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吾非良人

关灯
护眼

92.第92章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吾看书 www.wukanshu.com,最快更新吾非良人!

…… 殿内极为高阔, 石壁上刻着诡异的妖魔鬼怪,半嵌在石壁中, 拔地参天, 栩栩如生,仿佛眨眼间便能柱子里走出来。

殿上一可四人排坐的寒玉石榻, 顶上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山顶的晨光从洞口照射而下, 照得殿中亮如白昼。

白骨进殿半晌, 邱蝉子并一行人才到,余后的人陆陆续续进殿,殿中如一只巨兽肚腩, 数千人聚集殿中也渺小如蝼蚁。

殿中悄无声息,教众皆规规矩矩,不敢乱动乱看,厂公之怒, 无人承担得起,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许久的静待后,殿中忽起一阵诡异的阴风, 殿上石洞口一道黑影在光线的照射下慢慢落下,黑羽毛裘在光线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面上带着狰狞的鬼怪面具。

“恭迎厂公。”幽幽的回声在殿中经久不衰,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又活了多久, 只记得从来暗厂的那一刻起, 这个人就在。

“起来罢~”尖利的嗓子高高吊起,是宫中老太监惯有嗓子,用內劲传地极远,整个大殿皆听得清清楚楚。

教众们恭恭敬敬垂眼起身,目不斜视,当初有个不懂规矩的,抬头一厂公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过后,那个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教众才刚刚站起身,几个隐在暗处人突然闪身而出,如一大群黑鸦四下扑来,在人群中抓起了几个,扔到了大殿前头。

众人皆微不可见地缩了一缩,被扔到大殿前头的几个人皆是二十九级中翘楚,几个私底下拉帮结派,内斗不息。

“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吗?”

几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咱家从来都是开明的,一直不管你们如何去做任务,可这一次真真是太丢咱家的脸了。

这么简单的刺杀,竟叫人挖出了我们的线,折损了这么多人却没把“花”摘下去,可真是我暗厂的好手……”殿上人微微一顿,带着指套的五个手指在光下微微转动,鲜艳的指套不时泛起刺目光芒,眼神专注似在欣赏,“平日里没教训你们,还真当咱家是个瞎子……”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几人忙用力磕头求饶,不多时额头便磕得血肉模糊。

殿上人才不阴不阳地开了口,“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咱家也是要顾念一二的……

一人抽一根尾椎骨便算了。”

此话一出,黑鸦一般的人又从暗处闪身出来,抓住其中一人就抬起手往背部一探,锋利的指套刺穿而入,微一使劲连骨拉出,血泼了一地,出手血腥残忍,毫无人性。

一声尖利的惊恐叫声险些顶破殿顶,在偌大的殿中回荡,惊得人毛骨悚然。

前头几人瘫软在地,终于人甚至吓地尿湿了裤子,殿中死一般地静寂,压抑着人不敢多呼吸。

殿中唯有三宗极其下几个未出任务的面无表情,平静如老僧入定,半点不起波澜。

半柱香后,所以的一切归于平静,残骸被一一拖出殿外,殿上早已清理地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没有生过,可心上早已被蒙上了一块黑布,黑漆漆地记不得光,也看不懂光。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殿上人缓缓开了口,

“这一月里,出了不少事,唯独一件叫咱家记挂心头......”

殿中鸦雀无声,个个心跳如鼓,惶恐不安。

白骨双目平视前方中心一点,不卑不亢,如同一个木偶人丝毫不起波澜。

“蛊宗如今越矜贵,还要咱家三催四请。”

邱蝉子闻言神色一变,弯着腰恭恭敬敬走到殿中,身后二蛊及前排四级紧随其后,齐齐俯身行叩拜大礼,邱蝉子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蛊宗谨听厂公教诲。”

话音刚落,殿上人突然抬手一掌隔空击出,在最前头的邱蝉子一下滑出老远,身后的教众皆不敢扶,皆不自觉压低身子。

他咽下了喉头的血,忙手脚并用爬回了原位,以额贴地如同一只可怜的软虫,“厂公恕罪!”

“咱家最近听说了太多风言风语,这暗厂的蛊宗长老都被人唤做千岁爷了。”

邱蝉子闻言大惊失色,“厂公明鉴,属下冤枉,属下从来不曾听过这些,属下对厂公的心日月可鉴!”

杜仲忙快步言辞恳切道:“厂公息怒,邱长老醉心炼蛊,万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厂公,必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属下。”邱蝉子言辞恳切,又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鬼宗。

白骨连眼风都不曾扫给他,神情寡淡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何以这话不从提及鬼宗毒宗,偏偏从你蛊宗而起,必是平日里行事作风已显露端倪,才会让厂公听到这样的话。”

“你含血喷人!厂公,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鬼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做的!”邱蝉子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去活撕了白骨。

白骨闻言一撩衣摆跪下,“厂公,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保邱蝉子他没有异心!”

