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阳子、天鸿二人顺灵都道人所指看去,那是万曜冲星大阵的方向,但灵都道人指的显然不是大阵,二人反应过来,“邪神?”
灵都道人道:“正是。邪神屡次向赢道友讨要寰阳所炼之丹丸,显然期望此物,而虚空之中那些邪神现在都在两界门关之处,只是被雷网所阻,不得入内,既如此,那我等为何不成全它们?”
天鸿道人道:“用邪神?倒是不错。寰阳派要此偿补,不外是为了祭献,那邪神做为祭献之物也算好用。”
孤阳子道:“若我将之送去寰阳处,此辈会否与我为敌?”要是平时,他们也不在乎这些,祭炼了便祭炼了,以往也不是没做过此事。
可是如今大敌当前,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邪神眼前就算被雷网阻止,其之存在至少牵制住了天夏一部分力量,要是不再去袭击天夏,而是反过来和他们为敌,那他们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曾言,邪神彼此之间无悯无恤,更无道义可言,唯求己利罢了,只要代价足够,那什么都是可以的,”顿了下,他又言:“此事具体如何操持,可把赢道友唤来一问。”
孤阳子颔,他对着座前法符一拂袖,便有一道金光飞了出去。
等有片刻,外间有一道虹光到来,赢冲化身来至殿上,稽道:“见过三位上尊,不知三位上尊何事相唤?”
孤阳子将事机大致说了下,他道:“赢道友,你与邪神打过不少交道,你以为此事可行么?”
赢冲毫不犹豫道:“此事是可行的。”
他抬头道:“三位上尊,邪神向来只为己利,从不视彼此为同类,要做此事也不难,我等只要设法让此中一部分邪神得利,那么甚至无需我等动手,它们自会帮助我等,将同类送到寰阳派的手中。”
孤阳子道:“若此事交由你来处置,你可有把握么?”
赢冲道:“必可安排稳妥。”
孤阳子颔道:“那便好,可现去办妥此事。”
赢冲道一声是,稽之后,化身就退了出去。
孤阳子三人则是在此等候着,未几,就见有外间有一道符书呈至,三人拿来一观,上是赢冲交代事机已然排布妥帖,三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点了下头,就又朝寰阳派处回传了一道传讯过去。
炼空劫阳气珥之上,关朝昇三人在见到上宸天传递回来的消息后,不觉有些意外。
“邪神?”
虞清蓉道:“虚空之中原来还有这等东西?上宸天既如此说,想来不会虚言,师兄,我们如何做?”
关朝昇无所谓道:“区区一些丹丸,不值几何,给了便是,倒是这邪神,居然对我寰阳派丹丸感兴趣,这却是有意思了,我与这邪神可谓毫无交集,为何对我派之物如此感兴趣?”
虞清蓉略作思量,她道:“师兄,当日我等被驱逐之际,曾向外洒播了不少道法,还向虚空之中传递了数座万化荆阳,本意谁人拿去用了,与我产生牵连,有朝一日也能引我归来,这邪神居于虚空,这会不会是被这邪神接触到了此物,故是才需求取?”
关朝昇道:“你这么一说,倒是不无可能,”他玩味道:“如此,此事倒的确能做得。”他手指一勾,将藤壶拿起,在手里晃了两晃,“稍候待我作法,便知端倪。”
寰阳派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虽说不会直接受寰阳制束,可修炼了功法,或是得了万化荆阳的好处之后,就会越来越受炼空劫阳的吸引。
其会从身躯和意识受到潜移默化的改变,取代原先那一个,一旦再次见到劫阳,就会把自己所得东西奉献给这镇道之宝,若是陷入极深,又没有正法维护,那么很可能会连同自身一并献了出去。
虞清蓉又观看了一下那传讯,道:“传书之中安排可谓井井有条,上宸天俗务听说都由那位赢道友主持,想来此事也是由他安排的。”
赢冲在传信,将事机都详细考虑的清清楚楚了,安排很是妥当,他们这边只需照着做,哪怕不用什么额外动作,就能将邪神吸引过来。
而他们寰阳派,却是少得这般人物。
关朝昇语气随意言道:“那便照着做吧,若是做不成,让上宸派自己再拿补偿来就是,想必那时候他们就拿不出什么借口了吧?”
