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晨光洒落,秦少孚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晚上睡得太晚,让他心中翘班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在真正身份被大众知晓前,他还是蛮喜欢捕快这个工作的。
昨天的那顿饭吃的并不轻松,皇帝平日里绝不会是这个样子。一个传说中好大喜功的人,必然会很注意自己的威严。肯放下身段平易近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
最直接的原因,该是想拉拢自己。神将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且裂痕还很明显,只是大与小的问题。此次唐长杰事件,内有蹊跷,直觉告诉他,青龙家族和麒麟家族之间应该是有矛盾的,而且不小。
此前尚不知原因,但从昨日谈话和以往的信息来看,却是明白了几处。当年唐家那个从铜陵关出来的神武魂弟子之死,与皇室必然脱不开干系。
还有便是家族实力的问题,就已知道的情报来看,身为皇室的青龙家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了。真龙王一代只有他一个神武将,皇帝一代似乎没有,皇甫长青一代只有两个。总共来看,一个大成神武将,两个年轻神武将。
反观青龙家族,金麟王一代一个,次一代三个,唐长杰一代又有三个,甚至可能四个。而且长字辈中最强的神武将就在唐家,唐长杰的大哥唐长逸,号称同辈无敌手。
四个大成神武将,三到四个年轻神武将。
皇帝是一个对未来大势比较敏感的人,如此下去,如果没有特殊因素的话,二十年后,唐家将会有绝对性的优势。
拉拢其他神将家族并不是上策,有些姿态一旦放下就端不起来了,而且对方还未必会接受。但自己不同,一个对秦家并没有认同感的年轻神武将,若能好好利用,不仅能增加皇室力量,还能给秦家插下一根针。
虽然自己还这么年轻,并没有能成为中流砥柱的实力,但有着无限的未来……种种理由,让皇帝愿意放下姿态。
尤其是纳兰云川的事,对方有意做出为难模样,就是想让自己欠一个情。这个人情自己本可以拒绝,毕竟纳兰云川才过去五十年,肯定有其他办法打听,比如虎烈王,比如京城的老一辈人。
但秦少孚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对方后面处理唐长杰事件的方式透露了一个讯号:他愿意给自己做靠山。
这对于眼下的自己而言不是坏事,一旦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位置,便等于有了两个神将家族的印记。无论是谁,想要动自己前,都得好好思量了。
在这样一个争权夺利的地方,对错毫无意义,只能看怎样是对自己有利了。
收拾一番,用过早饭,去了北治安司。
监牢的修复工作还在继续,不少捕头都在现场帮忙。秦少孚如今是名人了,没有人敢指挥他如何,他对这种事情哪有兴趣,随便转了一下就上街巡查了。
京城被他前些时间一弄,治安本就好了许多,再加上唐长杰被捕之事,如今不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是井然有序,无人敢闹事。
巡过许久,见左右无事,秦少孚正准备偷个懒提前放衙,没想却是突然听到前边有人在喊:“阿瑶,阿瑶!“
听声音是个女子,秦少孚本是没有任何心思的,但听的“阿瑶“二字,却是觉得心脏猛的一跳。
他母亲名叫秦瑶,此前常听罗大壮称呼她做阿瑶,而铜陵关再没有其他人用这个名字,以至于在他心中阿瑶就成了母亲的代名词。
此刻走在这大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呼喊阿瑶,让他忍不住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五六个女子正在前边一小贩处挑选丝巾,或红衣,或紫衣,或黄衣……从背影看,皆是婀娜多姿。
此时,那黄衣女子拿起一条丝巾喊了一声:“阿瑶,你看这块如何?“
“人漂亮,哪块都合适!“
一个白衣女子笑道一声,转过身来。看清模样后,秦少孚不由得暗呼凑巧,那女子居然是前几日被唐长杰刁难的那人。
此时那女子目光正好也看了过来,看清楚他后,顿时眼睛一亮,轻呼一声:“秦捕头!“
当日她得亏秦少孚化解麻烦,加上后来事情闹大,自然记住帮她的是谁了。
其他姑娘本是在挑选丝巾,听她这么一喊,都是停下手中动作,循着目光看了过来,顿时一个个低娇羞。秦捕头如今名声大震,如雷贯耳,难免引得一些小儿女心思。
与风尘女子打交道倒有些经验,可与这良家女子……秦少孚不想多事,又看了那名作阿瑶的女子一眼,点了点头后,就准备离开。
“秦捕头,等等!”
白衣女子喊了一声,再跟身边说道几句,立刻引得那几个姑娘一片嬉笑,挥挥手先走一步了。
等朋友走后,白衣女子这才过来,低声道:“那一日多谢秦捕头了,不然真是不知道如何脱身。早寻思要答谢捕头,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联系,今日正好遇到,不知道捕头有时间没?”
这女子长的的确不俗,不然也不会引起唐长杰觊觎。但秦少孚心中事情太多,对女人之事暂时没有多少兴趣,本想着拒绝,可一想起对方名字,竟是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正好无事,若姑娘愿意,倒是想讨一杯酒喝。”
“愿意,愿意!”
白衣女子连连点头,很是高兴:“我知道一处自家酿的酒不错,我带你去!”
既然已经应下,秦少孚也不客气:“请!”
白衣女子虽然也算好爽,可终究是官宦人家子女,与生人接触,难免害羞。秦少孚则是根本没想着问什么,只是觉得去喝杯酒也不错。
两人一路走过去,几乎无话,到了一处巷子深处方才停下。
这是一间小酒坊,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虽然年纪比秦天恩和皇帝小,但没有修为的他看上去可是老了不少。
这种酒坊主要给城中客栈供酒,自家也卖一些。白衣女子该是经常来此,已经熟络。一见她来,老头就笑着说道:“白姑娘,今日你来得早,还有些好菜。”
“有劳孙大爷了,尽好的上!”
女子给了一锭银子后,便招呼秦少孚坐下。
一张小方桌,两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不过四尺。互相看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许久,秦少孚终于还是决定开口。
“你叫什么?”
没想到对方却是同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又是一愣后,秦少孚一阵大笑,白衣女子则是掩嘴轻笑,气氛一时好了许多。笑过之后,这才各自回答。
“我叫秦少孚!”
“我叫白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