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帝吐血倒地的样子,赵言钰很想上前一掌直接送他归西,但是不行。
他刚回京都,什么后路都还没安排好,如果他现在杀了这个糊涂皇帝,赵家和齐家肯定逃不了,到时候只会连累更多人陪葬。
赵言钰将心头的愤怒压了下来,打开御书房的人,让外面的宫人急忙去传御医。
一直在书房外面等着的六皇子听说皇帝昏倒,立刻冲了进来,和宫人一起将皇帝扶到床榻上,一边回头问赵言钰,“怎么回事?父皇怎么呼昏倒?”
赵言钰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什么都没回答。
御医很快就来了,又是针灸又是熏药,皇帝才幽幽醒了过来,只是他精神状态很差,眼睛微微睁开看了赵言钰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
仿佛多看赵言钰一眼都觉得烦心。
赵言钰淡淡地开口,“陛下已经无恙,臣先告退了。”
皇帝理都不理他,赵言钰无所谓地站了起来,转身走出御书房,六皇子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声。
“父皇……”六皇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德承,是不是你也觉得父皇老糊涂了?”皇帝虚弱地问道。
“父皇,您先休息,不要说话了。”六皇子轻轻拍着皇帝的胸口,他知道这时候不管父皇说什么都不能应的。
皇帝艰难地喘了口气,“不能让赵言钰弃官……”
六皇子为难地看着他。
“想办法,让赵言钰跟齐家反目……”皇帝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想着对付齐家,六皇子不知该说什么好,自从慕容家被彻底拔走之后,父皇的心并没有真正放松,反而想着要怎么除掉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甚至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齐家怎么可能会反叛,齐老太爷父子为了大周。不知付出了多少。四皇子逼宫,若是没有齐家父子,父皇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如今还没来得及论功行赏,就已经逼得齐正青有家归不得,还要对付齐家……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必定引火**。
六皇子想开口劝皇帝。却现皇帝已经重新睡了过去。
一旁两个御医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皇上的身体如何了?”六皇子让两个御医跟他到外面说话,问起皇帝的身体。
两个御医对视一眼,回道,“皇上已经……已经……”
支支吾吾的。都说不出药石无灵四个字。
六皇子猜到答案,只能沉声问,“还能撑多久?”
“不到两个月。”其中一个御医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六皇子脸色很沉重,纵然不赞成父皇的做法,但始终是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听到他时日无多,他心情哪里能好到哪里去。
皇帝病倒了。东胡的俘虏自然全都由六皇子这个监国太子去处理,先要处理的就是塔桑被赵言钰割去舌头的事。
想到赵言钰,六皇子觉得自己的脑仁突突疼了起来……赵言钰离开皇宫后立刻就回到赵家。
齐莞和赵夫人已经在家中为他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家宴,只可惜少了赵秉德,一家还不算团圆。
望着赵言钰风尘仆仆的样子,齐莞顾不得赵夫人和家下人在场,上前抱住了他。
赵言钰笑着道,“你这么想念我,就不应该在这里给我接风。咱们夫妻二人回房洗尘好了。”
齐莞被说得羞红了脸,,没好气地松开他,抬手就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赵夫人笑着道,“回来就好,行了,这接风洗尘也就意思意思一下,你们夫妻俩回房去说话吧。我们这些电灯泡就自动消失了啊。”
“娘!”齐莞更窘了。
“我的宝贝女儿呢?”赵言钰看了看大厅所有人。没现他心爱的宝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夫人指了指在外面玩耍不肯在大厅呆着的宝儿。“跟奶娘在外头呢,看,来了。”
赵言钰回头,就看见奶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走了过来。
“宝儿!”赵言钰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抱住女儿。
“啊哇——”宝儿被他吓了一跳,害怕地往齐莞扑去。
齐莞急忙将宝儿抱在怀里,对着她柔声说道,“宝儿,那是爹爹呢,不是坏人。”
赵言钰差点想泪流满面,他怎么会是坏人呢,女儿怎么会怕他呢?
赵夫人大笑出声,看着儿子那可怜委屈的样子,“哎呀,活该了吧,那么久没见到你,当然不记得你是谁了,看你以后还要不要为那个谁卖命。”
那个谁当然就是宫里那个人,赵夫人如今对他怨气很重。
赵言钰在齐莞身边逗着宝儿,蹭着她的小手,“宝儿宝儿,是我啊,爹爹啊。”
宝儿看了他一眼,将脸埋在齐莞的颈窝里,嘴里叫着,“娘,坏人,坏人。”
齐莞憋着笑,对赵言钰说道,“你好歹先将脸上的胡子都弄干净了,不然样子看起来还真会吓到宝儿。”
赵言钰无奈地苦笑,“我这不是急着回来见你们吗?”
