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贞君这一支舰队随着深入腹地,仅仅是半日之后,就又撞到了另一处位于后方的守御阵禁。
这里同样是由修道人负责镇守,且仍旧是一位邪魔修士,显然六派为了抵御熹皇进攻,招揽了不少地陆各方的修道人,并不顾忌其出身。
且邪魔修道人经常受昊族围剿,面对昊族坚城,多数情形下很难获得修炼血药,也唯有在战场上方能光明正大得取这些东西,两者正好是各取其利。
这人与姚贞君交手数合,在觉自己不敌后者,却也是如上一个黑衣修士果断遁逃。
这同样也不奇怪,他们本来就不是六派修道人,只是被招揽得来,不敌当然退走,难不成还把性命丢在此处不成?
待见舰队从自己防区离去,他依旧回至原地坐定,仿佛什么事都没生过。
烈王帅府和六派怕他们乱窜,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划定了镇守范围,现在上面既然没有令他们前去围追堵截,那他们何必去多事呢?
至于漏敌过境,他们看得很清楚,六派现在面对熹皇猛烈攻势,绝无可能另外树敌,反而要好好安抚笼络他们,所以只要他们不公然反对烈皇和六派,那就肯定无事。
姚贞君等人这一路突破进去,又一连冲破了三道关隘,其中真正使得他们受到阻挡的一次,正是在最第三道时撞上了一名剑修。
这位虽然也是用剑,但却是引小剑以为用,而且还有坚固阵法为依托,为人谨慎无比,根本不露破绽。
姚贞君与他过招了数次,虽然每回她压倒对手,但其守御严密,每次一见不对,就立身抽身退入阵中。
只是他这小阵经不起舰队千炮齐轰,所以每次拖得阵势实在难以坚持时,他才再次出来承受压力,与姚贞君交手,这个时候,他的实力总会比上次得以提高一些。
若在平常,姚贞君很愿意很这样的对手交流切磋下去,看看对手还能带来什么奇招变化,只是她记得这是昊族的战场,所以她所以没有纠缠去下,待对方再次出来时,天女观想图遁现,两剑齐出,将此人斩落云头。
但她惜其功行,也是手下留情,并未取其性命。
此人一去,前方障阻搬开,舰队继续往前。不过再是下去,就逐渐逼近北疆之中了,真正的考验当是来了。可这正是他们此行之目的,威胁内陆,迫使烈王调动更多力量来围剿他们,从而搅乱整个后方!
而在另一边,熹皇也是得到了他们这一路的传报。
如今通过玄修之间训天道章的勾连,他不用造物日星,也能够准确把握到远在西线及东线的军队每一分动向。
熹皇把传报拿开,道:“做得好。”
不论东边这一路成功与否,烈皇麾下那些军帅不可能无视这等威胁,一定会设法围剿,这将会分薄烈王大军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力量。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需再加一把火,便传令下去,抽调了数支军队绕东背上,这是试着威迫那处方向,加大那处的压力。
正当他觉得军势展开顺利的时候,忽然一阵胸闷气短,整个人也摇晃了一下,守在一处的造物炼士见状,不禁上前一步。
熹皇却是一伸手,阻拦他上前,他皱眉道:“又要换得一具了么?
那造物炼士道:“陛下,一定是六派所为。他们无法在战场上击败陛下,所以用这些阴私鬼祟之事。”
熹皇道:“不用说这等话,战阵之上,无所不用其极,大不了再换一具身躯。”
造物炼士道:“陛下,可要请陶上师到此么?”
熹皇立刻否决道:“阳都少不了陶上师的坐镇,无需让上师到此,何况寡人也早料到此事了。稍候你安排下就是了。”他望向远端,“寡人必然是要完成混一昊族之大业的,在此之前寡人又岂会轻易倒下?”
