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卫的叛乱迅速被扑灭,颜辛被杀只是导火县,士兵们抢掠的财物被没收才是根本原因,他们企图再次抢掠临安,但这一次却被杨沂中的军队监视住,一万士兵刚刚冲军营,便被一万士兵的强弓硬弩伏击,射杀了两千余,梅花卫士兵便崩溃了,仓惶逃跑,却被接到太后密旨的杨沂中下令全部斩杀。
韦太后要收买百官人心,那么对梅花卫下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一定会受到百官的欢迎,韦太后便下达了杀绝令,用梅花卫的鲜血来祭祀的权座。
剩下的梅花卫士兵遭到了近卫军士兵的残酷屠杀,哭喊求饶都没有用,被杀得人头滚滚,血肉横飞,鲜血染红了西湖,最后只有数百人逃走,其余九千余人全部被斩杀。
全歼了梅花卫,韦太后数落了梅花卫的三大罪状,下令彻底取缔梅花卫,朝野百官的恶气得以舒缓,朝政重开,韦太后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下旨为天子举哀。
陈庆率领数百艘大船以及十万大军沿着长江一路向东航行,他在得到天子驾崩的消息后,便下令三路大军向江南进军。
上军都统制杨再兴率十万大军从长江北岸的和州、真州和和扬州三地横渡长江,高定则率领八万军队从上饶县出,进军衢州,刘琼和唐骞也率十万大军从福建路北上,分兵两路进军温州和处州。
西军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秋毫不犯,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留守镇江府的宋军副将正是都统制王贵。
他在大营内来回踱步,难以下定决心,他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率军撤退,迎战是不可能了,西军四万大军在江宁渡江,正向镇江府杀来,而江面上还有三万西军开始登陆,自己只有一万军队,送上去也是以卵击石。
王贵原本对天子赵构很忠诚,但韦太后却不喜欢他,几次阻挠他的任命,最后只任命为江阴军制置使,完全被边缘化了,这次要不是韩世忠率军去勤王,怎么也轮不到他坐镇江府。
这时,他的幕僚江阴人常霖劝道:“现在天子驾崩,太后当政,我看她肯定是要扶持幼帝登基,她来掌握朝政,那么当其冲就是掌握军权,她信任的人会提拔掌权,她憎恨的人一定会贬黜夺权,将军可以们心自问,属于哪一类?”
王贵叹口气道:“我一定属于后者,我在临安述职时,没有理睬她的拉拢,被她嫉恨,从前有官家信任,我还能出任江阴制置使,统领一万军队,现在官家驾崩了,太后必然会杀鸡儆猴,估计我就是那只鸡。”
“那将军还犹豫什么呢?投降西军,至少还有一万军队的本钱,再不济也能混个统制,将军对天子已经仁至义尽,现在该考虑自己的前途命运了。”
王贵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对大宋已经仁至义尽,不是我不想效忠,而大宋不再容我!”
王贵随即下令,不准抵抗西军渡江,全军改旗易帜,向西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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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留守衢州的刘锜副将戚清也率一万军向高定的大军投降,西军稍稍放慢了速度,开始以齐头并进的方式向临安进,五天后,杨再兴的十万大军进入嘉兴府,高定的八万军队进入严州,刘琼和唐骞的十万大军进入绍兴府,他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绝不贪功冒进。
更重要是,他们所过之处全部废除一切宋朝税赋,颁布雍王令,城乡皆免税五年,降低粮盐布价格,开设常平店,受到了广大百姓的热烈拥戴,一路之上,百姓们箪食壶浆迎接西军到来。
同时对官府也足够宽容,所有官员都继续留任,只是知州知府改为刺史,知县改为县令,通判改为长史。
事实上,所有的官员都是人精,他们都知道宋朝大势已去,只要不是异族,不损害自己的利益,改朝换代很正常,宋朝取代后周时,也没见哪个后周官员殉国自尽。
西军势如破竹般南下、东进、北上,七天后,二十八万西军占据了嘉兴府最南面的崇德县、湖州最南面的德清县、武康县,严州最东面的桐庐县,绍兴府最北面的萧山县,还有三万水军三百艘战船封锁了钱塘湾。
也就是说,西军并没有进入临安府,或者说,朝廷只剩下临安府一地了。
朝廷内乱成一团,一个接一个紧急情报让百官们胆寒心战,让刚刚掌握朝政大权的韦太后更是寝食不安,昼夜不宁,她不断地接见相国和大臣,商量应对之策。
秦桧安慰韦太后道:“启禀太后,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程度,我们还有本钱,宋军目前还有七万人,以及三千侍卫,整个临安府的人口还有一百多万,更重要是我们还有大量积累的财富,粮食有百万石,左藏库和内库的财富超过三千万贯,库房里也有大量兵甲,我们可以增兵,使兵力迅速达到二十万大军。”
韦太后叹了口气,又问徐先图道:“徐爱卿,官家在世的时候最器重你,你怎么看?”
徐先图沉吟一下道:“西军目前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卑职估计是在等雍王到来,秦相国也有点道理,毕竟我们还有一点本钱,微臣建议利用这点本钱和西军谈判,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徐相国的意思,是让哀家投降?”韦太后着实有些不满。
徐先图摇摇头,“谈判不是投降,开城门举白旗出去才叫投降,谈判是文战,是维护自己利益的一种方式,所以兵法中才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攻,下政攻城。”
这时,朱胜非也道:“太后,确实可以试一试谈判,至少能摸一摸对方的底线,也为我们备战争取时间!”
还是朱胜非会说话,把谈判当做一种策略,韦太后点点头,“那就先谈一谈吧!问问他们,为何官家尸骨未寒,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这,韦太后看了一眼张浚,冷冷问道:“张相国,你今天很沉默啊!”
这么多年来,张浚一直就是韦太后的对头,现在韦太后上位,她对张浚已经越来越难以容忍,要不是西军大军压境,韦太后第一个罢免的就是张浚。
张浚澹澹道:“微臣支持徐相公的意见,谈判,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微臣劝太后不要再征兵,会引起百姓恐慌,出现大逃亡的。”
“唯一出路!”
韦太后冷笑一声道:“看来张相国是很想去见一见陈庆,叙叙旧情,恐怕这也是张相国的唯一出路。”
“微臣没有此意!”
“张相国这么不冷不热不上心,哀家也给你一个建议,主动让贤吧!”
韦太后对张浚忍无可忍,终于下达了逐相令。
张浚心中叹息一声,躬身道:“微臣身体有恙,无法胜任朝务,想在家安心养病,恳请太后成全!”
“准奏!”
“多谢太后成全!”
张浚告退离去,韦太后随即下旨,免去张浚参政事、尚书右丞之职,任命其为宣州别驾,准其在家养病。
而这时,雍王特使吕纲再次进入了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