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次危险时,就刚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恰如其时的出现,让你免受灾难。
不是每一次受伤,就刚好有一个那样坚强的臂弯的,刚好可以给你依靠,让你可以轻松面对。
夜深人静。
絮园依旧是灯火辉煌。
顾一川的书房,房门紧闭着。但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咒骂声,以及各种家具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
随着新一轮砸东西泄心情,关石磊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顺子早就知道关石磊的这个特殊癖好,人早已经躲到了里办公桌前很远的地方。
倒是离得最近的顾一川,仍旧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子默默的躺在那里,仿佛看不到眼前这凌乱的一切。
一会儿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房间里的一概好东西也几乎都被关石磊给砸完了。
“够了,石头。”
顾一川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关石磊抱着瓶子的手顿了一下,停下来,撇着嘴将东西重新放回架子上。这才回到顾一川面前。
“这东西没有药治?”顾一川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办公桌。
“没有。”关石磊说完顿了下,脸色变得愈难看起来。
这个药剂还在研阶段,成品都没有,别说解药了。”
顾一川听完这句话,脸色瞬间黑了。
“你给我个解释。”这次,他没有再敲桌子,什么动作都没有,只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幽幽的盯着他。
眼里的光如夜空里的孤狼,闪着幽光,无法靠近。
声音冷到几乎像冰。
“不是,二哥……”关石磊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句二哥到了嘴边,又看见他眼里受伤了似的哀伤的光。
要说的话就这样凝固在了嘴边。
他蔫了好半晌,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是,二哥,日本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货源也中断了。”
关石磊几乎可以用性命来担保,二哥说的话,他从来都是当做真理来听的。怎么可能出现怠慢?
他已经盯紧了所有的关卡,除非……
关石磊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得抬头,顾一川的眼睛却仍是晦涩得深不见底。
“回美国去吧,不要再过来了。”
顾一川看向窗外,侧脸冷硬而坚强,声音里的固执,让关石磊听出来,这一次,绝对不是什么玩笑话。
“二哥!”
他往前迈一步,想在说点什么。
可顾一川已经起了身,似乎极其不耐烦也不想听他说的任何话。
比三年前更决绝。
三年,他好不容易慢慢的又寻了机会回到他身边。以为,这一次可以并肩走到最后。却没想到,二哥已经走得更远。
关石磊望着门口已经消失不见身影,心里泛起一阵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而顾一川此刻却已经到了房间里。
司南还在专注的盯着仪器上盛夏的各种数据,心率,呼吸,脉搏,血压……
几乎都快要平成了一条直线。
而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顾一川脚步轻轻的走进去。
看着盛夏已经变得苍白的一张脸,往常的美艳动人,灵气逼人,此刻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点。
“二哥?”
等到顾一川都在床沿坐下来了,司南才看到他,并赶紧抬头打招呼。
顾一川只点了下头。实在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任何念想,也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了。
这是第二次,他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这样无助的,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二哥,盛夏和苏颜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你看……”司南说着已经从座位上起了身,奔到仪器前面,指着上面一条一条的平行线,着急的说道,“苏颜是自杀,是没了求生意志,她所有的生命迹象都低到不能再低。
但盛夏不一样的,她是数据高到离谱,快要爆裂了。
这证明她的身体机能还很好。这就跟植物人前期一样,意识很强悍,只是身体无力。
她现在状况还好。
二哥,你不要这样,你给我时间。当初我救不了苏颜,这回不可能不救下盛夏。
你要相信我!”
“你有什么办法?”顾一川却显然不如他这么乐观。
“我要放她的血。”司南却已经接近疯狂。,“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医院的血库,等下会有一批设备过来,二哥,如果你愿意,我立马可以针灸。”
时间还不算久,盛夏体内的药物还只是扩散在四肢。
司南师从一世代从医的古老杏林世家之神医妙手,继承了那人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医术。
他可以利用针灸将她身体里的药物通过血液引流到盛夏的手臂或者腿部。
然后再集中放出来一部分血。一方面加快促进血液循环,另一方面可以防止药物继续扩散,造神更大的损伤。
只是盛夏现在的状况,不光是有不知名药物的侵袭,还有封庭注射的那一支液体毒-品。放血可以阻止药物的流散,却并不能减除毒-品的作。反而有可能引身体里某种细胞的反噬,提前爆。
要知道,一次性注射过量毒-品的话,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导致死亡的。
另外,即使活下来,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机能几时能恢复,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司南却也只能素手无策。
顾一川显然也懂。
但他和司南认识这么多年,确实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疯狂的治疗方法。
血液和血液之间的融合是存在问题的,而盛夏是一边放血一边输血,血液需求量很大,这就意味着,一定会同时输送进来好几个人的血在身体里。
不会引起排斥吗?
顾一川没有勇气来冒这个险。说不定,眼一闭一睁,他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了。
可是,就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在经历一次这样的痛?
这一次,顾一川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
顾一川正犹豫之际,
连接盛夏的仪器却出来了嘀嘀嘀的刺耳的鸣叫声。
忽然之间,仪器屏幕上的数据开始上蹿下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顾一川满眼就看到几条线在视线里如光束一样弹跳,而盛夏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来一阵一阵的汗。
原本平放着的手臂,都开始青筋暴露。
“二哥!”
再不行动,也许就血管爆裂了。
“动手吧。”终于,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光阴过去。
顾一川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