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轰隆声响,有沙尘从几人头顶落下。
看着安欢,陆程总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是算漏了。
“到底是哪,到底是哪!”
他脑中在飞速的思考着。
有一点,有一个关键的点,很重要,自己明明抓住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沙尘落到身上,陆程却丝毫不在意。
安欢脸上露出笑容,她笑的越来越厉害,甚至嘴都咧开,颠覆以往的形象。
“抗魔谷,天下客栈,司府……”陆程回忆着自己来到抗魔谷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如放映电影般在他眼前掠过。
直到刚刚,张青双眼直勾勾看着自己那一幕,和之前的老花匠一模一样。
“老花匠!”
对,就是老花匠!
自己有这一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为何老花匠死亡之后,所有人都不记得他的存在,甚至连他栽种的花花草草都全部凋零。
上方,沙尘的掉落停止了,那轰隆响声也停止了,整个通道不再震动。
外界,那高大的石像表层脱落,地面出的轰隆响声和震动便来自于那些掉落的石块。
抗魔谷二十多万人,在这一刻,全都看清了那座雕像的真容。
也在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露出虔诚,带着狂热,跪伏在地,对着雕像不停的叩。
“拜见,古皇大人!”
二十多万人,统一声,哪怕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如蚊鸣一般,也足够震撼,他们的声音,清楚地传到陆程耳中。
我的野心就是你啊。
陆程心中,再一次响起安欢刚刚所说的话。
“野心,是我……你在培养塔魔!”
“不愧是我的男人。”安欢咧开的嘴角微动,出声音。
“那座雕像,是我!”
“嘻嘻,喜欢吗,我为你培养的子民。”
“你竟然,在培养塔魔!”
可以见到,陆程双拳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攥起,身体也在不自觉的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杀掉老花匠后所有人都会不记得其存在,也终于明白,为何这里的上下级观念会那么严重,上级的一句话,就会被下级定义为“本应该存在的东西”,因为,这就是塔魔!
塔魔的形成,便像是一座高塔的形成,由一点点的筑基,一根根的横梁搭建而成,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基础,反而,最不需要在意的地方,就是塔顶,也就是塔魔这个体系当中的最底层存在。
老花匠,便等同于塔顶,是塔顶上方的一片砖瓦,当他死亡,就好比这片砖瓦被从塔顶上方拿走,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虽然看上去会有些奇怪,但无伤大雅,就好像司府当中明明有一个花园,却无人搭理,一片凋零惨像,也没人会去奇怪为何会这样一般。
关于塔魔的记载,当时书中也只是聊聊提及数笔,陆程也到现在才想到。
塔魔培养的过程很艰难,先需要为即将进行培养的人树立一个人生目标,换句话说,让他们有了信念,随后再从这个信念入手,以魔血洗涤全身,再以秘法将魔血于体内运转,在人与人之间形成一个独特的链接。
当这个独特的链接形成后,塔魔的体系便形成了,随后,魔血会在人的体内滋生,蚕食他们的神魂,外表看去,他们与常人无异,吃饭喝水,聊天吹牛,还能以本念战斗,可当体内的链接生效时,他们就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塔魔,无法以魔族培养,只能将异族当成培养的对象,二十多万的塔魔,可以说是相当庞大的一个体系了。
当他们本身的神魂被魔血蚕食后,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培养他们的人就会变成他们的神,他们将神魂奉献给了自己的神,哪怕死亡后,也入不了幽冥道,无法转世超生。
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手段,将人转换成魔,以汲取信仰力作为强大的根本。
所有塔魔,终身不会有二心存在。
可虽然培养塔魔好处居多,但这么做的人很少,几乎没有,这并不是因为其手段残忍,培养难度大,而是因为,塔魔的体系太容易被摧毁了。
就是那么一座高塔,若只掀掉塔顶的一片砖瓦,无伤大雅,可要是将百层高塔中的第一层拆掉,那么百层高塔便会直接倒塌。
塔魔体系中,只要斩掉一名高层,剩下与他有关的塔魔也会凭空消失,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哪怕魔尊也不会去刻意培养塔魔,耗费巨大代价培养出的塔魔,万一被人斩掉其中一名高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现在不一样,安欢培养塔魔的方法,显然与正常记载所不同。
就像她刚刚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培养塔魔,是她的野心,而她的野心,是路程啊。
受二十多万人膜拜的雕像,赫然就是陆程的模样,华夏古皇!
这也就是说,陆程便是这座百层高塔的地基,且二十多万人同时膜拜,也就说明,这并不是一座百层高塔,而是占地面积极广的二层小楼。
第二层,是东区。
第一层,是西区。
地基,是陆程。
想要废掉这一个塔魔的体系,很简单,只用杀掉陆程就可,如此一来,整个塔魔体系将会彻底崩塌,可这,可能么?
“知道了呢,不过太晚了,想杀掉我么?可惜我只是整个塔魔体系的一片砖瓦呢。”安欢看着陆程捏拳的模样,笑出了声,笑的很狂妄,那张俏脸满是疯狂,“其实,你要不出现在这里,我永远都不会成功,可惜,我太了解你了,这一次,就是你送我的机缘啊!”
一道道黑色的魔气从安欢体内散,转眼间,她一身白裙便化作漆黑,整个人的气质,也从那份空灵,变得妖艳起来。
“你猜这里的阵法破了,你会出现在哪里?”
“那个雕像上方。”
“答对了,好好享受膜拜吧,享受一回当神的感觉!”
安欢一步后退,下一秒便消失在石门后方,眼前阴暗的通道一阵变换,阳光洒下,照耀在陆程身上,暖洋洋的,可他的一颗心却似寒冰。