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角城域前线,熹王军众的攻势十分猛烈,开战数月以来,他们几乎是势如破竹,仿佛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帮衬他们。
宗亲朱延定所负责的一方同样是进展顺利,这些时日他的军势每到一处,敌对方城域堡垒内部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使得他不断被推动着向前突破。
从各方面的迹象看,这很可能是那些天外修道宗派所为,目前就是为了使得他们昊族内争更为剧烈。
可是他不在乎这些,整个昊族损失与他何干?他又坐不上皇位,只要能打下来,自己把好处吃下去,能够壮大自己,那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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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坐在主舟之内,环抱双手看着舆图,这时有亲信军士紧张的走入主舱,对他执有一礼,道:“主上,急报!”说着,双手伸直,将一封书信递上。
朱延定接了过来,他目光一闪,诧异道:“全部失踪了?”他将书信递给身旁的参议,后者接过,语气肯定道:“主上,此事肯定与朱宗护脱不了干系!”
朱延定皱眉道:“有些不对劲,朱辨业现在哪来胆子违抗我叔父的命令?这里面肯定有其他事。”他心中狐疑,莫非是有人故意如此做,好挑拨他们互相之间斗起来?
他关照参议道:“许先生,你去叔父那里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许先生躬身称是,便退出主舱,然则其人这一去就是半日。
在朱延定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其人终于回来了,并带来了消息,道:“宗护,属下去熹王那里打听,但是没有得到结果,熹王好像忘了对主上的许诺,后来又去了陈先生那里问询,才是听说……”
下来的话他没敢说出来,而是以灵性传声说了几句。
朱延定听完之后,诧异道:“还有这等事?”他嘿了一声,我以前倒未现,朱辨业这小子胆子这般大。”
许先生道:“主上,熹王为了解咒,看来是不会把那封地转给主上了。”
朱延定嗯了一声,捏着下巴沉思起来,其实那块地他也不是志在必得,只是在拿了朱野横的好处后,顺便在熹王面前提上一句罢了。
但那既然已经成了自己的东西,哪怕自己什么都拿不到,他也不会允许这地方好端端掌握在他人手里。
他道:“许先生,请韩炼师去眠麓一趟,把那座城域给我夷平,哦,朱辨业不要伤着了,他对我那位叔父可能还有用。”
“是。”
许先生躬身应声下来,就往后走去。
只在这时,又有一个亲信军士走了进来,来到朱延定身边,并以灵性传声对他说了几句话,同时递了一封军书上来。
朱延定接来看过后,眉宇陡然杀过一丝戾气,对着那尚未走出大厅的许先生言道:“慢着,不用去喊了,”他哼了一声,“算那小子运气好。”
方才那封军书中,熹王命令他明日配合掩护大军,进攻当前之城域,并且征调他所有的造物炼士负责压阵。
这样一来,他手中上层力量没有一个能够派的出去的。
联想到方才去打听这等事,熹王马上就来这么一个安排,这绝不是一个什么巧合。
他能猜到这是什么用意。
熹王既不愿意承担自己违诺的坏名声,又不愿意让人知道自身被侄孙拿捏了,同时也不想让他把这件事情闹大,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所以把他麾下的战力都钉在了战场上,让他无法去寻眠麓城域的麻烦。
而且这一切是以军令压下来的,他也无可能违背,阵前违命那绝不是好玩的,熹王对待这样的人是从来是毫不手软的。
待许先生回来后,他将军书递过,道:“把这个下去,我们明日需策应正军。”
熹王的攻势虽然一开始取得了难以想象的胜利,但是在战事进行到第十个月的时候,却是逐渐感到艰难了。
这个时候,他们大约已是攻破了灵角城域一半的防线,下来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极大代价,就如以前所遇到的情形一般。
可是战事到了如今这一步,谁都没法退了。
若是熹王这一边退下去,那么先前拿下的战果就要吐出来大半,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利益受损还在其次,他的威望也将大受打击。
而长老团这边同样如此,他们若是丢到了灵角城域这个重要的战略要地,那么熹王就可以长驱直入,中域会直受到大军威胁,那自然也是要坚持守住每一尺土地的。
两边绞肉机一般的鏖战之中,每天都有数万以计的甲士,还数百上千的飞舟填入到这个血肉磨盘之中,双方虽然都知道这一仗背后有人暗中插手,可此刻唯有咬牙坚持下去了。
天域之上,常生派所在,中年道人和傅长老正在通过一面水镜观察着地陆上的局面。可以见到,灵角城域对峙前线,一条被破坏严重的,巨大的沟壑出现在了大地之上,这还是在没有上层力量介入的情形下产生的。
中年道人笑言道:“傅长老当年观察天机,说未来数十载有大利于我,确然如此啊。”
对于昊族之内战,天外六大宗都是乐见于此,现在他们都不下场,而是躲在后面推波助澜,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有用。
傅长老道:“大利之应,非是在此,而是在于天人,掌门可曾现,正是在天人到来之后,方才出现这等变化么?”
