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定符道:“我只是听原师兄说了这些事,可是原师兄说的也未必都是真实,尤其这里还有可能涉及上宸天,我与聂师妹也没法查证,思来看去,也唯有师弟这里可以弄一个明白了。”
张御回忆了一下,当时他拜入那位老师门下后,虽然跟随了一段时间,但他是成年人的心智,知道不该打听的就不去打听,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麻烦。
同门之间虽然偶尔会对师门来头谈论几句,可谁都知自己并非嫡传,将来不入门墙,对此也没有谈论太多,所以他对这位老师的出身,知道的也实是有限。
直到遇到瞻空道人之后,他才隐约有所猜测。
现在听桃定符这么一说,又言这宗门在天夏到来之前便就存在,他却是能够肯定了。不过他此刻想的不是对方是否找上门来,而是想到,瞻空道人一时不得回来,说不定也是与此事有关。
他缓声道:“劳烦师兄亲来将此事告知,这件事我会设法查证,若是宗门之中有人来找师兄或是其他同门,可让他们直接来寻我,我来与他们分说。”
他不知道宗门与天夏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是如今这些同门都是天夏的修道人,就算宗门要做什么,也不可由其自说自话。就算寻常宗派之间都没这个做法,更何况这里还是天夏。
桃定符道:“有了师弟这句话,为兄便有底气了。”他又道:“师弟镇守一方,职责重大,便不打扰师弟了,这便先回玉京了。”
张御点头道:“如今两边沟通方便,师兄那里若有什么变故,或者有哪里同门需要帮衬的,可随时以训天道章告知于我。”
桃定符正容应下,打一个稽之后,便就化一道赤虹,自星台跃起,遥遥飞空离去了。
张御在离开后,也是立刻将这里得来的消息传至正身之上。
守正宫中,他正身此刻正在翻看道书,心中感得分身传意,立刻深思起来,随后他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伸手一拿,手中立刻多了一封报书,这却是抽调了那日的外层翼宿天城的报传过来。
他对照了一下时间,现瞻空道人在有事离去的时候,恰好是在卢星介遭遇不明之人袭击之后。
这两个时间十分之接近,当并非是什么巧合。
他再是一转念,站了起来,运起目印,凝眸一望,往当日瞻空道人有所感应的地方望了过去。
那里先是一片空白,但是随着他意念精神往一处寻去,就看到有一痕淡不可见裂隙显现出来,很快看到,那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气自外飘入内层,并往东而去,最后落入到一处偏僻的小岛之上。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他就将整座道观里的东西看了一个通透,并且也看到了上面所供奉的牌位,目注片刻之后,他移目别处,旋即看到了一团模糊人影伸手捉住了什么东西。
不过那人影虽是模糊,可是凭借着目印之能,他却是能够大致分辨清楚其身份,一时心中已是了然。
他收回目光,沉吟片刻之后,就出了守正宫,动身往曜光道宫而来,到了道宫之前,便就被请入进去,到了殿内,玉素道人已是站在那里相迎,见礼之后,两人各自落座下来。其人道:“道友何来?”
张御道:“来此特意一问,有关当年元都派之事。”
玉素道人看了看他,道:“道友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张御坦言道:“御入道之前,曾遇一师,并得授一门呼吸之法,这位师长曾直言,御在真法或无甚成就,便推荐御去修行玄法,后来才是拜入了东庭玄府。”
玉素道人若有所思,点道:“我知道道友说得是哪位了,没想到道友还与这位前辈有此渊源。”他面上一肃,道:“可是元都派那里有事?”
张御下来便将桃定符陈述之事,还有此前他所查看到的线索一并告知了玉素道人。
玉素道人想了一下,神情严肃道:“以道友所探知的情形来看,其如此做,就并不是单独召聚弟子这般事情,许是故意做给我等看的。”
张御点头道:“御也是有此猜想,或许待我过去质问,其就会提及其余了。”
玉素道人略作沉吟,才道:“既然道友与元都派有此渊源,又是常摄守正,那我便说一些可以交代之事。
这元都派有一件镇道法器,此器可连通内外层界,并有挪转虚空,换渡人间之妙,可谓关联甚大,这一法器一向掌握在元都派历代宗主手中,后来此宗并入天夏,上任掌门再不入世,就将此器交托给了几名弟子共管。”
张御眸光一闪,道:“也即是说,若是元都派与上宸天勾连,那么运用此器,就可让上宸天之人进入内层?”
