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
萧逸抬头看了眼那轮血月,又看了眼依依。
远方,月皇顷刻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血伽罗,速速杀了那个人类女子。”
月皇这般说着,血伽罗却并无动作,反月皇本身气息从忽然飙升再至如今疾速下降。
“依依…”萧逸皱了皱眉。
却见依依猛地脸色一白,俏脸上一缕痛苦之色涌现。
“依依。”萧逸脸色大变。
“公子,我…好疼…”依依蓦地咬着牙,一手捂着额头与额下眼眸。
“依依。”萧逸再不惊愣,而是一手捉过依依,连忙感知查探起来。
“身体无碍,灵识无碍。”萧逸略松一口气,但却疑惑到极点。
直至感受到身后血伽罗那庞大的气息在不断削弱,萧逸方猛地有所猜测。
“灵识倾涌?”萧逸眼眸一冷。
这般模样,似极了之前无月司命与血伽罗时的模样。
无月司命的灵识倾涌入血伽罗中,血伽罗因本身灵识削弱而气息削弱。
这头血伽罗在‘蚕食’依依的灵识?依依也要变作血伽罗?
“不对。”萧逸眉头紧皱。
在他的感知中,这头血伽罗的灵识此刻并无削减。
依依的灵识,亦是无碍。
“灵识无碍,仅仅是力量的流逝…”萧逸终于有了确定。
“你在掌控这头血伽罗,不…或者说,这头血伽罗在臣服。”
这和之前无月司命与血伽罗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依依如今和这头血伽罗的情况,和灵识无关,而仅仅是力量上的臣服。
而这时。
本一手捂着额头的依依,忽然放下了手。
那本灵动清亮的眸子中,一轮明月一闪而过。
那是?
萧逸确定,自己刚才绝没有看错。
可那轮明月,到底是什么?又为何会在依依眼中一闪而逝?
那不似上古净月,没用上古净月那种纯粹的纯白。
那更不似亘古黑月,那明明是轮明月。
那也不是血月,可刚才一闪而过所给予萧逸的感觉,却胜过了这三者许多。
此刻的依依,脸上也无痛苦之色,但却呆滞着。
身前血伽罗上,一缕缕血色力量正不断涌入她眼中。
萧逸皱着眉。
依依此刻的呆滞,并非是那种失神的呆滞,而是似极了武者顿悟状态时的静处。
萧逸一直感知着依依的状况,并无危险。
反倒是依依自身的气息,在缓缓增加,愈发凝厚。
萧逸也不知如今该做些什么。
强行打断?先不说他不知道该如何打断,唯一的办法只有强行唤醒依依。
但,这带来的后果是什么,萧逸不敢确定。
起码,如今依依无碍,仅仅是如若顿悟和修炼中的状态,而并无异样。
如今,也只能静等依依自己醒来了。
“呼。”萧逸松了口气,看了眼身后血伽罗,巨大的血伽罗毫无动作,只僵硬着。
萧逸能注意到的,只有血伽罗那双血色杀戮眸子,此刻竟是同样化作了失神。
对,失神。
至始至终,这头血伽罗出现过呆滞和僵硬,但眼眸一直都是血色萦绕,是单凭眼神便能让万物生灵为之颤抖的凶兽。
而今,眼眸失神,这是头一次。
萧逸抬头看了眼高空。
苍穹上那轮血月,在流转中缓缓消散,如今仅是残余着。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虚弱的呢喃,‘一切,就此结束了。’。
那是无月司命的声音。
“还未有。”萧逸摇了摇头,缓步走向无月司命。
萧逸坐下身子,“战斗,确实结束了。”
“但你,还未有。”
嘭…
萧逸手中一股金色火焰凝聚,环绕无月司命全身。
金鹤圣焱,是世间最强的疗伤火焰。
只是,哪怕是金鹤圣焱,亦未能阻止无月司命的灵识溃散。
萧逸眯着眼,“秽土拘灵。”
一股无形力量,强行拘役禁锢无月司命的灵识。
“没用的离。”无月司命虚弱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苍白地笑着。
“天地意志,无法违逆。”
萧逸的眼眸眯得更紧,“无法违逆吗…”
生灵,从其出生拥有肉体与灵识;生灵,可繁衍后代;生灵,寿元耗尽便会身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这庞大的天地法则,这无穷无尽的天地武道力量,而存在,而运转。
人死灯灭,一身力量会在天地法则下缓缓消散,修为、元力、肉体力量等等的一切,皆会化作天地灵气,回归天地本源。
而自毁灵识,绝对是其中最严重的法则规定。
溃散的灵识,甚至连入天地轮回都做不到,没了,便真的没了。
萧逸脸色冰冷,直视无月司命,“我偏要逆天而行。”
“我如今确实没办法救你,没办法让你恢复灵识。”
“但我可用一元无极阵强行困下你的灵识,强行封存在大阵之内,阻隔天地法则。”
“我今日做不到的事,他日未必做不到。”
“总有一日,我会寻到办法让你恢复灵识。”
无月司命轻笑着,“那会很痛苦吧…”
是的,那会很痛苦。
此刻的无月司命灵识,正在溃散。
脆弱的灵识,哪怕受些许损伤都会让武者痛苦无比,更别说溃散了。
而强行封存灵识,也仅仅是阻止灵识的消失,却不是阻止灵识的溃散。
也就是说,即便封存了灵识,这道灵识也会不断承受这种溃散的痛苦,而且未知几何岁月。
萧逸皱眉道,“对比身死…”
无月司命轻声打断,“离,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如今明白,你想要的,未必是我心头所想,我想要的,也未必是你心头所想。”
萧逸霎时沉默。
无月司命虚弱轻笑,“当年在圣樱族地,我想与你说话,你在睡觉。”
“今日,我要睡觉了,但还是想与你说话。”
“我想带你回族地,也仅仅是想陪着你。”
“你如今陪着我,也一样。”
萧逸沉默着,脸色,尽可能地保持着轻淡。
无月司命缓缓说着,“我说过,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你总说,你与我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我是听不明白,但我看得明白。”
他,或许可以抱她,或许可以因为她的事而认真、而着急、而难受。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眼中露出过半分惊恐的目光。
唯独刚才那一瞬,血伽罗冲向那位圣月宗圣女时,他,才真切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惊恐。
那一瞬,他的目光变化,她看得真切。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