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孤高,所以不相信这样忽然而来的喜欢。
因为不愿意低头,所以和顾一川闹成这样。
她刚才其实只要在顾一川端过水来喂她的那一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就着喝口水。
也许,这情况就不是这样的了。
盛夏第一次对自己生出懊恼。
“对不起。”
盛夏什么都来不及想,对许慕名轻声说了句道歉。伸手就撕开了手上的胶带,将针拔了下了。
鲜红的血顺着针孔冒出来,盛夏也不擦,推开许慕名,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下了一夜的雨,现在半夜,雨势已经减了许多。但外面没有开灯,也没有月色,盛夏视线里都是一片混沌。脚下的路也是泥泞不堪的。
她不知道顾一川在哪里,停车场离这里并不近,他不可能走那么快。
楼道里,院子里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举目四望,视野里除了雨水,还是雨水。
盛夏忽然生出来满身的颓唐气。
“顾一川!”她茫然的朝着视线的前方大喊了一声,然后颓唐的跌坐在雨水里。
细密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流淌进衣服里,又从指尖漏下来。
许慕名从盛夏的房间里出来,看着跌坐在雨水里的盛夏。
脑子里回想起第一次在明院碰到她的情形。
那会儿,她还只是个女学生,被收敛的容貌挡不住她年轻气盛的气质,即便只是一个擦身而过,都让人心情无法平静。
他去找她的导师陈立波先生,她刚好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他,竟然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点了下头示意。
那会儿,他就觉得这个女生,清高的无药可救。但愿不是表演系的,不然以后有的受。
和陈立波先生说完话,随口问了一句,却得知她是陈立波先生最看重的弟子,他略微惊奇。
再过来的时候,就有意挑了学生们排练的日子,然后故意请他们吃饭,借机送她回学校,给她送花。
一两次还行,渐渐的,她就拒绝他的邀约,直接将他送的花当面扔进垃圾桶。
后来有次无意在酒吧遇见她和人陪酒,喝得烂醉。他托人打听,才知道对方是秦破军。
那会儿,她已经拿秦破军当成了拒绝他的理由了。
许慕名第一次想要报复这个女人。他将她拽到无人的角落,肆意啃咬她的唇,想要擦枪走火。
却在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停止。
他不知道盛夏还记不记得这件事情,那时候她都喝得识人不清。却仍旧想要走回秦破军的包厢。
那是许慕名在接拍《天下无家》这部戏之前,最后一次见她。
当然,那天,他也没让她再回包厢。直接开车将她送到了她住的地方的楼下。
看着她踉踉跄跄上了楼,才疾驰而去。
……
他第一次想要仔细珍惜的女孩儿,他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的。
所以,老天可怜他要他来演《天下无家》吗?像傅少尘那样,失去苏姚,再无机会。
许慕名双手垂下来,安静的搭在两遍的裤线上,半分钟后,他转身,慢慢的走回了自己房间。
而雨幕中,顾一川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
“为什么跑出来?”他慢慢的停在盛夏面前。
他的情况并不比盛夏好多少。
连日来为了盛世集团的上市,几日未眠。从西林到了兰州机场后,一分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过,驱车赶往剧组。
一身淋得湿漉漉的,却也没管,只想看一看她。
顾一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对面前这个颓败的女人如此上心。
这份深重的感情,竟然来的如此不知不觉,让他措手不及。
顾一川蹲下身子,和跪坐在地上的盛夏面对面。
盛夏一抬眼,就看到了顾一川那张写着生人勿近的脸。
她下意识的吞噎了下,才鼓起勇气张口说话,“顾先生,我不是不想拒绝许慕名,只是……我不想当着你的面而已。”
她有些难过的垂垂眼睛,一会儿后,才甚是难为情的说道,“对不起。”
这轻轻的三个字,她说的如此艰难。顾一川怎能不知道她是做了多大的努力?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惊喜。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定定的看着盛夏。
盛夏却已经自动攀着他的双手,就着他的力道,慢慢的从地上撑起来,然后瘦瘦的身子一点一点的靠向他,雨幕中,她星眸微米,雨水打湿她的长睫和眼帘,她不管。微微嘟着唇,覆上顾一川紧抿着着的唇瓣。
他的唇冰凉冰凉的,很硬。而她着烧,唇畔又烫又软。
几乎是瞬间就将顾一川给融化了。
他顺手就搂住盛夏细瘦的腰身,紧紧的箍在怀里,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抱着她就啃咬起来。
盛夏手的手在他肩膀上,慢慢的舒展开,然后又微微圈着,直到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呼吸加急,她又深深扣住他的肩膀。
仿佛媲美天长地久的漫长时光都在这样湿热而汹涌的亲吻中过去了,两个人才缓过神来。
而此时的盛夏,早已经被顾一川搂在了胸口,双腿环住了他的腰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全身力气尽失。
顾一川浅笑着,故意将她早已化作一滩柔水的身子往他已经克制不住想要他的分身上压了压。
感受到顾一川的生猛,盛夏忍不住脸一红,将头垂在了顾一川的颈间。
顾一川却只是逗逗她而已。
她刚才还输着水,现在急急忙忙跑出来,也没加衣服,鞋子也没穿,他再有需求,也得忍住了。
“淘气包。”他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落在她背心的手一口,将她贴紧自己的胸口,抱着她从雨中离开。
他们前面的一排楼房里,最靠右的一间并没有开灯的房间,房门虚掩着。
从顾一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心虚不宁的郑仕元,默默的立在门边,注视着这雨中生的一幕幕。
盛夏,顾一川。
顾一川,盛夏。
郑仕元越觉得,这一切,来得太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