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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将爱你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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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鬼魅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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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车祸事件有了结果。

其实,嫌疑人早被抓获,因各种原因,拖了好久才结案。

公安局召开新闻布会通报案情:楚晴在上班途中正常驾驶,范强(绷带男)一路逆行,试图碰撞楚晴以敲诈。楚晴躲避时撞到树上受伤。范强伙同其他嫌疑人又追到医院,打伤记者,影响恶劣,涉案人员已被刑事拘留。

会后,我上楼找孟醒,但她外出办案不在。

从北京回来后,我俩时常联系,有时,中午下班我会开车到公安局餐厅吃饭,市局警官餐厅不对外,我以采访为由和孟醒以及其他警官聊天。

有次碰见老姨,她狐疑地看着我,多亏有陈晓解围,说我来警队采访的,老姨才点头默许了。

孟醒已调到刑警队,忙起来神龙不见尾。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她空闲,我约她到滨河公园,这里新开了个“九天”水上蹦极,据说是北方最高的蹦极,站在高处能俯瞰整个城市,连周边的山脉也隐约可见。

我俩是“九天”开业后的第一批顾客。

爬上高处平台,孟醒看看脚下,尖叫一声,抓着安检小妹的胳膊说什么也不玩。

我笑她:“你都做刑警了,多惊险的事都可能经历,要是连这个都不敢玩,你还是干户籍吧,天天跟大爷聊天,没危险。”

安检小妹也故意摇着头说:“啊,你是警察?看着不像啊。胆这么小,怎么抓坏人。”

孟醒咬着牙狠狠地看着我俩说:“警察就不能有胆小的吗?要不是被坏人逼急了,我们用得着胆大吗?”

她往下看了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谁说我不敢了?”

安检小妹说:“你是第一个敢玩‘九天’的女孩,又是警察,我们给你们免费。从‘九天’跳下,在下落和上升的几个瞬间,能感受到时空交错,生与死的轮回,以后,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不是成仙了?”

“不!是吓傻了!”小妹幸灾乐祸地说。

孟醒不再搭理她,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嘴里像在祈祷什么。

那时正值午后,晴空万里,天幕偶尔有白云飘过,像一朵朵盛开在苍穹之上的花朵。

安检小妹给我俩准备好双人跳索,两人固定在一个卡索上,中间相距50厘米。我看着下面的“无底深渊”,血液瞬间冲向大脑,心跳加速。

小妹说:“你哆嗦什么啊?看你女朋友多镇静。”

两腿在有规律地抖动,再看孟醒,之前她说不敢跳,现在却非常镇定。

听小妹说我哆嗦,孟醒扭头看我,轻声说:“别怕,一会儿你抓着我的手。”

我心头一热,瞬间温暖。

可……怎么还是这么怕。

“准备好了吗?”她问我。

我点头。

“那我数一二三,一起跳!”

我说:“好!”

“一!二!三!”

孟醒数完,我闭上眼睛,拉着她从“九天”一跃而下。孟醒用力握着我的手,这让我忽然产生了抛开生死也要勇往直前的信心。

在后来的高空摄像机里,看到我俩跳跃的画面,起跳时,孟醒张开双臂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飞速落下。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像翱翔在天空中的飞鸟,在上下起伏的弹跳中,点缀着湛蓝天幕和游动的云彩,让所有注视的人为之炫目,肃然起敬又讶于这种生动飞舞的美丽。

相比之下,我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像个胆小的松鼠。

那时,大脑空白,加上气流在飞速旋转,时空错乱,视线模糊,像正在打通任督二脉,血液上下奔流。

在急速下坠过程中,能隐约听见飕飕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那是飞向死亡的感觉。

在反复几次“生死时速”后,终于落地,我站在河岸草地上依然惊魂未定,死抓着孟醒一只手说不出话来。

孟醒虽然脸色苍白,却镇定得多,她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的……你要再不放开我的手,一会你会更惨!”