玉素道人道:“道理上是如此,不过没这么简单,我天夏当时也是与元都派有过定约的,具体是什么,唯有几位执摄知晓。”
他站起身来,肃声道:“这件事很是紧要,好在道友及时来告知,我等也能提先有一个准备,这件事我会即刻上告玄廷,一有消息,我会告知道友。”
伊洛上洲,阳州。
江旬乘坐在一艘昆图造物飞舟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景物。
他虽是修士,且还是一个真修,可却并不排斥造物,反而觉得这些东西很是舒适便利,周围无处不在的造物,更是让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用来修道。
飞舟下方,是一片繁华景象。过去的老旧的建筑和道路现在都被巍峨耸立的如林高台和平整厚实的玉道所替代,天空之中,也是飞来驰往的造物飞舟。
很难想象,两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只有几处零散农庄的郊野,而就在过去二十多里地,就是灵妙玄境的一处入口。
他其实喜欢繁忙且有生气的地方,更喜欢看日出日落之时的美景,故比之以前的伊洛上洲,他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所以他也没有选择住在灵妙玄境之内,而是在这里在买下了一座金台。
这里附近有一片满是绿色草地的花园,几株树冠庞大的花树落在其中,还有许多巧匠设置游乐机关,许多孩童和学子都会来到此游玩,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无限活力。
飞舟在顶上转了一圈之后,就往不远处一座覆裹着琉璃璧的三层高台落下。
他把手微微一抬,台中玉臣感应到了他的气机,琉璃穹罩自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小型露天泊台。
飞舟降下之后,青色的甲胄状舱门向后层层收拢,他自里走了出来,正想要回到居处之内,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回转身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道装的陌生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泊台之上。
那女子见他望来,便微抬下巴,问道:“可是江旬?”
江旬不喜欢她看人的目光和表现出来的态度,皱眉道:“是我,你是何人?”
那穿着道装的女子道:“我名折音,我等经过查证,五十年前,你曾跟随在荀师伯门下修道,现如今宗门召你回返。”说着,她拿出一枚玉符,朝他一抛,“拿着此物,你便知晓该去哪里了。”
江旬伸手将玉符接到了手里,看了几眼,那折姓女子见他拿了东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江旬喊住其人。
折姓女子一下停住脚步,转身看来。
江旬将手中的玉符朝她扔了回去,道:“从来没有什么宗门弟子,有的只有天夏修士,这枚玉符恕我不能接。”
折姓女子似乎感觉有几分不耐烦,道:“一个个都是这般。”
她吸了口气,似是忍耐下来,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来与你说清楚,荀师伯当初引你们入道,那么你们就是宗门之人,现召你们回去,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江旬道:“我当初是在荀师门下修行过几年,可荀师说过,只是引我入道,并非师徒,我去哪里都是可以,我做什么无需对他交代,荀师不会过问,但我遇事也不准报他的名头。”
他认真言道:“我现在仍敬荀师是师长,但却不认识你们。”
折姓女子冷声道:“这既是你的选择,那么后果你自也需承担。”随后她一转身,作势欲遁。
江旬见她又要走,沉喝道:“站住,我问你,你来伊洛上洲之中,可有通行文书?”
折姓女子蹙下了眉。
江旬上前一步,道:“近日伊洛上洲多了不少上宸天眼线,你没有通行文书,我怀疑你们与他们有所勾结。”
他一语落下,远处光芒隐动,却是浮现出了一个个金属巨人,并且天穹上方还有一头造物蛟龙隐隐看过来。
折姓女子看他一眼,目中满是冷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江旬负手言道:“这里是伊洛上洲。”
折姓女子哼了一声,身上金光一闪,便自冲空而起,眨眼之间便化作一点光芒。
那些金属巨人正要追赶,江旬却是一摆手,道:“让她走吧。”
他知道这些披甲军士绝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便真是抓起来,也是个麻烦。
而他心中却是暗忖道:“宗门里的人怎么会突然找过来,看来需与几位师兄师妹联络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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