“我先送你上西天!”邱蝉子实在忍不住,猛地向白骨冲过去,打算一口咬下他的肉,一旁的杜仲忙死死拉住。

白骨看向他冷笑一声,言辞轻蔑,“我看你是又饿了罢?”

“我艹$@=满嘴喷粪,@(≈ap;[])$……!”

邱蝉子猛地向前扑去,场面彻底失控了,杜仲根本拉不住邱蝉子那个往前爬的力道,被带着一同在木地板上拖去。

一行教众叹为观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够了,吵得咱家头疼……”厂公靠在金丝枕上,手拈兰花指,闭目在脖颈处轻按,“咱家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去将帝王蛊取来。

这一回儿路途遥远,白骨也去一趟罢,你好好跟着白骨,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两个都不要想脱身。”

这一踩一捧,看似拉低了邱蝉子,实则是将白骨推到了最前面,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

白骨闻言微一怔忪,继而垂眼再无半点情绪。

而邱蝉子却面皮紧绷,排在白骨后头已然让他难受得想杀人,而帝王蛊又不好取,先不说南疆之行有多艰难,便是帝王蛊内也是机关重重,自古以来就没人能走进去过,暗厂外头的机关已是龙潭虎穴,可与之相比,也不过平平而已。

奈何此命如何敢不从,便是要他们当即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应得。

“属下领命!”

朝会赏罚皆过,众人慢慢散去,如黑鸦一般隐在黑处的人纷纷出来,捶腿敲肩,仔细伺候着,并有人低着头跪行往前递上了果盘。

榻上斜靠着的人指套扎起了一块水果,“刚头那场戏,你们看到了多少?”

殿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妄自开口,良久,跪在前头的人轻轻道:“邱长老性子暴戾,半点受不起激讽,虽然有野心,但鼠目寸光,不难掌控;

白长老看似沉稳,可到底少年心气,不懂遮掩个中目的,什么都摊开给人看,稍微给点甜头就能拿捏住,是三宗中最好掌控的;

唯独杜长老要防,他行事保守,每每总在缓和另外二老的关系,看似没那个胆子兴风作浪,实则藏得最深那一个。”

话音刚落,殿上人突然大笑出声,跪着的人满目不明所以,“属下错了?”

殿上人似觉得极其可笑,仰头大笑了许久后又突然一下收了笑,尖利的嗓音在殿中越显阴森,“当然错了,而且一个都不对……”

几人闻言皆心慌至极,他们私底下都觉得杜长老是最让人忌惮的一个,他表现越完美,就说明越有问题,可现下却是错的……

那么谁是三宗中最该防备的人?

是事不关己,年少气盛的白长老;还是与人为恶,喜以人炼蛊的邱长老?

还是宗下另有其人?

厂殿上人看着殿中空空荡荡,视线仿佛定格在其中一点许久,才突然吐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有些东西浮于表面是看不清楚的,暗厂也绝对不可能有蠢人。”

简臻百无聊赖摸着腿上趴着的蜥蜴,蛊一一脸无谓,鬼十七面色沉重,而罪魁祸却半点不觉麻烦。

白骨浑身都透着不耐烦,看着邱蝉子一字一顿语气阴戾,“我和你说过不要惹麻烦。”

“这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处有人,养的蛊虫要是不喂饱,免会不得用。我们此行最重要得就是伺候好我的蛊虫,否则到了帝王墓就不要想出来了。”邱蝉子抠出指甲缝里的暗红色类似于肉沫的东西,“至于那些个捕快,若觉碍眼全部杀了不就好了?”

简臻见状不由恶心到,别开眼去不看他。

白骨上前一步,将剑按在桌案上,神情冷漠而又危险,“给你半日时间处理好这个烂摊子,若是被这些缠上耽误了要事,你就买副棺材板准备休息罢。”

这便是撒手不管了,这次的任务三宗并去,这连域外都没有出便落到这般境地,事关官家难免会麻烦重重,取蛊已是千难万险,若一路还要花精力对付这些追查的捕头,难免会分了心神,自然没有一个愿意消弱自己的实力。

邱蝉子连一只蛊虫都不舍得费在这群无用的捕头上,想到处目露凶光,“我们如今是绑在一块儿的人,我跑不了,你们也别想跑,任务若是失败,厂公那处可不好交待。”

“那就大家都不要好过……”白骨闻言面色不变,言辞之中藏着要死一起死的狠毒意味,“总之不要妄想我鬼宗替你开路。”

简臻摸了摸小西,轻飘飘插了句,“我的毒都是要用到刀刃上的,这事可管不了。”

屋里一片寂静,三宗各怀鬼胎,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突然响起两下缓叩门扉声,屋里的人齐齐看向那门。

鬼十七从梁上跃下,飞快到了门边微微侧耳一听,见外头并没有动静便打开了门。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