我一哆嗦,收回手,现她白皙的手上留下了几道九阴白骨爪。

“头晕……”我向前一步靠在她肩膀上,闻着她头上的阳光味道,感觉好多了。

唉呀!我腹部一疼,大脑瞬间不晕,孟醒刚才那只被我抓红的手使用了黑虎掏心,一掌拍在我肚子上。

“疼吗?”她眯着眼睛问。

“不,真……不疼……”我挤出一个微笑。

孟醒哼了一声,也露出一个幸灾乐祸地微笑。

“酒窝真得很好看!”我说完,没等她出手就跑了。

孟醒真实地走进了我的生活,每次坐在办公室我想起她好看的酒窝就呆呆地对陆家祺笑了。

陆家祺总是立刻对我会心一笑,自从北京回来,他对我越来越好,热情的关怀和猥亵的笑容,让我怀疑他想玩断臂。午睡再也不敢趴在桌子上,因为有次醒来现他在给我摇扇子,那扇子上书写的是男妃萌萌哒。

憋到晚上回家,我吐到半夜。

但冉静不太支持我见孟醒,经常旁敲侧击的说,也许,人生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她闺蜜的闺蜜的妹妹,那真是风华绝代啊。

我嗯嗯的说,赞成,有风华的人很多都绝代,比如妲己和赵飞燕。

冉静起腿的时候,我早已躲到了老姨背后,她再怎么张狂也是不敢打她妈的。

可冉静坚持要给我介绍认识,还真带回一个漂亮女孩。

那女孩说话温柔,一头长妩媚地遮住半边脸,眼睛时不时地对我娇羞一瞥,我忍不住想回瞥时,她却不停地跑到阳台接电话,我现她放在沙上的包里有好几个手机,接每个来电时语气都不同,时而娇柔时而说滚粗,一言不合就叫哥,闹不清她到底有几个哥,风尘之气呛得我气管炎作。

我问冉静这女孩是从哪儿找来的,她说是给局里做印刷的老板妹妹。

什么!等会,我吐口血你再说!老板妹妹?说不定是老板玩腻了想免费出手,我小声对冉静分析。

冉静本来想打我半残的,幸亏那女孩对我俩温暖一笑,融化了冉静的凶残。

我感激的冲她笑笑,出了一脑门子汗。

女孩临走要我电话时,我灵机一动,把陈晓电话留给了她。

据说这女孩经常会些黑夜漫漫,她们家门口那条路很长很美好之类的诗句给陈晓,没等陈晓才气大,欲回复唐诗三百,就被冉静现,一声巨响过后,陈晓在客厅睡了两个晚上,他的脸颊有些淤青,老跟我说牙齿都有些松动呢。

我总是安慰他说,姐夫,你是不是着凉了啊?不是?那我这有跌打油,要不,你用一下,还有云南白药,备着点吧,很快你就会有血光生。

等真相大白后,陈晓血气上涌,差点把我毙了,还好我一看到他就对老姨说,老姨,你看姐夫浑身都哆嗦,拳头紧握,是不是生病了。

老姨就打电话给冉静,陈晓的病马上好了,摸着脸颊说,我去做饭,刚是冷的哆嗦,活动一下就好了。

毕竟是姐夫,陈晓不但很快原谅了我,还对我和孟醒来往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鼓励,我顺势让他留意局里那些单身“野兽”刑警,他一拍胸脯说,放心,从来都是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我说,好,放心,这句我不告诉冉静。

记者医院遭殴事件最终处理结果是:雄哥被拘留半月,罚款;绷带男被判缓刑,罚款;其他人分别被拘留,罚款。总之都跟钱有关。

被打的都获得赔偿,据说连医院那位事时尖叫的护士也得到赔偿,她自称受到惊吓后,断奶了,小孩好饿。

陈晓说雄哥和绷带男都是骏南集团安全中心的警卫。这件事是由骏南集团的总裁赵骏卿亲自出面解决的。

得到赔偿款,可被抓掉一把头的刘楠楠还是誓要“报仇雪恨”,隔着桌子我都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而楚晴和子宣对处理结果都选择了沉默。我曾跑到子宣那儿滔滔不绝地泄不满,子宣始终一言未,低头哈气擦拭眼镜,最后问我说完了没。

我意犹未尽地说:“说完了。”

“说完了,该干吗干吗。”

虽然子宣嘴上不说,可我明白,他心里是存在不满的。

温良告诉我,台里传说的曾有记者被黑社会威胁,砍掉手指的事件主角就是周台长的大儿子,也是子宣的哥哥,那是多年前,周台长刚调来鹿城电视台当台长,子宣哥哥在台里做热线,他多次策划大批媒体暗访骏南集团旗下的矿业公司非法采矿,并在网上把新闻炒成了热点。

