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薛道人所驾驭的警星一直在外游走,一刻也不曾放松,流放到虚空的五人之中,属他是最积极不过。
也是如此,他十分看不惯另外四人,心下常常痛斥。认为你们既然反正到了天夏,那就要好好为天夏做事,一个人是要讲诚义的,怎么能够这般懈怠呢?
他心中一边怀着对四人的不满,一边不断在虚空中巡游。
或许是他的勤勉积极得到了回报,他忽然感觉到,身躯之内的法力气机似被什么东西牵引,猛然泛动了下,不觉咦了一声,仔细感受了一下,霍然站了起来,急走几步,而后利用警星之上留下的悬镜隔远望去。
很快他便现了一缕远去的气息痕迹,因为附近无有天夏修道人,所以这痕迹绝然不是天夏修道人留下的,再结合方才所感,他立时有了一个猜测,不觉激动起来,正要唤来玄修弟子传讯,可是一转念,决定还是自己来。
他于心中默念片刻,随即一道金光落下,倏尔再是消失,却是通过元都玄图,向张御那里去了传报。
在消息出后,他便在原处焦急等待,只是过有一会儿,便见到一道金光落下,白朢道人起拂尘挥散光芒,自里走了出来。
薛道人赶忙上来一个揖礼,道:“上尊有礼了。”
白朢道人微笑回礼,道:“薛道友有礼,道友传讯,说是见到虚空之中有疑似旧派修道人出现了?”
薛道人连忙点头道:“正是,薛某虽未见得那虚空出入之门户,可却见到了此辈留下的气息痕迹。”
白朢道人道:“哦?道友可是确定么?”
薛道人肯定道:“绝然不会错的,先前薛某察觉到了青灵天枝的气机,薛某在此枝屏护之中修持了数百载,此枝节一出现,自身法力生出些许共鸣,不过上尊放心,薛某绝没有让对面之人现。”
白朢道人颌道:“我是相信薛道友的,还要劳烦薛道友,把那处指于我观。”
薛道人连忙指了出来。
白朢道人走过几步,并无需警星之上的悬镜,直接就看到了其所指出的那一缕气息。
薛道人道:“上尊,看那行迹,似是往内层方向去了。”
白朢微微一笑,道:“这是去探听消息了,诸旧派离开这么许久,总要知道外面情形的,薛道友,你这次做的不差,贫道回头会为你述功的。”
薛道人连忙一个稽,道:“不敢求功,薛某既然反正到了天夏,哪怕只是为心中道义,也当尽心尽力。”
白朢道人点头道:“好。”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站在广台之上,正负袖看着虚空方向。白朢看到了,也就等于他看到了。
不过白朢道人乃是一身真法为根基,能望见其形却难观见其真。而他有目印为持,故是直接就望到了这个修道人的本来,且其还无从察觉。
此人虽是借助了青灵天枝而重归世间,可从道法上看,此人应该是出身寰阳派,而非是上宸天。
当初一战之中,寰阳派上层力量受到重创,可是门中诸长老与众玄尊却是一个未损,所以不出预料的是,遁去这四家应该就是以寰阳为,此来查探的是寰阳派之人也就不奇怪了。
他能够看到,此人仅只是一个元神,便是被打灭也不损失什么,应该只是探听情报的,而他也早就为其人准备好了可以为其所观的东西,故是并不去动手,任由此人行动。
他道:“明周道友,去通传下各位廷执,有寰阳派修道人出现了。”
明周道人肃然称是,其身形闪烁了一下,随即稽道:“回禀廷执,已然通传给了诸位廷执知晓。”
张御点了点头,继续观望,此刻见那道人元神奔着东方七宿而去,最后落在了一处挨近七宿的寻常荒星之上。
其人没有急着进入外宿,而是在荒星上试着观察了下,并接连数天都是没有什么动静。
虚空之中是有虚空外邪的,久驻不利,哪怕是玄尊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其人身上却有一团灼热火气源源不断为其补充损折,这毫无疑问炼空劫阳之火。这镇道之宝的灵火足以支撑其人在虚空存驻许久了。
张御却是很有耐心的看着,四象天每一处大宿都有天城维护,上面都有玄尊化身坐镇,要想混进去自是不易,也难免此人迟迟不动。不过他大致能猜到此人用意,认为用不了太久此獠就会有所动作的。
果然,又是数天后,有一驾巡游飞舟从此荒星附近路过,这修道人元神之上化出一缕气息,依附在了某一个披甲修士身上,这气息极是微弱,充其量只是能够借这甲士观望周围事物。不难看出,其目的就是探听消息,还并不准备做什么。
一般来说,上层修道人放下身段亲自来做探查之事,那么寻常人几乎是没有防备办法的,但是这等事本身就是相当少见的,天夏过去与上宸天战斗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等事。主要是因为上层修道人没必要知晓下层的事情,因为这根本威胁不到自己,此举也就毫无意义。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此人不敢在天夏上层面前暴露,只能从下层开始查探情况。
这位借助了那甲士在尾宿之上观察了十日,随即离开了荒星,又往另一个地星去,显然只是一处的观察其并不认为十分准确,故是要想多看几处。
在差不多两月之后,其通过依附意识的办法,差不多将东方七宿都查一遍,下来他也没再久留,还是直接往虚空深处归返。
薛道人一直在用悬镜观察,此刻他看了那一缕行迹,同时又感觉到了身躯之内的法力又是泛动起来,精神一振,急忙对着白朢道人言道:“上尊,青灵天枝又是出现了,来人极可能是要归返,我等要拦阻么?”