中年道人颔道:“算来正是如此,只是至今仍无法证实此辈之来处啊。”
傅长老道:“老朽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些天人正是从那一位所去之地而来。”
中年道人道:“可是傅长老,与那些天人却未说及自己来处,更未稍有提及那一位。”
傅长老道:“老朽以为,此有二因,一是他们说不得,也记不得;二是高上境界之人,对下境修士乃可不观见之人,故而无可说。
中年道人不觉点头,不过看去虽然认同他的判断,却也是有所保留。他向身边的弟子问道:“现如今拜入我派的天人有多少?”
那弟子回道:“回禀掌门,知晓身份的大约有一百零三人,不过这些天人修行很快,修习道法之时,远胜我们的门人弟子,除了能死而复生,他们似还能……隔空交流。”
傅长老道:“这当是我族类不同之故,我听说上古之时,一些荒陆异种也有此等本事,只多不是什么智慧生灵。”
中年道人也是认可此言。
不过他们二人都是以为,玄修只是在一定距离内才能相互交流,但却不曾想到,实则依靠着训天道章,玄修之间哪怕彼此隔着星辰地陆,亦能够相互通传。
中年道人道:“我听闻地陆上有一处眠麓城域,乃是地陆之上天人聚集最多之地,传闻有数千天人在那处,天人既有一些在我处,那我也可派天人去往他们之所在,但又不知此举会否牵动天机?”
傅长老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因为天人存在明显可以引动地陆局势,从而削弱昊族,那么昊族在察觉到这一点,或许会压制天人。而既然天人有利于各宗派,那么当然要在一定可行的情形下设法保全这些人了。
他行有一礼,道:“掌门,待老朽算来。”他取了一块玉龟甲法器出来,放入袖中,沉下心思感应推算了。
好一会儿后,他精神一振,抬头道:“掌门,虽然更远天机老朽无法算准,但在近数十年中,此举非但无碍,反而于我辈大有好处,更能削减昊族之气数。
中年道人欣然言道:“既如此,我当派一位使者前往那处,与之结好,必要时,也能助他们一助。”
傅长老道:“掌门之策可行,天人利化,相助他们,那亦是助我自身。”
灵角城域某座堡垒之前,林禀等人站在一驾飞舟之中,而周围有上千艘飞舟,正在一同往前方行进。
舱中那些披甲军士站得极远,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们,在他们眼中,林禀等人全是一群不死的怪物。他们都曾见过,一个玄修轰成飞灰,但是转瞬之间却又死而复生的。
这一次加入战事的,有一千两百余名玄修弟子,有些人到来时日短暂,修为根本没有恢复,而他们也不需要什么修为,他们现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披着一身外甲,凭借着他们对灵性力量的熟悉,能够轻而易举的挥外甲的力量。
他们可以毫无半点迟疑的冲向防御严密的堡垒,根本无惧类似玄兵灵性兵器轰爆。
战场上一旦陷入重围,哪怕外甲破损,也能直接借取大混沌之力,虽然受了阴奂庭等人严格要求,无法变成混沌怪物,但是能短暂的获得一线修为,从而爆绝自身,在战场之上令对面十分之头疼。
今次他们要突破的是一个关键要隘,要是能突破,对于余下的灵角城域防线将会是一个极大打击。
林禀这时往旁边看有一眼,见一个形如山岳的巨大轮廓躺在那里,那是一个残破的造物大日,这是昨天被摧毁的,但这只能瘫痪对面的力量几日,以灵角城域强大的造物能力,半月左右就能能重新升起一个造物大日。
所以他们唯有十天不到的时间来突破这段已被削弱的防线。
林禀看到飞舟逐渐接近前方的巍峨城垣,对那些披甲军士道:“你们都走吧。剩下交给我们了。”
所有披甲军士对他们肃然行有一个军礼,而后有序退了出去。
林禀走上前去,亲自驾驭飞舟,他身旁两个玄修心意一动,外甲覆盖到了身上,随着一个个披甲军士从飞舟撤离,这一千驾携带有大量的破域烈晶的飞舟,这一次是准备直接撞到对面的守御灵璧之上,以此进行突破。
后方军阵则是蓄势以待,等着他们这一次冲撞的结果出来,就能如洪水一般压上。
就在这时,有密密麻麻的晶点自对面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这是敌方的阻截兵器,林禀咧嘴笑了一声,以训天道章传讯道:“诸位同道,准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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