这期间,骏南集团与另一家争夺矿山控制权的矿业公司生械斗,双方各有死伤,最终,在政府的强力干预下,骏南集团撤出那家矿山。

之后的一个风雨之夜,在电视台门口,子宣哥哥被一群蒙面人围殴,打成重伤,还被砍掉一根手指头,传说整个事件跟骏南集团有关。

骏南集团董事长赵骏南在鹿城是风云人物,掌控几个大财团。子宣哥哥获得了赔偿,抓起来几个人,大事化小。

周台长一家忍气吞声,子宣哥哥伤好后就出国留学了。

温良说的这些事已难以求证,台里大多数人都避讳谈论,不管怎样,我对子宣有了一种同情。

说到赵骏卿,冉静说,上次东正火灾,确实生了激烈枪战,警方侦测,至少有两人死于枪击,现场也现了弹壳,赵骏卿在枪战中受伤,但他对警方解释说是路过时被流弹击中,警方怀疑这是赵骏卿与别的团伙火拼,而酒店当晚的监控录像离奇失踪。

这实际上是一件枪击大案,省厅都派来了专案组暗中调查,只是没有对外公布。

不久之后,有一天我和刘楠楠在台门口等新闻当事人。一辆奔驰S600开过来,下来两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士,直奔我和刘楠楠。

“我们是骏南集团的,我叫高川,这是我们赵骏卿总裁。”其中一个指着另外一个说。

“幸会。”赵骏卿向我伸出手,我手里多了张名片。

听到赵骏卿这个名字,我头皮一麻。

赵骏卿穿着黑色修身西装,深色衬衣,短。从外表看,和Lost plac老板李商属于一种人,有钱,有闲,还拉风。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黑社会头目。

“上次在医院我们集团员工和两位生了些误会,我想请两位吃个饭,当面道歉。”赵骏卿笑起来很温和,这种温文尔雅一向是刘楠楠的菜。

但刘楠楠没接名片,她看着赵骏卿气鼓鼓地说:“我们认识吗?干嘛跑这儿堵我们?”

“现在不就认识了?我们是专程来道歉的。”高川看看我,又笑着看看刘楠楠说,刘楠楠扭头不看他。

远处,外号叫“雄哥”的光头男站在另一辆奔驰车边上朝我们弯腰,不知道是在鞠躬还是点头。

“那是你司机?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警察这是渎职!”刘楠楠一脸愤恨地惊呼,并用下颌点点“雄哥”。

赵骏卿回头看一眼“雄哥”,光头男再次弯腰。

“他是公司员工,性格有点暴躁,我让他过来跟你们道歉。”赵骏卿笑着对刘楠楠说。

“千万别让他过来,我贫血,上次那只熊在医院都说了,他喜欢放血。”刘楠楠斜眼看着“雄哥”不屑地说。

“反了!他真这样说的?”赵骏卿把名片塞到刘楠楠手里。

刘楠楠绷着脸看赵骏卿,赵骏卿也盯着她,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刘楠楠最先绷不住了,她低头看手上的名片,上面写着:骏南集团总裁。

我在和子宣喝酒时说起这件事,子宣闷闷不乐,脸上看不出阴晴圆缺。

说完我就后悔了,突然想起他哥哥的遭遇。

“请吃饭,别去,骏南集团,就是个黑帮,赵骏卿和赵骏南兄弟俩从不跟没有用的人交往,你要是被缠上,就完了。”子宣表情严肃地说。

“可赵骏卿看起来有品,礼貌,绅士……”我试探性地说。

“黑社会这三个字会写在脸上吗?看过谍战片吗,最绅士的那个就是最危险的!”

“哦”我心不在焉的回应。

子宣这天穿着修身西装,白衬衣,下面是条卡其色时尚休闲裤,手捧酒杯,慢慢啜饮,看起来绅士附体。而我忙了一天,浑身是汗,衬衣领口都变黑了。

“你这不是在说你自己吗。”我说。

“说我什么?”子宣没明白过来。

“看看你,穿的这么整齐就像影视剧里的特务。”

子宣回过神来,一脸怒容,一口喝下满杯白酒,呛得剧烈咳嗽。

我给他捶背,他一甩手沙哑着嗓子说:“起开!”