造物炼士应声称是,可他还是有些担忧。换身躯最危险的便是转挪神魂的时候,没有了陶上师的护持,怕是难以护得周全。
阳都城域之外,大平原之上,张御分身站在大阵阵枢之中,他的身前是一团光芒溢耀的光团,内中似一团金液正在翻滚酝酿。
他此刻祭炼的正是那一个用于作为镇压大阵的法器。
这等法器并不求能如何了得,只要足够承载并转运阵力便就可以了。反正这回所用的宝材都是熹皇提供的上等宝材,再如何祭炼也不至于落入下乘。
要不是这等事不可经人之手,法器也必须与自身气息相合方好御阵,他也早如布置阵法一般将此事抛给其余修道人去做了。
在他心光转动之间,可见当中那一团金液翻滚不停,随后渐渐凝聚成型。
以他的境界,现在完全不必要再用什么炼炉之流东西,也不用什么天地之火,只需要心光挪转,自可化炼万物。
那翻滚的金液终于停下不动,化作了一个宽大扁圆的模样,他这时心意一收,待得心光退去,便听得一阵悠扬之音散出来,有金光慢射,须臾收敛,此刻可见一宝器悬浮于半空之中,底下有一团祥云承托。
待得声息收下,云光散去,可以看出,这是一面金铜大盘,约有三尺之径,内沿有龙盘周游之旋纹。
张御以意相唤,此盘便即向着他这边飘了过来,他目注上端,凝息片刻,便伸出手指,在盘面之上写划起来。
随着他的指端划过,便见一缕缕金光自上泛溢出来,光芒过处,留下的似画似书的符痕,但只是几下之后,此盘竟是隐隐颤动起来。
他不由停下,待得此盘稳住,才是继续下去,可不一会儿,又是产生了颤动,于是他在再次停下,待得震颤完全消弭,他再是照此施为,此等情形如是再三,他这才缓缓收回了手。
可见盘底上面的符痕深刻无比,就像是烤灼,用火熏而形成一条条深刻的痕迹,但望去似有万般玄妙融汇其中。
为了加强这法器的作用,他方才是将大道之印印刻在此盘之上。
大道之印能依附于“祖石”、“玄玉”之上,那么他也能将其反过来印刻在某些物事之上。
只是大道之印的碎片乃是大道延伸入世间的触角,他取得此印,不过是获得了寻攀向道的途径,不等于他就掌握了道,也不代表他全解了其中的道理,只能从中截一段留刻于此。
两者区别那就是大道之印乃是“道”,而他所取的乃是他个人对“道”的演绎,可因不必要为人所理解,所以也无需去迁就谁人费力阐述,只需要他自身明白便好。
可哪怕只是道印的认知印刻,也是具备一定的“道理”了。
且他本人身为玄尊,早已是超脱于世外,不受世之拘束,故他所表述的东西,俨然是达到了世之顶点,无法再加一丝一毫于上了。
他此时一挥袖,此盘凭空一旋,升去天中,再是在白色气柱之下缓缓沉入了阵枢之中。这一刻,他感觉到大阵与自己的牵连更为紧密了一分。
做完此事后,他心意一动,却见一青一白两道光芒从心光之中飞出,在上空回绕飞旋,这正是、“蝉鸣”、“惊霄”二剑。
得了“启印”之后,他自觉道行修为又是有所增进,两柄飞剑也该重作祭炼一遍了,尽管两剑与他早已化为一体,但是飞剑是无法知悉道法之变的,这就需要他主动来渡化,方才能做到人以知剑,剑以知人。
他拿一个法诀,心光照空,直接将两把飞剑笼罩如内,平原之上一道光亮冲上云霓,两把飞剑都是出一声无比欢悦的悠长清鸣,那如光凝筑的剑身更显纯澈,仿佛去掉了所有杂质。
在百来呼吸之间,他就已是将两把飞剑祭炼完毕,意念一动,再是两声响彻天际的剑鸣之声,两把法器飞剑化作一白一青,通天彻地的两道光芒,一齐汇聚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这时他目光一转,见得四面八方的地面上有一滩滩金液,其如有生命一般在那里流动着,这里方才祭炼金盘之时残留并排斥出来的杂质。
因为经过他心光祭炼,这些东西也是沾染到了他的气机,别人拿去也是不能再用了。他思索了一下,既然如此,也不用浪费,不妨再是拿来利用一番。
他伸指一点,这些金液自各处流淌而来,并融汇成了一团,随着心光再次笼罩上去,其滚动融炼之下,最后化成一枚焕着金光剔透宝珠,随着滚动,内中有飘渺云纹飘逸来去,十分之华美。
这是仿造“空勿劫珠”炼成的宝珠,也算是攻伐之器。他没那等祭炼上好宝器的本事,所以只能在威能一途上下功夫了。
此珠在经由他心光催动之后,似若他转动“重天”玄异后全力轰出一击,但是因为宝材问题,或许用个两三次就会崩毁,可如此也不算辜负了余下的这些宝材。
他一招手,将这宝珠收入了袖中,而后几步来至阵枢之上,在此坐定下来,到此一步,找寻“上我”的准备大致已是完成,就等那第六重大阵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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