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我这儿一住就是整整一个礼拜。
这期间,陆雅婷几乎每天下班都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而她很快就和我们家‘老佛爷’建立起了让我难以理解的深厚感情。
她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陆雅婷一进门,就和我妈进了厨房,两个人就在里面叽叽咕咕有说有笑,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饭桌上,她们俩也依然神神叨叨的在说着什么,有的时候,甚至还背着我说悄悄话。
虽然当初和陆雅婷相亲确实是我妈强迫我去的,可我妈当时只是听人家介绍,并没有见过陆雅婷。
她们俩也不是一辈儿的,哪儿来的那么多共同语言?
我感觉我完全像是一个外人,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像是一个透明人,因为我只有听的份儿,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晚上陆雅婷临走之前,两个人都是依依惜别,十分不舍。
到我妈临走前一天晚上,两个人更加夸张,都是泪眼婆娑,简直煽情到不行。
“哎呀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就算你们俩是女人,也不用这么矫情吧?哭什么呀,到底谁是您亲生的?”我不耐烦的说道。
两个人都破涕为笑了。
“秦政,你把雅婷送到家吧。”我妈擦着眼泪嘱咐我。
“妈,她自己开车,我送什么呀。”我说道。
“那你就坐她的车把她送到家呗。”我妈说道。
“那我怎么回来?打车回来?”
“还打什么车呀!坐公交回来吧!”我妈说道,“省点钱,留着结婚用,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得攒点钱准备结婚。”
我……
“没那个必要,她自己开车就回去了。”我说道,“您要是想跟她聊,不如跟她去家里吧。”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妈说道,“人家是你女朋友,你不该对人家热情点么?”
陆雅婷在一旁笑了起来,“阿姨,不用送我,我开车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妈笑了起来,拉着陆雅婷的手说道,“还没有跟你聊够呢,算了算了,以后再聊,等你们结婚了,咱们娘俩好好再聊。”
“妈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送她下去。”我连忙把陆雅婷拉了出来,然后将我妈关进了屋里,拉着陆雅婷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陆雅婷依然泪眼婆娑的。
“喂,我说陆雅婷同学,我妈都看不到了,你还演?”我说道,“瞧你哭的跟小白菜似的。”
陆雅婷抬头瞪我,“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我怎么就演了?我和阿姨那是感情流露好不好?”
“你们才认识几天呀,哪儿那么多真感情?”我说道,“我和我老妈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也没你们这么深的感情啊。”
“那只能说明我和阿姨就是投缘,上天注定了,我得是她的儿媳妇。”陆雅婷得意道。
“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不害臊呢,这话我妈说说也就算了,你也说啊。”我笑道,“我这人格魅力也有点太大了吧?上赶着要嫁我。”
“别臭美了,”陆雅婷瞪我一眼,“我那不是冲你,我是冲我未来婆婆,我跟阿姨投缘,就想做她儿媳妇,至于她儿子是谁,无所谓啦,她儿子就是村头狗剩子我也嫁。”
我哑然失笑,“我就纳闷了,你们俩每天都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呢?”
“什么都说啊,就是聊的来呗。”陆雅婷笑道,“我感觉,阿姨的脾气跟我很像,好像是我的另外一个妈妈,乐观积极向上。”
“哇,这话要让你亲妈听到,还不得弄死你。”
“这有什么,当着我妈面我也敢说,虽然是我亲妈,可我确实不太喜欢她的性格,看什么都太悲观,太敏感,也太脆弱。”陆雅婷说道,“她的生活里只有我爸,她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我爸,我爸想吃什么她就喜欢吃,买衣服我爸觉得好看她就买,她生活里就没有其他的。”
“这不挺好的么。”我说道,“尤其买衣服这条,我特别喜欢,你也继承了这点不是么?”
“胡说,哪儿有!”
“你知道我喜欢那睡裙,不就买来了么?”我笑道,“那天晚上你不是还说,只要我喜欢,就多买几条不一样的。”
“滚!秦政,我现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聊天。”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笑道。
“我才不像她那样,她那样,感觉就是我爸的一附属品,没有自我,结果就是,我爸出一次轨,她搭进去半条命。”陆雅婷说着,有些伤感。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不是都已经过去了么。”我说道,“说点高兴的事儿。”
陆雅婷笑了起来,“你一说高兴的事儿,我想起来了,阿姨给我讲了一件你小时候的事儿,把我给笑的。”
我一愣,“什么事儿?”
“她说你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她来大姨妈了,肚子疼的直冒汗,下不了床,你爸又不在,所以就只好让你去给她买卫生巾,结果她等了半个小时,你才回来,手里抱着一袋味精。”
陆雅婷说完又捧腹大笑了起来。
“我滴个亲娘啊,她怎么什么事儿都跟你说啊?”
我简直服了,她们这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亲密啊,这种事儿她也说?
“还有呢还有你呢!”陆雅婷笑道,“阿姨说你小时候不爱跟男孩一起,就爱跟女孩一起玩,有一天她回家,现你拎着菜刀光着屁股坐在沙上,吓了一跳,忙抢过菜刀问你怎么回事儿,结果你说,你要割掉你长在前面的尾巴,说她们都没有,就你有,丢人,然后阿姨好一顿打,哎呦,当时都快给我笑死了……”
我的心情,就像那句歌词。
已经十几年没下雪的上海忽然飘雪,就在我妈给她说了这些以后……
“哇,秦政,你可真厉害了,从小就有这么大志向,要进宫伺候皇上,阿姨可是把你给耽误了,要不然这会儿,人家都该叫你秦总管了吧?失敬失敬……哈哈哈……”
伴随着我的懊恼,陆雅婷惨绝人寰的笑声飘荡在城市的夜空中……
“阿姨还说了……”
“闭嘴!”
“阿姨说让我们俩年底结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