虞清蓉道一声好,她从座上起身,拿一个法诀,便有一个丹炉自天落下,垂于气珥之上,她探手轻轻一拂,去了禁制及炉盖,见有白气腾出,里面有数十丹丸如活鱼鸟雀一般纷纷跃了出来。
她再伸手向外一指,仿佛示明了方向,那些丹丸就被那一股白气所托,向两界通道之外飞驰了出去,那丹炉之中的丹丸不见断绝,每隔有片刻,便有十数枚去得外间。
如此等待了半刻左右,她神情一动,道:“来了。”
却见两界通道之中,有一头头由秽恶之气凝聚的物事,那长有眼目的滑腻肢体盘缠在一起,自外挤了进来,在此当中,它们不断追逐着那些丹丸,模样近乎疯狂。
这些邪神没法侵入到大阵之中,但是去到别处却是不难。
只是每当有邪神完全进入了寰阳派这一边的虚空之中,被那炼空劫阳的光芒一照,其便仿若疯狂一般,迎着这宝器而去,随后就融化入了那一团纯阳之气中。
少顷,一股白气从炼空劫阳之上洒落下来,关朝昇这时拿藤壶上去一接,却是收了一缕白气回来,他晃了两晃,倾侧壶身,往藤杯之中倒入了一缕清流出来,举杯饮有一口,不觉赞道:“倒是一群好祭品。”
在他们看来,这就像是洒出了一些饵食,钓了些更大的鱼上来,以微小代价获得了极大好处。
而在后面推动此事的邪神,只是送掉了一些同类,自己却得了更多丹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双方可谓都是得利。
万曜大阵的阵枢之内,张御在持坐了许久之后,便从定中出来,他往前望去,座下那一尊本来盛放玄粮的玉爵已然化空了。
摘取更为上乘的功果后,他炼化玄粮比以往快了一些,不过他这一次并非为修炼功行,而是为了吸纳神元。
此刻他见神元差不多已是足够这一次推算了,便再度唤出大道浑章,霎时一片略显浑黯的光幕围笼四周。
这一次他所求之章印,是为能守持心神,且能排斥和抵御来那些外来神通的攻袭,这也是在与修士斗战之时最容易遇到的招数。
心思定下之后,他意识转入浑章之内,便是开始求取,随着神元在逐渐少失,一枚章印也是在那里浮现出来。
他睁目看去,章印上有“定化”二字,这是一个解化之印,“定”乃守定自身,“化”乃是化合之意。
攻袭心神的手段有很多种,那些强行攻杀心神反倒是等而下之,因为势起势落都是极快,守御起来也是相对容易。
而稍稍高明一些的攻击手段都不强烈,但却是很难摆脱,你越是与之对抗,便越是促成其存在,最后自行根植,乃至于生生无尽。
他主要防备的就是此类神通。
而再高明一些的手段,乃是无形无际,难以捉摸,他不认为寰阳派会使这等手段,不过他没忘了对手之中还有另一个神昭派。
他与丹晓辰斗战过后,也是从训天道章之中查阅到了一些过往记载,似此派倒是擅长此道,这里就要格外提防了。
当然,这些只是他自己的判断,敌人未必见得就会如此,可是论道过后,及时弥补自己的缺陷总是没错的。
他自忖了这“定化”之印,再加上“补天”之玄异,还有玄机易蜕,只应付神通的话,也当是能够稍加应付了。
不过要说没有缺陷也非是,譬若对方若用攻击心神的法器攻他,光凭这些怕还有些吃力。
但对面能用法器,他也自能用。不要忘了,他背后还有一个天夏,若比法器数目之多,诸派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
按照以往规矩,守正出外斗战至多携带两到三件法器,可是现在是几方势力决一生死之时,自不必固守陈规。
想到这里,他便唤出训天道章,向玄廷传意,说了自己下来需要守御心神之器,望能得有几件护持。
待是等了片刻,他抬头一看,就见大阵上方裂开一个隙口,有十余道光芒自里射落下来,飘在了四周,随同到来的,还有一封旨书。他拿了起来一看,见上面乃是关于这些法器的来历和功用。
他看下来后,便已知大概,又扫了一眼身周围,这些守御心神之用的法器都是没有什么固定形体的,是能够直接托付于心神之中的。
不过这些法器或许都是不错,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让他来祭炼,也没可能全用上,只能挑选几件有用的先行祭炼一下了,至于其余,可先交托给阵中玄尊。
他思绪一定,就起意念一引,有三件法器从中飞了过来,落至身前,他把心光放出将之罩住,便用心祭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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