“过两天跟你熟悉了,自然就不当你坏人,行了,先吃点东西吧,在战场有什么好东西吃的,瞧你都瘦了一圈。”赵夫人也是心疼儿子的。
齐莞让下人搬来了赵夫人特意让人给宝儿做的餐桌,让她跟着在饭桌前吃饭。
周围的下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轻松的心情在只剩下一家人的时候,变得沉重起来。
“你见到皇帝了?”赵夫人给赵言钰倒了一杯酒,低声问道。
赵言钰一口饮尽,“见着了,我跟皇帝辞官了。”
赵夫人赞了一声干得好。
齐莞忧虑地看着他,“皇上答应了吗?”
“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不愿意当什么官了。”赵言钰眼睛还留在女儿身上,一会儿夹着嫩豆腐喂她,一会儿又用筷子沾了酒给她舔。
宝儿竟然也舔得津津有味。
“只怕没那么容易……”赵夫人道。
齐莞看了赵言钰一眼,有些紧张地问。“听说。你割了塔桑的舌头?”
赵言钰早上进城,塔桑被割了舌头的事早已经传到齐莞他们耳中。
“嗯。”赵言钰心不在焉地应着,好像塔桑被割了舌头与他没什么关系。
“你父亲就要回来了,待他回来后,让他也辞官,然后咱们离开京都回锦州城去。这京都住着也不是那么清心还不如自己的老家。”赵夫人说。
“父亲既然辞官,那还回锦州城作甚?还不如回关家庄。”赵言钰道。
赵夫人点头,“那就更好了。”
吃罢,赵夫人抱着快要睡着的宝儿去屋里睡觉。赵言钰牵着齐莞的手在花园散步消食。
“你信塔桑的话吗?”走在赵言钰身边,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齐莞小声地问了出口,相信他不会误会自己是一回事,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赵言钰摸了摸她的头,“别傻了。”
“你割他的舌头……那东胡的大汗不会罢休。皇上恐怕会借此怪责你,三师兄,是不是我连累了你和赵家?”齐莞拉住他的手,声音微微哽咽。
“若要说连累,那也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跟塔桑的仇恨,他怎么会诬蔑你?”赵言钰将她搂进怀里,“阿莞,别想太多了。我失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失去你。”
心间仿佛有一股暖流淌过,齐莞将脸埋在赵言钰胸膛上,有夫如此,她还有什么所求?
“赶紧去沐浴换衣裳,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了。”齐莞拍开腰间的大手,笑着推开赵言钰。
“有味道吗?”赵言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没有啊。”
“快去沐浴。”齐莞笑着叫道。
赵言钰拉住她的手,“一起去。”
被赵言钰拉着回了屋里。白卉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然后将屋里的丫环都带下去了。
“这个白卉真是越来越灵透了。”赵言钰笑着称赞了一声。
齐莞替他解开腰带,“她年纪可不小了。听娘说,她在关家庄有个青梅竹马,也是时候成亲了。”
赵言钰点了点头,“回去就给她把婚事办了。”
“只怕皇上不肯放你离开。”齐莞笑着道。
赵言钰坐进浴桶里,眉头不耐地皱了一下,“这个时候就不要提扫兴的人了。”
齐莞轻笑出声,拿起绫巾替他擦背,看到他后背多了几道之前没看到的伤痕,心疼地抚上他那几道还显得嫩红的伤疤。
“阿莞,对不起。”赵言钰抓过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被暗杀,更不会被塔桑诬蔑,如今整个京都都在议论纷纷,对她的名声有很大伤害,这都是因为他……
“我没事。”齐莞笑着道,低头在他后颈印下一吻,然后说起齐家老太爷之前在御书房怎么对待皇上。
赵言钰听得瞪圆了眼,“祖父真是……”
简直不知要怎么形容老爷子的威武了。
“只怕如此一来,皇上会将齐家当成第二个慕容家。”齐莞道。
赵言钰站了起来,自己拿过绫巾拭干身体,穿上白色绸衣,说道,“这些事情留待明日再说,如今……天色不早,我们休息吧。”
天色不早?好像太阳才刚下山不久。
赵言钰已经上了床榻,对着齐莞笑道,“小师妹,过来,让我抱抱你。”(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