他是真生气了。

赵骏卿确实再次邀请过我和刘楠楠吃饭,刘楠楠去没去我不知道,我没去。

没去的原因不是因为子宣的提醒,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吃这顿饭,跟绅士坐到一起,不知道该聊什么。

鹿城的冬天脾气格外暴躁,有时天高气爽,有时阴冷无常。就在这个变幻不定的季节某个晚上,我意外接到李军的电话。

他邀请我去喝两杯,并申明,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而且想解释下北京的事。

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李军,所以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非常意外,迫不及待地想见面,就像赎罪,我也想了解他现在的生活状态,还有他和张帅的关系。

和李军在东城区东正路上鬼魅时光夜场见面。

离开警察队伍的李军变化很大,剃了光头,话语不多,你不问他很少开口。

鬼魅时光离着火的东正大酒店没多远,自从东正夜总会被火烧毁后,这里生意格外好。

李军拉我穿过鬼魅时光人头涌动、群魔乱舞的大厅,进入二楼豪华包间,包间里坐着两个年轻男人,借着米黄色的灯光,看清楚这两人面孔后,我呆在原地。

怎么会是张帅和那个在北京打我的男人?我狐疑的看向李军,李军只是冲我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正琢磨着是否要转身离开,张帅却起身快步走过来,手搭上我肩膀,脸上的热情花见花开。

“来,卫兵,先给夏雨道个歉!”张帅敞着衣襟,扬手招呼后面那个男人,动作和语气夸张得像在演戏。

卫兵应声起身,他穿着背心,身材高大,浑身肌肉隆起,脖子上戴着银色滴血的纯金骷髅吊坠。带着死都不会变色的阴冷表情,他慢腾腾地走过来,身体遮住了灯光,影子投射在我身上。我和他对视一眼,他眼睛一眨不眨歪着头斜视着我,轻微躬了下身子,突然嘴巴张开,拿起那个滴血骷髅舔了一下,像在舔食杀过人后的刀刃。

张帅大笑着说,既然凑到一块儿,交个朋友。

说是让卫兵道歉,卫兵自始至终充满敌意地盯着我,根本没有表现出忏悔之意。更像是在准备斩杀猎物,带着血腥味的眼神让人极不自在。

我勉强坐下,内心还停留在惊奇中,全场都是张帅在自导自演,李军安静地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着。

我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帅有什么目的。

“让李军请你,他还说自己已不做警察,没了面子。不做警察不是更好,喝酒没人管,收入又比过去高,男人老活在过去,有什么意思?”张帅边开酒边说。

桌上摆满饮料和酒,张帅打开几瓶皇家礼炮,给我递酒,我犹豫着接住,他们三个轮番过来碰杯,李军在碰酒时低着头,也不说话,碰完就喝了。

张帅每次碰杯都刻意把酒杯放得很低,以示尊重。但他那随时伸出来舔嘴唇的舌头,有点恶心,像一条要吃人的蛇。

我无法拒绝,也不情愿。

随后,张帅唱了几歌,甚至还端着酒杯跳了段“电臀”舞。

他跳完把桌子上的酒全打开倒进口杯端起来递给我,他边喝边拍着我肩膀说:“喜欢孟醒?”

我一愣,他又说:“我和孟醒从小就认识,女人嘛,谁喜欢就是谁的,把酒喝了,她就是你的!”

说完扭头看卫兵,卫兵脱了上衣,只穿着背心,一条胳膊上刻满纹饰,是条吞云吐雾的飞龙,那条胳膊在飞龙的盘绕中变成黑色,泛着青光,他把玩着骷髅吊坠斜视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酒喝多了,头开始晕眩,房间里像浮起一层氤氲的烟雾,壁灯在不停晃动,张帅的嘴一张一合,到后来,他说什么,已听不太清,他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拉长变形。

感觉内心狂热,浮躁,想脱衣服,想抽谁耳光子。

恍惚中,进来一群女孩,围着沙扭动,各种味道扑面而来。隐约听见酒瓶碎落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空洞而回音悠长。

有个女孩在我身上如游蛇般扭动,手指柔软而酥痒。我想大口呼吸,感觉大脑在无限涨大,像要撕裂,一切都在迷乱中摇摆,脚像踩在棉花上,感觉整个人都飘浮起来了,在流动,在飞舞,还有路灯拖着长长的线条在往后倒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张床上,有人给我脱衣服。随后“嘭”的一声,有东西倒地,身边有尖叫声,四处跑动着凌乱的身影,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喊。

那时候,感觉很累,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身边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只想睡个好觉。

在睡梦中气若游丝,身体在无止境的黑暗中穿行,试图寻找出口和光亮,开始疯狂奔跑,总也跑不到尽头,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喊叫,却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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