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女道出了大阵,落至下方,飘落在了两界通道不远处。
这时那些飘散在外的耀目光芒往中间一聚,关朝昇自一片耀目烈光之中化身而出。
严女道打一个稽,道:“贫道严若菡,见过关上尊了。张守正不在之时,就由贫道来领教前辈高明。”
关朝昇看了她一眼,道:“方才是你使的手段?”
严女道言道:“正是。”
关朝昇道:“你来此地,而那位张道友却是不见。”他目光移去大阵那里,道:“我来猜猜,是因为那位张道友有更好的手段对付我,需你来遮挡?”
严女道眼帘垂着,道:“贫道亦是不知。”
关朝昇道:“看来你是自信能够阻住我。”
他抬手一挥,就有烈气凭空闪出,严女道身外却是浮现出一层无形气壁,烈气光芒落上去,竟有闪烁跳跃的金火之光擦出,并在外陆续爆闪开来,她本人则站在里那里纹丝不动,语声平和道:“关前辈,贫道可不是只会那般手段。”
能举广大之威,必能守尺寸之地。
平日可没有其他修道人与她配合,要是没有足够的守御自保之力,那她根本就没有使出那“移天之力”的机会,此道法修持了也是没用。
也正是由于她的功法特点。所以玄廷并没有安排她直接与人斗战,而是让她在后方毫无干扰的出手,这样作用也是极大。
关朝昇道:“你能保住自己,却不见得能阻住我……嗯?”
他正要放出法力神通,却是现四周虚空似是与自身认知不同,他沉吟一下,“你是封真人的弟子?”
严女道微笑道:“这有何奇怪呢,我辈天夏修士,可都是渊源可溯的,我们彼此原本是可以客客气气的说话的。”
她之道法,能推移天地之力,也同样能用来拨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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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就是搅乱了虚空之流转。任何法力神通,若想正常运用,那就要在一定平稳的乾坤纲序之下。
此序一乱,就难以再按照往常的办法去认识,不过乱中亦有序,若是推算并理顺其中的乱机,那也一样可以如平常一般施展手段,可除非是本就专于此道之人,要想理清这些,那必然是会有所耽搁的。
关朝昇立刻就有所判断,此法施展出来,连严若菡自己也撤不了此法,他要想着强行在这个虚空逆流之中出手,那么也同样会遭受这股的力量的反冲,至于推算,等到算定,那此术早已是平息了。
这拖延其实不过只有数息而已,可对于修道人来说,一刹那间就会出现许多变动,而数息之间足够生许多事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听得一声宏大道音从虚空之中回荡而出,与其说是听见,还不如说是从心神之中升起,同时他身上烈气灼光晃动了一下。
而在此声余音未绝之际,又是一声宏大道音传来,他身上气光又是一阵晃动,且比方才更为剧烈,
他神情微微一变,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神通变化了,而像是来自更为上层的力量。
修道人在参悟镇道之宝后,会以此进行更高明的道法及神通变化,但终究还是出自于修道人自身的能为,可这个力量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上层道理自身在运转。
严女道也是感应到了这里面的微妙的察觉,她也是惊讶。这道音虽然不是针对她而来,可这种似是阐述大道玄机的声音,也是令她感觉其中似蕴含无尽玄机。
但此声明明可以感受到,想要进一步凝神去听时,感觉又像是真正大道一般飘渺无端,难以捉摸。
张御站在大阵之内,背后那一圈光轮之中,随着他口中喝出道音,金色的道箓上面有一个个字迹浮现了出来:“封”、“夺”、“禁”、“镇”……
而每有一个字出现,他便自感意念向上拔升一分,也与那片高渺之地更为挨近一分。
先前斗战时他不用六正天言,那是因为没有机会。因为他必须随时保持清穹之气对对手的镇压,而现在有人替他遮挡,却是能够无所顾忌的施展出来了。
而在此术逐渐接近完满之际,虚空之中也是出现了某种玄妙变化,这变化似是将虚空万物本就深藏的力量引了出来,无远弗届,却又遍及万有。
关朝昇凝神看着上空,他能深切感受到这股力量正是对着自己而来,每有一个宏大道音落下,他身上的压力沉重一分。
可哪怕面对等压迫之感,他依旧挺立在那里,身上气息每一次被压下去,就会升腾上来,且比方才更为强盛。
严女道看着此景,也觉佩服,那道音之中所蕴藏这等力量她也深感敬畏,可哪怕在这等威迫之下,这位还是能够不断抗衡,并且还不在面对她流露出任何破绽。
关朝昇是一个很能冷静判断局势之人,虽然眼前他顶住了那力量的侵袭,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能不落下风,可这力量越往后方越能越大,到了最后,是极可能能将他镇压下去的,在无法击破那源头的情形下,唯一可行之策,就是退避去两界通道之内。
可这样维持通道之举势必要中断,要让他放弃这等作为,他是绝然不肯的,而他也不是无计可施了。
他拿一法诀,使了一个神通,身外光芒暴涨,一道道形如劫阳气珥的光芒飘渺散去,那每一道光芒之上站着一个他与自己的一般虚影。
此乃是抽调以劫阳之力变化神通,凡是劫阳光芒所在之地,皆为他自身之所在,此光此气,皆是我命,一光不绝,便身可存续。
张御此时喝出了第五个道声:
“敕绝!”
