍着这么一个仿佛刚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男人?
这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