白朢道人笑着把拂尘摆了摆,道:“不必,由得他回去好了。”
这只是一个元神罢了,拿下此人没有任何意义,想凭此人跟过去找到诸派,那是绝无可能的,不过既然打开了缝隙,即便此辈再也不出现,玄廷下来自是有办法寻到此辈的。
那道人元神回到了那一根青灵天枝之上后,没有立刻归返,而是将自身所见一幕幕忆识印在了那天枝之上,自己则是打一个稽,直接在原地将元神化散了去。
那一根青灵天枝在其消散后,也是缓缓收了去,很快虚空裂隙又重新弥合起来。
而虚空裂隙对面,某一处空域之内,赢冲正盘膝坐在一根青灵天枝的横枝之上,这时他心中有所感应,伸手一拿,便有一缕气机抓了过来,将上面传递的忆识看有一遍。
此时他上方出现了一个清悦声响,“赢长老,情形如何?”
赢冲抬头看去,见一个光芒汇聚的美好少女身影出现在那里,他站起打一个稽,道:“回禀掌门,天夏那边似无异状,不过这位所见未必是真实。”
那少女身影道:“那就给寰阳派那边送过去吧,这次既然是关上尊的感应,想来关上尊会有一个判断的。”
赢冲称是一声。他拿一个法诀,青灵天枝探去某一处空域之内,将那一缕忆识亦是一并送了过去。
少女身影并未散去,而是在半空之中问道:“赢长老,你认为天夏这次是准备前来伐我么?“
赢冲道:“说不好。不过关上尊能有感应,说明天夏开始关注我辈了。赢某以为,这里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可能天夏自认已经理顺内部事宜,又怕弟子怠惰,所以需要对外找一个敌人了,而我辈无疑正是合适;
还有一个,天夏可能要与什么大敌对抗,或觉得我等在后不放心,所以在迎敌之前需先清除我等。”
少女身影道:“赢长老认为是哪一个?”
赢冲道:“赢某不好判断,不过以天夏之能,赢某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敌人能够威胁到他们,故是只有前一个可能最大了。”
少女身影点点头,她又道:“但是赢长老既然出后者一个可能,那即是说也存在这一线天机变数的。”
赢冲道:“是如此。但是掌门,我们不能期望如此,还是需自身强固为好。”
少女身影幽幽道:“自身强固,何其之难。”上宸天要重新强大起来,先遇到的难处其实倒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来自于寰阳派的阻挠。
现在四家宗派,自是以寰阳派为最强。寰阳派需要上宸天的青灵天枝转运空域,但又不希望上宸天真的重新复振起来,从而与自己展开竞争。虽然碍于种种缘由不可能灭了他们,但设下一些限制却是不难的。
比如寰阳派借口上宸天失去了大量弟子,设法给他们送了不少人种过来,虽然表明上看没有什么问题,可谁也不知这些弟子是否受了寰阳派的手段,故这么长久,也就没有传授真正的法门给这些弟子。
而此间营造天域时日尚短,进入虚空躲避时上宸天是什么,现在还是什么样。这般下去,根本看不到有复振之可能。
赢冲道:“掌门勿要心急,可再等等。天夏此来寻我,许便是一个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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