这个时候,他心神忽然一阵悸动,他感觉自我忽然拔高,去到了那无限高渺之地中,这种感觉,有些像是每回得以突破章书所限之后,再得上一层境界那般。
意念在高渺之域中,他心神之中也是涌起一阵明悟,这六正天印并不是直接依靠言印力量去镇杀对手,而是因为言印乃是入道之基,当他念动六印之后,此六印就助他将气意由这大道之触角更上层攀升渡去一瞬,由此借力俯观,去意摩弄世间。
这就像是驾驭镇道之宝,需先将心神投入到这更上层的物事中是一个道理,而镇道之宝若无人驾驭,本身也是不会主动攻袭任何人的,唯有赋予其某种意志或是某个目标,才能推动这股力量。
而在此刻,他便可做得此事。
他抬袖起来,对着下方一拂,口中言道:“诛!”
一语落下,言出法随!
随着最后一个道言完满,那六个道箓同时亮了起来。
那一股浩渺之力被此言所惊动,就好似水面被轻轻触碰,荡开微微涟漪,这一层隔膜仿佛是高渺之地与现世的屏障,现在随着此间动荡,却也是一层层传递落入到了现世之中,且动荡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这一刻,从万曜大阵到虚空另一端,从清穹云海再到上宸天,所有玄尊都觉有一股飘渺浩大的意志降临了下来。
关朝昇那些站在烈阳气珥上的身影一个个破散,那些用于寄托的光芒也是一道道黯淡消去,此就像是海浪冲来,沙堆一个个随之倒塌,毫无抵抗之力。
周围那无数金光由外向内,一层层的倒塌收缩,到了最后,场中就只剩下了他正身一个存在,虚空轰然一震,所有的力量都是一下汇聚到了他身上!
他不觉抬手看了看,见一粒粒碎砾从上面掉落下来,但不断有寄虚之地的神气灌落入他身躯之中,并修复维持着,使得那些破损的地方又重新恢复完好。
但这股力量并不止是摧垮他的在世之身,连寄托在寄虚之地的神气亦是在消磨削杀之中。
可是哪怕到这一步,他依旧没有倒下,因为他那存在的身躯却是在为寄虚之地不断弥补神气,神气又垂降下来修补在世之身,两者不断相济相生,似是要想如此从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坚持并挺受过去。
且哪怕到了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放松对两界通道的支撑,甚至背后那劫阳之影仍在隐隐约约冒出来。
可在此刻,仿佛是整个天地在驱杀他,此力出现之后,似已是变成了某种天地运转的道理,他越是对抗,所受压迫的力量也便越大,元气神气也是被不断被削磨,他身上的也随着破缺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随着身上最后一点神气元光被压灭了下去,他整个人轰然崩散成了一团泛着金光的碎屑,在虚空之中飘散开来,直至化为无有。
而就在他消失那一刻,两界通道也终是失去了法力的维系,被服幽虫洞开的门户向内塌陷,本来散落在外的光芒纷纷向里收缩而去,并于一瞬间退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此时此刻,所有留意这一战的天夏玄尊都是看到了这个结果,这一切并不长,但在感应之中漫长无比,同时异常清晰,关朝昇最后身躯崩塌的那一幕,令许多人心中都是震撼无比,久久无法回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