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我师兄吗?”素颜反唇相讥。
上官靖羽眉睫微挑,“你先告诉我,你的故事,我才要说。”素颜想着,为了师兄,豁出去一把也无妨,便道,“他叫独孤,当年我把他从乞丐堆里捡回来,教他武功。其实我只比他大三岁,只是我命好遇见了师父。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有一天,我听了他的
话,偷了师父的秘笈……”她犹豫了一下,“我被赶出师门,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他,可惜都没能找到。师父后来收了重锡,重锡为我求情,师父说只要我能清理门户,他就让我重新入门。于是我就成了小师妹,
按理说我才是师姐才对。算了,都是陈年旧事,说也无趣。”
“你……真的要清理门户?”上官靖羽定定的望着素颜,“你恨他吗?”
“不恨。”素颜摇头,“师父说,我若不能清理门户,那么早晚有一天我会因他而死。”说到这里,素颜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可我就是下不了手。”
语罢,素颜忽然望着上官靖羽,“现在,该你告诉我,你对重锡……”
上官靖羽伸了个懒腰,“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上官靖羽,你食言!”素颜愤然起身,大有被骗的错觉。
她无辜的望着素颜,“我说了会告诉你,可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能睡!”素颜也不是好惹的。
哪知上官靖羽直接上了床,拍了拍自己的枕边,“要一起吗?睡了那么久的软榻,怕是不舒服吧?”
素颜直挺挺躺在她身边,“真的不说?”
上官靖羽干脆把眼睛一闭,抵死不开口。不多时,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见此,素颜轻叹一声,“其实重锡也不容易,来日……你莫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人活一世,多多少少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若真的动了心,就莫要藏着掖着。人生百年,韶华一瞬,错过了这一次就不
会有下一次。你不知他做了什么,我却是看在眼里的。他,真的好难。”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睡了,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到底这世上,无情的人太多,相爱不能相守的人,也太多。能在一起,就在一起。能痛快的活一回,不易。阿靖,你睡着了吗?”
上官靖羽翻了个身,没有吭声,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上官靖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翌日起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凉,大抵是昨夜冻着了。这素颜的睡姿委实不雅,整个人把被子卷走,害她半夜只能双手死死扯着被角。
她倒是想将被子抢回来,奈何素颜是有手脚功夫的,无论她多用力,素颜那头就是纹丝不动。
裹着棉被,打着喷嚏,上官靖羽坐在床榻上,望着直搔脑袋的素颜,“没、没事!哈秋!”
“忘了告诉你,我睡觉……不太好。”素颜面露窘色。
芙蕖小心的捏了热毛巾,“小姐擦擦脸,气色不太好。过几日二皇子就该上门下聘了,若是小姐这风寒还未痊愈,只怕……”
上官靖羽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没事,病着也极好。”
“小姐莫说胡话,风寒伤身,可要将养一阵才行。”芙蕖去取了衣服帮着上官靖羽穿上,特意多穿了一件小夹袄在里头。风寒侵体之人,最是畏寒怕冷。
“不如我给你开个方子?”素颜道,“不过我做不到师兄那般,能哄你吃药。”
“不、不用吃药。”上官靖羽一听吃药,娇眉陡蹙,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面色微微泛着异样的潮红,“我多喝水便是。”
素颜眸色微转,“不如让师兄帮你看看?”
眸色微暗,她低头,“不必了。”
芙蕖从外头进来,端着早膳摆上桌案,“小姐,吃点吧!”
“我没胃口!”上官靖羽直接走出门,外头的雪已经开始消融,屋檐处的水滴,滴滴答答的落下。嘴里哈着白雾,望着回廊里被风吹得轻晃的竹简,“雪……化了。”
“雪终究会融化,经久不化的,是心头霜。”素颜站在她身后。
闻言,上官靖羽苦笑两声,“心头有霜,非一日之寒。”
芙蕖有些担心的收起案上的早点,“小姐,听说先生今日入了府,如今正与远少爷去了相爷书房。先生穿的是布衣,怕是有些失了状元的身份,相爷那头大抵要生气的。”
“我爹说了,既然是师徒,自然是要见的。是故今日先生是以致远的师父之名,前来拜访父亲,而非当朝状元。”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们去食为天,等着先生见完了我爹,会去食为天找我。”
素颜眸色一转,“好主意。”
“你,不必找他过来,此事与他无关,就不用牵扯进来。”她看了素颜一眼,眸色微恙。
素颜一怔,张了张嘴,终归点了头。心里却道,我这厢什么都不说,若是他自己来了,便怪不得她。
轻咳几声,上官靖羽拢了拢披肩,转身往外头走去。
冬节已过,满大街的喜庆气氛尚未淡去。
何况等到初一之时,便是二皇子、三皇子亲自下聘定亲的日子,举国欢庆。
二王府早早开始准备,热闹之声不言而喻。三王府倒是安静,一如既往的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然则原就没有什么访客。
如今人人皆传三皇子双腿残废,不良于行,是故更不会有人将心思放在萧东离身上。
与其将赌注押在残废身上,还不如想想太子爷和正当圣宠的二皇子。
是故三皇子萧东离,如同弃子,无人问津。
端坐食为天的内阁,素颜去打了招呼,若是海润和上官致远进来,便让汤伯引至内阁。汤伯应了声,顾自去办事。
这食为天人来人往,龙蛇混杂,藏不藏得住人,就看当家的本事。上官靖羽依旧低低的咳着,面色忽白忽红,看上去极为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